第二日,殷雅霓还在睡梦中,放在一旁的手机急切地响起来了。

迷迷糊糊接下,她还未说话,电话那头的殷淮郡就紧张兮兮地说上了,“你在哪呢?二伯和爷爷知道你又和沈流岚混在一起,这会儿正往海门赶,打算过去把你押回来。”

原本还处在大脑重启状态的殷雅霓,听到堂哥殷淮郡这么一说,冷不丁一个激灵,从床上掉到了床下。

“嘭”的一声,沈流岚被惊醒,看到床上没人,以为她又跑了,倏地立刻起床套上衣服就要往外走。

“唔...”衣服刚套上,听见床底下发出的细微吃痛声,他转过身,看见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揉着额头的殷雅霓正对着电话紧张地问,“他们出发多久了?是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电话那头的殷淮郡发出窃笑,“你又上热搜了,题目是啥我给你念念?”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敲键盘,一会儿之后才继续说道,“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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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说重点。”殷雅霓不耐烦。

“重点就是爷爷和二伯似乎很生气,半小时前从家里出发,这会儿估计已经上高速了。”

殷雅霓扶额,“爷爷来干什么呀?”

“我听见他出门的时候,念叨着要跟沈流岚算账。”

不再等殷淮郡说完,殷雅霓挂掉了电话。

此时,她已经被捞到床上了,见她魂不守舍,沈流岚不禁跟着担心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爸和我爷爷来了,赶快收一下东西,走。”前一秒还在拿着电话不知所措的殷雅霓,后一秒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胡乱地套上衣服,开始收拾东西。

沈流岚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大概也知道了殷家现在真的很不待见他。

帮着殷雅霓将东西收好,他也随手装了几套衣服到包内,拿着车钥匙跟她一起离开。

俩人速度极快地钻进车内,殷雅霓仍不忘交代他,“你将我送到动车站就行了,我到南城咱们再联系,你最近注意着点身体。”

沈流岚笑笑没说话,并未将她送到动车站,而是直接上了高速。

殷雅霓眼见着路线不对,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这是?”

沈流岚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路上,“我当然是跟你一起回南城。”

“不是说好了要地下么?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们又在一起了,你会被打死的。”

沈流岚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如果打一顿能解决这个问题,那我甘之如饴。”

殷雅霓头痛地闭上眼睛,娓娓说起了她从美国回来之后发生的事情。

“三年前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爸妈估计是怕刺激我,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他们应该有偷偷跟小叔聊过的,我不知道小叔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从那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很小心翼翼,总是怕刺激我,好长一段时间,他们都默契地没再提起过你的名字。我觉得这种现象很可怕,仿佛是压抑着极大的情绪,无处宣泄。直到一年前,他们总给我安排相亲,每次相亲见面即使聊得很开心,但过两天,我总是会被对方无故从好友里删掉。介绍人也吱唔不语,搞得大家都很紧张,生怕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特别是我爷爷,年纪那么大了,还总为我的事情操心,唉......我真的是太糟糕了。”

沈流岚原本蹙着的眉,锁得更紧了,他当然清楚此番回南城,对殷家父母的交代,是一项多么艰难的任务。

他空出右手,紧紧地握着殷雅霓的左手,“所以我们不能再分开了,为了不让长辈们担心,一定要好好在一起。”

殷雅霓没有说话,她伸出右手,覆住了与沈流岚相握的左手,回应着他。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南城,沈流岚的车上还放着殷雅霓当年给他的出入牌,所以很轻松地就进入海景花园。

刚下车,他们就看到了殷家院子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殷雅霓看这阵仗,吓得后退了一大步。

沈流岚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殷雅霓惊恐地看向他,“所有人都来了,完蛋了,干脆逃跑吧?”

沈流岚刮了刮她的鼻子,将她拥进怀里,“逃跑那不成私奔了吗?你别担心,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正在他小声安慰着殷雅霓的时候,大门边上的可视门铃响了,叶明惠严肃的声音传了出来,“既然都来了,不进来还站在外头做什么?”

里头已经没了地方停车,沈流岚干脆就将大奔停在花园外,牵着殷雅霓进入殷家大宅。

客厅里坐着殷家大伯母、殷淮郡、殷雅霓的三位阿姨、姨丈,几位表姐妹表兄弟,十几号人将客厅都挤满了。

殷雅霓低着头,任由叶明惠按到沙发上坐下,而沈流岚,则被她的姨丈们招呼了入座。

“你爸和你爷爷去海门了。”叶明惠压低声音对殷雅霓说。

“我知道,已经让淮郡哥通知他们返回了。”

“你说你,唉,怎么又跟他混在一起?”

“......”殷雅霓无言,等待着殷振燮和殷耀山回来之后,批判大会正式开始。

这些堂表兄弟里,就属殷淮郡跟殷雅霓感情最亲密,爱屋及乌,他看着沈流岚的眼神,也比长辈们多了几分善意。

他原本是站在窗边吸烟的,看到沈流岚进来,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面聊聊。

俩人来到花园,挑了个石凳子坐下,殷淮郡递了一根烟过来,沈流岚接过,却只是点燃了,并未抽上。

“岚哥没抽烟?”

“偶尔夜里脑子混沌的时候会抽一点,平时尽量不碰。”

沈流岚以前是不碰烟的,自从殷雅霓离开美国后,偶尔夜里想她想得狠,也会尝试着抽上一根。

但往往抽不到三口,想起她曾经说的,讨厌嘴里有烟味的男人,便又灭掉了。

殷淮郡笑了笑,“我这堂妹最讨厌的就是抽烟的男人,君昊自从知道这一点,把从高中就抽上的烟,硬生生地给戒了。”

“大舅子和施君昊是旧识?”沈流岚问。

“换帖兄弟。”

“这么说来,今天我从你这儿拉不到票了?”

殷淮郡抬了抬眉,吐出一个烟圈,看向沈流岚,“三年前我已经将票投给你了,当时是我亲口让君昊放弃的。谁知道,他竟然到今天还在坚持。”

“施君昊是什么情况?”

“让我组织组织他们之间的缘分。”殷淮郡将燃尽的烟头压灭在烟灰缸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大四生喜欢一个高三生八年的故事。”

“他的痴情并不少于你,怎么说,可能是时间没对上。他们要相亲的前一周,网上爆出了美女琴手那件事。”

沈流岚突然想起,殷雅霓未和他在一起之前,曾说过将来的择偶范围,会是父亲朋友的儿子,或者家族生意上有来往的某个人,或许当时她就已经决定了接受家里的相亲安排?

“我和霓霓不会分开的,这辈子都断不了,大舅子还是劝劝施君昊别再作无用功为好。”

殷淮郡笑了笑,眼神看向停在门外的宾利车,十分同情地对沈流岚说,“岚哥,你先别操心君昊了,还是看看你过不过得了今天再说吧。”

花园的铁艺门感应到殷耀山的车子,一左一右缓缓自动拉开,黑色的宾利车驶入室内车库。

殷耀山下车打开后排的车门,一支雕刻着盘龙的金丝楠木拐杖重重的立到了地面上。殷振燮冷着一张脸,由二儿子扶着下车。

沈流岚迎了上去,“爷爷,爸,我过来了。”

殷振燮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搭在另一只手背上,抬起头,仅仅只是瞥了他一眼,“进来说话。”

殷耀山没有说话,但脸色十分不好,没有看他半眼,扶着殷振燮进屋了。

殷淮郡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进去了。

沈流岚进屋的时候,刚才还热闹纷纷的客厅,因为殷振燮的到来,而变得十分安静。

客厅的茶几前,留下了一个接受拷问的单椅,明显是给沈流岚的。

沈流岚深深地看了被叶明惠按在一旁的殷雅霓一眼,只见她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他刚坐下,殷振燮的拐杖就用力地敲了地面三下,看得出老先生十分生气。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玩弄我殷振燮唯一的孙女?”

沈流岚低下头,态度十分诚恳,“爷爷,我从没有玩弄过霓霓,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

“那三年前是怎么回事?你不顾一切带着她回美国,几个月后又让她一个人要死不活地回来?你这不是玩弄,是什么?”

“当时,我在美国生了一场大病,怕耽误了霓霓,所以让她先回国。”

沈流岚的这一句大病,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位。

叶明惠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是癌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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