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衣疯狂从地下手脚并用地钻出来,一出地面立马重新联通了和小七的联系。

【给我变回来,快!】

顾绮一突然被从小黑屋里解放出来,来不及询问就被神情严肃、满脸焦急的宿主吓到了。

……

从溶洞出来的黑衣男子伸手扶住自己的斗笠,手里的黑色竹笛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最后轻轻放置在唇下。

悠扬绵长的笛音从黑纱斗笠下传出,清风随着音律掀开了黑纱,露出一张出尘的绝代玉颜的侧脸。

笛声打着弯儿,在天上转了几圈。

不一会儿,只见林中慢慢走出一只体型健壮的狮子。

“吼——”

男子拍了拍狮子巨大的头颅,“下山。”

棕色毛发被甩在身后,狮子发出一声足以震动天地的嘶吼。

男子却早已见怪不怪,轻盈地跳到了狮子背上。

狮子的爆发力在瞬间迸发,只留下林间那几道残影,和摇晃作响的树叶。

温子昱疑惑地看了一眼屋外忽然摇摆个不停的。

起风了?

温子昱伸手关上窗户,将树叶的簌簌声隔绝在外,以免打扰到床榻上小宝贝的好眠。

而就在她关上窗户的一刹那,围墙外脸色苍白的黑衣男子顺着墙壁滑落,捂着胸口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接近不了那个男子?

只是堪堪看到了那名男子的侧脸,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忽然觉得心脏仿佛被无数条蠕动的虫子啃食一般疼痛难忍。

黑衣男子撑着墙壁站起来,握紧手里的黑色竹笛。

哪怕接近不了,他也有的是办法远距离解决掉目标。

黑色的笛子再一次靠近了唇边,嘴角微缩,还没等吹气,忽然后背一疼,骤然失去了意识。

顾岚衣惊愕地看着斗笠掉落后,身子后仰倒下的男子。

她打了人的手还没收回来,就又立马手忙脚乱地扶住人。

……

温子昱又惊又疑地看着躺在床上青丝垂落、嘴唇苍白的男子。

“你是说,这是你的……我们爹爹?”

床上躺着的男子容颜俊逸,皮肤紧致,实在是……不像是做过爹爹的人。

温子昱从前也见过雍容华贵的君后,哪怕是用举国最上等的粉脂也掩不住他脸上的斑驳皱纹。

可这些在男子脸上完全没有,别说是顾岚衣亲爹爹,就算告诉他是顾岚衣的亲弟弟也完全不会让他怀疑。

只是……

顾岚衣眼神复杂地拉着温子昱出去,关上门,去了另一间屋子。

她们的小顾珞还在小七的脸上乱抓,抓得小七嗷嗷直叫。

顾岚衣并没有急着解救小七,而是直接出声道:

“小七,你把那部分记忆调出来给小昱看看。”

顾绮一费劲地从自己脑袋上把小屁孩扒下来,然后才有空帮温子昱开光屏。

在看到画面后温子昱就已经愣住了。

只因为光屏的另一头是尚在襁褓的小妻主和抱着她的爹爹,而光屏的这一头却是他的妻主和她们尚在襁褓里的小顾珞。

更让他震撼的是,二十多年,画面上面露担忧的男子和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居然完全重合,时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印迹。

可随之想起的是一个背着玉琴的女人,和她那头雪白的及膝长发。

时间在阿满身上吃的亏,全都还给了白杏。

顾岚衣叹了口气,伸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轻声道:“哭什么?人好好的,一切都来得及。”

温子昱点点头,“嗯!”

顾岚衣见他挤出笑脸,不悦地伸手将他的唇捏地嘟起。

温子昱眉头一皱,用眼睛瞪她。

顾岚衣却突然语气严肃地开口:

“但是父君的状态不对。”

温子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父君这个称呼,随即一想也确实合该如此。

“怎么不对?”

顾岚衣将自己刚才在地下听到的对话说了一遍。

温子昱抬头,眼神有些复杂道:“所以你是担心,父君是被违则者用什么手段给控制了?”

顾岚衣见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是,小昱真聪明。”

温子昱重新扬起笑脸,“那你准备怎么做?我配合你!”

伸手抓起旁边的小顾珞,用她的小拳头碰了碰胸口。

“看,女儿也配合你!”

顾岚衣揉了揉一大一小的脑袋,“好。”

……

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男子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在看清楚周围场景后瞬间浑身紧绷,警惕起来。

这是哪里?

他明明记得……

吱呀——

一个扎着松散发带的男子提了一个饭盒进来。

还没等他出手,就见那男子忽然眼睛亮起来,语气愉悦地说道:

“你醒啦?”

出于谨慎,他并没有立即出声。

只听那个男子一边从饭盒里拿出餐盘,一边嘟囔道: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上山啊?你妻主呢?还好昨晚我家妻主砍柴回来的路上发现你了,不然这晚上都不知道有没有狼,狼可是很吓人的,之前还差点咬到我。”

还没等他插话,就又那个男子继续说道:

“哦对了,你叫我昱儿就行,外面那个是我妻主,隔壁还有我们女儿。”

从床上下来后就束手束脚地站在床边的男子张了张嘴,“我……你随便叫就行。”

温子昱愣了一下,随后体贴地笑了笑,“好呀,昨日是满月,就叫你阿满好不好?”

阿满……

男子细细念着这两个字,有什么难以言喻的感觉在他身体里轻轻撞了撞,不疼,但是有点酸。

阿满的手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从侧腰的防身刀鞘上挪开。

他笨手笨脚地帮温子昱摆好餐盘,正想说自己就要离开的时候,却听温子昱笑着道: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做——就让我家妻主做了这几样,你尝尝?”

阿满讶异了一瞬,对于这个男子和他妻主的相处方式有了些许疑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两人很可能并不是主子怀疑的那个身份。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从漠北打到京城的,野心勃勃的皇帝会乐意在一个狭小的厨房里给夫郎做菜。

而此时正拿着匕首在萝卜上雕小鱼的,嘴里还哼着歌的女人,正是那位野心勃勃的皇帝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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