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敬倒是也不算傻,脑子一转便道:“不是廖松,难道是孙立那厮,那厮一贯阴险,上次不知从哪里运来几车货物,想要借我那些库房使用,我见那车上全是血迹,心中怀疑,便没有同意,保不齐那厮怀恨在心,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却是麻烦了,他有本地驻军作为羽翼,若是不得廖松出头,我怕是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可若是找到廖松出头,这次天知道又要损失多少银两了!”

说到这里,马敬脸上全是愤愤之色,他这人做事一向小心,那孙县尉据说和城外某路盗匪有些勾结,经常会有些来历不明的货物出现,简直比他做的还要大胆,他自然不肯和这等人搀和在一起,平日里也都是躲着走的,生怕和这等亡命之徒牵扯在一起。不过即便是这样,逢年过节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少了半分孝敬,说白了就是不想牵扯也不想得罪,大家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可即便是这样,孙立这厮还是不肯放过自己吗?马敬脸上神色越来越凝重,却没发现自己族叔脸上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重,最终摆摆手道:“自在叔,您给我出个主意,我究竟该如何做?”

“你这小子,就没有想过,除了廖松和孙立之外,还有什么人会拿你开刀吗?”马自在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嘴里絮叨着:“先是韬光养晦,随后灵蛇出洞,出手便要人命,果然是高手啊!”

“自在叔,你究竟是在说谁?”马敬真有些着急了,忙催促道:“叔父,你知道侄儿脑子不大好使,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吧!”

“还能是谁,本县县令周鲤呗。”马自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自己的大侄子,说道:“你若是有人家一半的心思,怕是今天也不止是个九品司库,说不定都能当上县令了!”

“他?”马敬先是一愣,随即连连摆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怎么敢扣住我的货物,自在叔,这次你怕是猜错了!”

“你看看,连你这个要被他抓走的人都觉得不可能,可见此人心机之深了。”马自在笑笑道:“不信的话,你我二人就在这里打个赌,看看你过去之后,会不会被这个周鲤抓起来,敢是不敢?”

“这么说,还真的是他了?”马敬虽说依旧不大肯相信,但却对这个族叔很是信服,因为他能够混到今天这个地步,除了赶上新朝初立,各类官制升迁方式不定之外,基本上全靠这位族叔时不时提点一两句,否则怕是这会儿还在做什么杂佐小吏呢,因此对这族叔的话可谓言听计从,见对方说得如此笃定,心下先是信了几分,只是新的问题却又上心头,抓耳挠腮道:“自在叔,你说他这个图什么啊?既然有如此魄力,为何之前却总在后衙摆弄那些花草,弄得衙门上下都管他叫花木老爷,没一个人看得起他。”

“这便是人家的高明之处了,懂得韬光养晦,没摸清楚形势之前,干脆在家中闲坐,什么都不搀和,暗地里却一直都在盘算你们几个,如今不就开始动手了。”马自在用很是欣赏的神情说道:“我原本就觉得此人没这么简单,之前还在琢磨着,会不会终归年轻了一些,现在看来却依旧是小看了他。”

“自在叔,那我究竟该如何做?”马敬被马自在说的有些发慌,忙又问道:“我那边的私库也是有些不妥,要不要马上派人去看看?”…,

“晚了,怕是这会儿你那私库,也被他的人给围了。”马自在嘴里的话着实让人害怕,脸上却没有半分惊惧,反倒是饶有兴致道:“你放心吧,你只是个开头而已,而且他八成还用得上你,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只要好生配合就是,他周鲤也不是什么认死理的人,只要你对他有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我现在就等着他来找我?”马敬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

马自在却摇了摇头,随即果断的说道:“不,你不要在这里待了,马上过去找他!”

马敬诧异道:“自在叔,你之前不是不让我去吗?”

“方才不让你去,是怕你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过去,再和人家起了冲突,那事情就不好办了。”马自在笑笑道:“可如今不同,你不但要去,而且去了之后要纳头便拜,对方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反倒要做出一副顺从的姿态来,这样才能够保住你的官位,甚至是身家性命!”

“照这么说,往后我不是要给他周鲤办差了?”马敬明显有些不甘心,嘟囔道:“那厮整日在后衙摆弄花草,凭什么我要做他手下!”

“就因为你的货物在他手中,这会儿私库估计也给他封了,凭这份心机和手腕,你就要给他当手下。”马自在正色道:“何况他本来就是县太爷,你这县内的司库给他做手下乃是应当应分,廖松那厮不知进退,强自要夺县内之权,根本就是被那些士绅们的话迷昏了头,往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你若是抽身得早,说不定还能有机会再进一步呢。”

“再进一步?我不指望那个了,既然叔父说那周鲤这般了得,那侄儿便去看看究竟,若真是个人物的话,侄儿便跟了他也不丢人。”马敬这人倒是光棍的很,见族叔说的很是笃定,也不再犹豫,当即起身走出店门,带着几名手下,向着城隍庙方向前行。

来到城隍庙时,他便让几名手下全都在附近藏好,自己独自一人走了过去,刚一走进庙门,便见周鲤手下的长随潘梦站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脸上也不再是平日里那副迷糊模样,倒是让他心中一惊。再往里面走时,只见周鲤不知从哪里弄了把太师椅来,正老太爷似的坐在院内,身后则是二十条彪形大汉,而自己手下那三名打手,这会儿正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唯一还有知觉的账房师爷,眼下也是哆哆嗦嗦。

看到这幅之前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景象,他忽然有些相信马自在说的话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县太爷,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病来如山倒啊,总算是恢复一些了,不过还是浑身无力,大家也要注意身体,病了是真耽误事儿……感谢逍遥兄的打赏!

(未完待续)

章节目录

推荐阅读
相邻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