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对于叛徒

时间步入五月，草叶从嫩绿变成翠绿，行人清凉装束上阵，街道一片白花花大腿，夏日到了。

高跟鞋踏步声，杨菲妍递给林漱一份报告，是魏马代背叛全民相关，主要论述人应一龙，调查机构宇开部。

上面详细复盘美拍接触魏马代时间线。

4月1日，全民抖音上线，美拍没有重视。

4月2日，全民抖音上热搜，铺满各渠道，下载量剧增。

4月7日，全民抖音下载量突破一千万，美拍对抖音起重视，派专门人员分析抖音。

4月14日，全民抖音下载量两千万，美拍市场部对抖音分析得出，抖音模式是当前短视频最佳模式，美拍落后于抖音。

4月18日，美拍负责人决定跟进抖音模式，基于时间考虑，派猎头接洽全民科技抖音部门高管，想要挖走高管，最短时间获得抖音技术资料。

4月22日，猎头经过多方尝试，找到全民科技抖音部门高管魏马代，提出金钱、期权等丰厚条件，但都被否决。

4月24日，美拍负责人找了一家商业咨询公司，该公司只对私人开放，接下委托后，代号为‘布克小姐’的人开始公关抖音高管。

4月25日，公关成功，全民科技移动应用部技术部经理魏马代（32岁）愿意加入美拍，详细条件包括：500万年薪+6000万期权（四年拿清），美拍技术部门总监。

4月26日，魏马代找寻应一龙谈加入美拍事宜，被应一龙拒绝。

4月27日，魏马代借职务便利复制走推荐算法源代码，以及抖音前端架构。

4月28日，魏马代擅自离职全民，加入美拍，人已经到达夏门。

也有具体内情。

猎头通过前同事线接触到魏马代，谈加入美拍事情，魏马代拒绝，美拍能给的，在全民科技也能拿到，只是钱会少些。

而他跟应一龙创业这么久，加上卖掉‘文字闪烁’获得分成，不差这些钱。

布克小姐登场，寻常入夜停车场，一场美丽邂逅，佳人脚扭伤，魏马代绅士送佳人回家。

佳人感谢留饭，崇拜话语中，灯光变暗，酒精、香水、丝袜高跟鞋。

一张桌子，一对人，狂热迷情中，谁也不能阻挡成年人事情发生。

贤者时间，佳人继续吹捧，魏马代触摸佳人体温中惊觉：他是男人，得干出属于自己事业，他比应一龙厉害，于是加入美拍。

报告很长，也很详细，连魏马代和应一龙当天交谈内容，美拍给应一龙开出条件，以及应一龙失职导致龙姬推荐算法被盗取，都有写明。

林漱看完报告，总结道：“说到底，魏马代背叛全民是因为女人，他被色诱。”

杨菲妍提早看过报告，坐下来揉揉小腿肉，应道：“应该是的，这个‘布克小姐’是那家咨询公司花费重金请的演员，鹏城大学表演系大四学生，现在也跟在魏马代身边，住在美拍给他们安置酒店上。”

“哦。”林漱注意力在杨菲妍上，她绵长手指轻拍没穿丝袜小腿，动作简单，有股别样诱惑力，浮现笑容说：“让你别天天穿高跟鞋，看吧，小腿又累了。”

高跟鞋对女性而言，小腿需要不断用力，哪怕一直坐着，也会造成小腿酸疼，穿高跟鞋一整天，跟男性跑五千米差不多。

公司对男女都有服装要求，但没有鞋袜要求，事实上杨菲妍不用穿并不舒服高跟鞋，可是……杨菲妍知道自己长得不够凶，身高也不高，不从着装下功夫，让自己威严些，公司职员会看轻她。

这不允许。

她是总裁办主任，总裁助理，决不能丢总裁脸面，不管怎么样，高跟鞋必须要穿。

对于林漱的话，一板一眼回答：“这是我没习惯，多习惯就不会痛了。”

“没必要习惯。”林漱说完又改口，换个话题：“菲妍，你知道吗？如果一个女生一直穿高跟鞋，高跟鞋会很臭，你连续穿这些天高跟鞋，鞋的味道会有多酸爽。”

“哪有臭，女孩子的脚是香的。”杨菲妍面色红了，给林漱来了一拳，继续说：“我有三双高跟鞋，一天一换，哪会很臭。”

“不见得。”

“那给你闻闻。”

杨菲妍说着，脱下鞋，鞋口那边递给林漱。

林漱对于凑到身前黑色幽深高跟鞋，前倾用力嗅了嗅，惊诧：“诶，竟然真的不会臭，连塑胶味也没有。”

这动作让杨菲妍脸颊红扑扑，她只是开玩笑而已，哪里知道林漱真敢闻。

而且……自己竟然敢跟林漱开玩笑诶。

好、好奇怪。

杨菲妍脸更红了，像烧起来一样，发烫。

林漱是真疑惑，在他理解里，女生鞋子穿久了，一点会很臭，那酸爽堪比东北腌制九十天的大酸菜，结果杨菲妍的鞋里竟然不臭，而且是复杂香味，是女生体味夹杂汗水发酵味道，是脚上传来的吗？

林漱视线看向脚，杨菲妍的左脚娇嫩白皙，没有褶皱，也没有毛孔，光洁如玉在阳光下反光，想摸……等等，看别人脚干嘛。

“那个，练曲时间到，我来一首《菊次郎的夏天》。”

林漱略有慌乱起身弹钢琴去了，刚刚那一丝悸动，本来不理解为什么魏马代会因为女人而背叛全民，现在他理解，甚至感同身受。

女人是红颜，是尤物，也是祸水。

男人在女性荷尔蒙面前，容易失控。

弹奏时间结束，林漱恢复平常镇静，安排道：“叫刘洁部长来找我，魏马代需要为背叛全民付出沉重代价。”

刘洁和罗沁到了，林漱把对叛徒惩戒方案告诉他们。

刘洁兴致极高要执行，罗沁则是皱眉，不安道：“老林，魏马代猝然离职，加入竞争对手公司固然不对，可是……另谋高就，去更高待遇公司工作，这在现代社会只是正常行为，公司没有必要把他逼迫到如此地步，他可能会承受不住……老林，我们按实际讲，会不会太过分了。”谷

林漱没有解释，刘洁先一步道：“换工作跟恶意离职是两码事，那货正常提交离职，跟我们签竞业协议，我们也不会为难他，但是一声不吭直接走，走前拷贝走公司核心机密，这就是叛徒行为，放在战乱年代，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干死他，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林漱知道两位老友性情，站在两个人中间说：“洁哥，和平年代，咱们别把恩怨看得那么重，消消气，而沁姐，做错就是做错，有些人应该为做错付出代价，否则要法庭做什么，而且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妥当，就如打开潘多拉魔盒，更恐怖情况可能发生。”

考虑到杀鸡儆猴与维护规则，罗沁这才没有意见，他不是一味圣母的人。

只能说，算魏马代倒霉了。

宇开部按照林漱给的方案执行。

三天后，应一龙来到林漱办公室，给林漱跪下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现代人不跪天不跪地，也不跪父母，但应一龙给林漱跪下了，双腿着地，请求道：“林总，请收手，放过魏马代。”

林漱正在看行业资料，随意道：“魏马代是谁？我们公司没有这号人，应总监也不认识魏马代吧。”

应一龙见到林漱瞬间选择跪下，是经过他深思熟虑。

林漱其人，他最开始知道是《狂妄的奇才》业界名号，林漱不按商业逻辑走，率性又自我，但又有才能。

后续加入全民科技，进一步认识到这种不按商业逻辑走，抖音和全民手机经营方略都是如此。

也知道林漱这个人，价值观上跟他相似，道德感不高，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他发现自己依旧低看林漱，不了解他。

应一龙在林漱面前，完全没有一点隐瞒自己想法，再次恳请道：“林总，魏马代是全民科技前员工，我儿时好友，他已经遭受足够多惩罚，请您高抬贵手，放过魏马代，求求你。”

“是吗？”林漱反问，又自己回答：“已经足够多了吗？我看并不够弥补他对全民科技造成伤害。”

“还不够！”应一龙心里发寒，他父母是公职人员，一直住在单位大院里，官家小孩早早见识到社会阴暗面，但林总这话意思，果然只能是那个答案，他咬咬牙，说道：“魏马代已经身败名裂，家庭破碎，那个女人被牵连也社会性死亡，没脸回家，这还不够，只有逼死他们，林总，逼死他们，对您而言没有影响，但是会对我们公司名声不利，多多少少因为我们而死，华夏传统死者为大，死了犯下再大罪孽也会被原谅，之后一旦被有心人士操控，可能矛头会指向我们。”

“又能如何呢？”应一龙说的话林漱完全明白，关于网络舆论他看得比应一龙更透彻，平淡语气道：“只需要出些钱弥补他们家人，态度诚恳道歉，根本不会造成本质长久影响。”

‘果然是这样，林总就要达到那个目的。’应一龙沉默了，某种角度而言他理解林漱现在想法，如果换做是他站在林漱立场……大概已经心软了，做不到林漱这样完全当做身外事情。

没沉默太久，应一龙狠下心来，郑声道：“林总，请看在我为全民科技所做贡献上，放过魏马代一次，只有这一次。”

林漱疑惑注视应一龙：“应总监，我记得上次问询过你和魏马代关系，你答案是跟魏马代没有瓜葛，怎么又放不下？还有，明白告诉你，我林漱并不喜欢被道德绑架。”

“不是道德绑架，林总，这是我请求。”应一龙感情真挚：“魏马代是我二十几年朋友，他背叛全民不对，我也彻底放下这个朋友，但二十年和他种种相处场景，这些东西无法遗忘，如果这些东西遗忘，我会丢掉更多东西，对于魏马代，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如果他真就因此而死，我一定会内疚。”

“是吗？”林漱继续注视。

“是的，林总，这是我请求，我求求你。”应一龙头埋低。

如果是陌生人，他不在乎别人死活，但这是他曾经至交，在他创业最困难帮助过他的人。

一想到就这么去了，他就十分难受。

死亡不发生在自己身边，不认为有什么，一旦发生在自己身边，那种哀伤悲恸比什么都难受。

“行了。”林漱不打算和应一龙在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站了起来说：“没到逼死人程度，我也没有真打算让全民背负人命，既然你出马了，事情到此结束，魏马代把赔付款交一交，换个城市生活，过个半年一年，网络也就遗忘他了，还有务必要让他知道，他遭受一切，跟全民科技没有关系，全民科技什么也没做，只是正义站在全民那边而已。”

“是。”应一龙欣喜站起来，保住老友命了。

他知道这里面全民科技确实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按照流程走。

以魏马代违反合同与盗窃公司机密名义起诉他，都是正规公司对待违规员工流程。

起诉过后，是和美拍、魏马代扯皮，最后赔钱了事。

但中途，正义网友出现，深扒出里面其实是商业竞争，美拍利用美人计挖走魏马代。

里面添油加醋说了一大通内幕，矛头指向魏马代忘恩负义，美拍不正当竞争。

随后又有正义网友出现，爆料魏马代违背道德盗取公司财产，已经结婚搞小三。

小三原来长得很丑，整容成绝色美女，两个人家庭住址、家庭状况，什么小学，各种信息出现在网络。

然后基于一些原因，魏马代家庭破碎，众叛亲离，更让他感到想死的是：影响到孩子学业，孩子在被学校骂盗取犯孩子。

魏马代活不下去了。

这里面基本上是正义网友发声，跟全民科技没有关系。

但里面神秘宇开部扮演什么角色，他很清楚。

以宇开部能耐，加重这一行为，老友现在能承受住，后面定然崩溃。

这里面水很深，有他不明白地方。

应一龙接着说：“我会劝告魏马代，他一定会消失，请林总放心。”

林漱默不作声点头，他确实没打算逼死谁，这可是现代社会，一条人命很值钱，影响也很大，如果魏马代承受不住压力选择自我了解，他们作为原公司，必然会受到牵连。

所以差不多到此为止，公司里的人知道他对叛徒什么态度，这已经足够。

可以离开全民，但是不能背叛全民。

对于叛徒，死不足惜。

林漱绕开应一龙，魏马代事情到此结束，他要继续忙抖音市场竞争和手机供应链事情。

事业未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