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在外面守着,忽然听见里面周县保一声怪叫,又联想起之前那阵叫声,顿时吓得毛骨悚然,大眼瞪小眼的看了片刻,也没人敢先进去,末了还是孙伯平和侯彬担心周鲤的安全,咬着牙冲了进去,却见周鲤站在小院儿里面,单手扶着一棵老树,正大口大口的吐着之前吃过的酒肉,味道十分浓郁。

“大人,怎么回事啊?”见周鲤状态不佳,侯彬赶忙上前搀扶住,却一眼正看到周鲤脚下之物,只觉得胸腔处一阵沸腾,再也顾不上照顾上司,也跟着大口吐了起来。

孙伯平奓着胆子靠近一些,顺着亮光向那边看去,只见那里躺着个七尺来长的汉子,身上几处刀伤,脸部完全被人用锐器搅得稀烂,若不是还有个脑袋,几乎都看不出是个人了,也难怪周鲤和侯彬吐成这样。

孙捕快这两年办差时也遇到过凶案,好歹见过些市面,总算是强忍着没吐出来,他将周鲤和侯彬慢慢拽了出去,同时向外面招呼道:“都进来吧,这里面有几具尸体,点火把过来!”

听说里面只有死人,这些人倒是不怕了,死人最大的威慑力在于吓唬耍单儿走夜路的人,对于大队官家力量,是没什么作用的,外面站着这些位只是害怕里面有什么凶徒,这才迟迟不敢进入,听说只是几具尸体,便纷纷抢着进来,展现自己的艺高人胆大了。

只不过,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嘴角还在冒白沫的周鲤和侯彬。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已经将酒肉都吐干净的手下,周鲤和刘捕头同时下令,将尸体全部带回县衙,找仵作验伤。

这一趟收获不可谓不丰,整整五具尸体,全都是脸被人家戳烂的,身上衣物也都是一片血迹,基本上连认尸都做不到了,周鲤和刘捕头知道,这场麻烦才刚刚开始,他们所要遭受的苦难还远远不够呢。

果然,当林大人被赵师爷从睡梦中唤醒,努力越过小妾拦截网,穿戴整齐出现在大堂中时,顿时便大发雷霆:“我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不能出一点纰漏,护国公他老人家几rì后便到宛平,咱们这里居然出现这种重案,你们存心给本县添堵吗?都不想活了是吗?这要是在当年老八队军中,早把你们拉出去砍了!”

上司发火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低头认命,千万不要强调什么理由,那样只会让上司更加火大,周鲤和刘捕头都是深谙其道,两人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墙角,一副惭愧之至,恨不能自杀以谢天下的神情。

一刻钟之后,林大人骂累了,扯过把太师椅坐下,满脸怒气的斥道:“说吧,眼下该怎么办?”

“全听大人吩咐!”刘捕头很没眼sè的推卸了责任,周鲤有心阻拦,却是晚了一步,只要继续低头默哀,等待暴风骤雨的第二轮侵袭。

不出所料,林大人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再次跳脚道:“听我吩咐,听我吩咐会出这样的事情吗?我早就说过,不许出现一点纰漏,你们这几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么大的案子,竟然毫无察觉,周鲤那边好歹抓了不少泼皮混混,你那边整rì就知道磨洋工,真不知道前几任县令看上你哪一点了!”

这话可就有些重了,直接关系到刘捕头的去留问题,他不敢再和稀泥含糊其辞,连忙表态道:“大人,属下失职,还请大人准属下戴罪立功,护国公带来之前,必能查个水落石出!”

“哼,查不出来,你就回家抱孩子吧!”林大人冷哼一声,摆摆手对刘捕头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和周县保有话要说,回去好生办差,手下再有敢敷衍了事的,直接开革出去!”

“属下遵命!”刘捕头见暂时过关,不禁松了口气,有些同情的望了望周鲤,便从大堂退了出去,招呼手下风风火火的查案去了。

刘捕头这一走,周鲤便成了孤家寡人,没等林大人再问,立刻上前道:“恩师赎罪,此事全怪学生失职,学生也愿戴罪立功,助刘捕头查访此案,定不叫恩师难做!”

林大人叹口气道:“此事也不怪你,你是负责县城外围的,县内本该是刘捕头他们去办,是他们的差事没办好,为师刚刚火气大了些,让你受委屈了。”

周鲤知道这是客气话,忙道:“学生不敢,总是学生处事不周,才惹得恩师发怒。”

“罢了,不说这个了。”林大人见他态度诚恳,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如今也不管是谁的责任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就赶紧给我抓紧查访此案,若是护国公他老人家来到之前还不能结案,别说是你们了,就连本县也落不着好。”

“学生明白,学生一定竭尽全力查访此案!”

周鲤说罢,正打算义正言辞的再喊两句口号,却见赵师爷匆匆忙忙的闯了进来,到林大人耳畔小声低语几句,林大人刚刚好转的脸sè再次yīn沉起来,对他道:“你先去查案吧,勿让为师失望!”

“学生遵命。”周鲤走出大堂,正巧见一八品服sè的官员进来,细看却是本县县丞,这位大人面带风,和之前林大人那黑沉的脸sè形成鲜明对比,周县保知道这是县内两位大佬又要斗法了,而自己的靠山目前显然处在不利局面,毕竟他是县太爷,属于第一责任人,而且眼看着护国公李双喜就要到了,这等于是在自己的老首长面前丢人现眼。

反观这位县丞大人,虽说平rì里竞争在县内争强斗狠的刷存在感,但这次保证不会出头,只会在暗中使绊子下黑手,若是林大人因为此事去职的话,他自然就是县令的最佳人选。国朝刚刚定鼎没多少年,对于县令之类小官职的变动很松宽,惹怒了哪位大人物,又没有人作保的话,丢官去职绝不是什么大新闻,何况这些年来文官势力开始巩固,真要是这案子处理不好,县丞的后台老爷们再运动运动,本县县令换人不是没有可能,这可是正处在事业起步阶段的周鲤所不能接受的。

可饶是他满门心思的想要侦破此案,心中却还是有些忐忑,人家最多遇上无头公案,他倒好,居然遇到了这等难得一见的无脸公案,连认尸都成了困难,一点头绪都没有,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查访下去。

正踌躇时,侯彬凑到他身边来,小声说道:“大人,有个弟兄刚刚查访到,案发之前,有人看到廖家那位公子爷在破庙附近出现过,而且神sè颇有些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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