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九点钟我们就到了风铃胡同，到了的时候，张天生正在这里收摊儿了。
那个女青年刚把鞋拿走，我刚好看到了昨天那个女青年的背影。
我说：“完事了？”
“完事了，干干净净的。”
我和姚惜君帮着他收摊儿，收完了之后，回到家，他把工具全锁在了厢房里，然后进正房屋看了一眼，出来锁了门。
最后出来，锁了大门。
出来的时候，这老头干干净净的，除了身上一套干干净净的单衣，什么都没有。
姚惜君说：“你的剑呢？”
张天生一笑说：“剑在手里！”
姚惜君说：“你别骗我，我什么都没看到。”
张天生看着姚惜君说：“你不信我？”
姚惜君说：“晚辈只是好奇，龙虎山的道士没有剑，这有点说不过去。”
刚好走在柳树下，柳树正在冒绿芽，他一伸手摘下来一根柳树枝。手一挥，就听嗡的一声，一条巨龙的虚影从他的身后生气，对着姚惜君怒吼了起来。
姚惜君的头发被吹起来，吹到了脑后，然后吹了个乱七八糟。
最后，这劲风把姚惜君的脸都吹变形了。
我赶忙说：“前辈，行了，我们都服您！”
张天生手里的柳枝一挥，一股旋风冲了出去，顺着胡同往远处去了。
一群孩子淘气地从院子里跑出来，追着旋风玩耍着。
姚惜君整理了一下头发，看看我说：“还能这样玩啊！”
“高手的世界，我们不懂。”我小声说。
上车之后，张天生说：“我想见见自道。”
我点头说：“可以。”
姚惜君开车直接去了镇抚司诏狱。
张天生见到张自道的时候，张自道笑着迎了上来，却被张天生一个大嘴巴抽得跪在了地上。
张天生指着他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说的你！早就知道你能有这一天，但是又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你撞得头破血流。”
“叔叔，我知道错了。”张自道哭了起来。“现在只有叔叔能救我。”
“我救你一次，但是我救不了你一辈子，你得悔悟。”
“我悔悟，过了这一关，我带着家卷去碎叶城戍边。再也不回中原。”
“张真怎么想的？”
“他必须听您的，您找到他，让他和您站在一起。”
张天生摇摇头说：“那孩子未必听我的。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撞了南墙，未必回头。”
张自道说：“必须把他拉回来，再不醒悟，就晚了。”
张天生说：“劝人是劝不住的，在他心里，龙虎山是家，张道然是他的祖宗。你让他背叛祖宗，那就是背叛了自己，他觉得自己姓张很了不起。”
张自道说：“那怎么办？那就让正一真人和张真谈。”
张天生说：“你能到觉得正一真人会听我的话吗？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残废，我是一个庶出的野种。他们恨不得我死，记住，他们不是你。”
“那怎么办？”
张天生说：“生死有命，要想得救，必先自救。他要是自己不想活，谁也救不了他。”
张自道跌坐在地上，哭着说：“叔，那可是我的亲儿子啊！”
“你得学学云阁委，你得像个男人。”张天生哼了一声，转过身走了。
我看着张自道说：“老张，张真要是不听话，谁也救不了他。”
我和姚惜君一起出了牢房，姚惜君亲手锁了门。我们这才出了诏狱。
张天生这时候蹲在墙根晒太阳呢，他仰着脖子说：“现在龙虎山应该已经绿意盎然了吧。”
我说：“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天生说：“走吧！这就回去，龙虎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改变。”
姚惜君看着我说：“二哥问你，是不是可以行动了。”
我说：“调集所有力量，把龙虎山包围起来，不能让一个人跑出来。”
姚惜君一抱拳，去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王二这时候已经在赶往龙虎山的路上了，等他站位都站好了，我们再上山。
姚惜君回来之后对着我们点点头。
我看着张天生说：“我们出发。”
张天生叹口气说：“这次龙虎山怕是要血流成河了，要改变，就要有人死，张道然不会轻易把权利交出来的。就看怎么才能让这些人服。”
我说：“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只杀首犯，不问随从！这才能减少伤亡！”
张天生摇摇头说：“必须要赶尽杀绝，我要借机报仇。这叫公报私仇，你们有问题吗？”
姚惜君一边开车一边说：“前辈，你这样做怕是不好吧！”
“你们要觉得不好，我可以下车，你们另请高明！”
姚惜君说：“也不是，只是觉得这么做，未免太过于狠毒了。”
张天生呵呵一笑说：“我杀他们，就像是杀鸡。小姑娘，我问问你，你杀鸡的时候，你觉得自己狠毒吗？”
“但他们不是鸡。”
张天生说：“但是他们当我是畜生，一直就没当我是人看。既然如此，我便同等对待。这有错吗？别人当我是畜生，难道我不可以当他们是畜生吗？”
姚惜君看看坐在副驾驶的我，我回头看看张天生，我说：“当然可以，我觉得前辈说得一点没错。”
张天生说：“张真必须死，我第一个就要杀这小子。”
姚惜君说：“为什么呀！”
“因为这小子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很不爱听。”
我问：“他怎么说的？”
张天生呵呵一笑说：“有一次他和我说，叔爷，你是残疾，这辈子没女人，也没儿女，这都不要紧。我以后就是你亲孙子，别人笑话你，我不会。我问他，别人怎么笑话我的。他竟然噗嗤笑了。”
姚惜君说：“就因为这个吗？”
“首先，他作为晚辈，不该提我残疾这件事。更重要的，被人在背地里笑话我，他为什么不教训他们？他不尊重我，他没当我是自己人。他觉得来看望我是对我的恩惠。”
我嗯了一声说：“你说的对，张真必须死！他有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