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好！
游文昌一声大吼，不仅彻底让夏河成为众矢之的，也让不少教授和沈平安，成功地将注意力放在了夏河身上。
“武技研究系？老程的学生？”沈平安早在导师选拔之前，就注意到了夏河，此刻见到这里的动乱，自然没理由继续待在主席台上。
于是他急忙来到了游文昌的面前，看着人群中夏河的样子，也是颇为惊奇。
“你叫夏河？”沈平安声音平淡地问道。
尽管语气很平稳，但是周围不少学生都瞬间安静了下来，几个教授也饶有兴趣地围了上来，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看着夏河。
夏河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当着堂堂宗师武者的面，夏河只感觉自己浑身秘密都被剥开一样，毫无隐私可言。
“是！”夏河硬着头皮说道。
“小子，有兴趣转专业嘛？”
出乎夏河意料的是，沈平安似乎并没有在意夏河隐瞒实力的事情，而是转而问道夏河是否愿意转换专业。
这也让在脑子里搜肠刮肚寻找借口的夏河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沉默了下来。
“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在场的这52位教授，你可以任选，教授的工作我来做。如何？”沈平安抱着手臂，以一种无法回绝的语气说道：“淬骨三锻，放在武技研究系有些可惜了。”
夏河张张嘴，还没等说话，忽然听到外围传来一声咆哮：“沈平安，你放屁！”
围观的学生顿时一震哗然，大家纷纷扭头，想要看看是谁敢当众辱骂武斗作战系的院长。
只见外围一个干瘦的老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疾步走进来，站在夏河的身前，中气十足地说道：“老子每年就一个学生名额，你还要挖人，你要不要脸？”
沈平安脸色平静，似乎丝毫不在乎眼前这位老者的唾骂，他淡然地说道：“老程，学习文化，没必要浪费这么好的苗子。”
来人正是当日在招生办为夏河办理入学手续的武技研究系教授程华清，此时的老者怒发冲冠，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沈平安的鼻子，大声叱骂道：“放你娘的屁！这些年，咱们京武在你们武斗作战学院倾斜的资源还不够多吗？
整个京武大学一共七所学院，新生一千多人，光你们武斗作战系新生就300多，占据了全校新生的三分之一，
教授50多人，很多人还没老子一只手能打，年年都是最好的资源给你们，最多的心法，武技都供给你们，好的兵器也是你们武斗作战系优先挑选。
现在我这个专业每年招收一个新人，你还要给我挖走？怎么，你想让武技研究系绝根还是想让京武大学以后就成为一个纯粹的武校？”
周围的学生纷纷沉默，他们能够报名武斗作战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武斗作战系优渥的武者资源而来的，对于一个普通家庭而言，供养一个武者，仍然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尤其是高级武者，所靡费的资源更不是一个小家庭可以承担的起的。
但是在武大，这种精英教育的倾斜培养下，越来越多的高级武者从武大走出来，这背后，少不了武大的资源倾斜和重点培养。
这也是为什么各地安全区的士绅家族，打破了头，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进入武大的原因。
因为只要考上武大，在武大教授专业的引导下，他们会逐步成长为中级武者，而中级武者，基本上就是各地安全区的中流砥柱了。
然后回到家组继承家产，承托起家族大业，然后再壮大家族影响力，最后成为一个更大的家族，再反哺下一代。
年年如此，家族必兴！
沈平安皱眉，沉声道：“武斗作战系的学生也不只是培养了一些武者，武斗作战系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人有勇气拿起武器，敢于面对晶兽的攻击，敢于战斗。
而不是成为一群只知道提升晶力等级，却没有勇气踏出安全区一步，一辈子没见过晶兽的废物。
这才是武斗作战系的目的。”
“嗤！”程华清闻言，冷笑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好啊，敢于战斗是么？那你要不要看看，这一届新生里，有多少是二星武者却至今没有掌握武技的晶力废物？
要不要问问看他们考上武大的目的究竟是为了联邦振兴还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崛起？”
人群中，不少学生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程华清指责的对象。
但是程华清所说的也都是事实，这一点，沈平安也清楚，但是即便如此，武斗作战学院也必须要拿到更多的资源，分配的学生也必须要资质优良。
因为只有武斗作战系的学生，是几乎每年都有战损和牺牲的专业。
尽管这个专业的学生，有一小部分浑水摸鱼之嫌，但是绝大多数学生，最后还是勇敢地拿着武器，走上了对抗晶兽的第一线。
这些人也都是各自家庭里的孩子，也都是应该享受父母呵护的年轻人。
可是为了联邦大家庭的稳固，他们义无反顾地拿起了武器，走上了前线。
最后有的牺牲，有的伤残，最后黯然退伍，回到地方，这些还算是比较侥幸的。
而那些永远也回不来的学生们，则占据了更多。
他们的家人最后只能看着一张相片，一个小小的盒子，哭的撕心裂肺，却再也哭不回那个让自己无比骄傲的孩子。
面对程华清的指责，沈平安只是稍稍沉默了一瞬，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也正因为他知道，所以在面对每一个有潜力，有资质的学生的时候，沈平安都能拉下脸，去为自己的学院去争取。
之前如此，此刻亦然。
“武斗作战系并非只是培养纯粹的武者，更何况京武每年都有社团制度，只要学生愿意，他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感兴趣的职业方向，但是，武技研究，不需要这么高的晶力淬骨学生。”
程华清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的夏河忽然弱弱地伸出手来，小声地说道：“呃，两位教授，是不是要转专业，是不是要问一下我的个人意见？”
两个教授的气势顿时为之一窒，沈平安瞥了夏河一眼，没有说话，而程华清则忽然喜笑颜开，将夏河拉过来，对着沈平安说道：“对，小夏同学，你和他说，说你的想法，
把你那天在招生办跟我说的话，都跟这个傻老粗说一遍，快说！”
夏河一脸讪讪，那种羞耻的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能说，此时又怎能说得出口。
但是夏河斟酌了一下语言，还是开口说道：“感谢院长大人的邀请，但是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武技研究专业，我认为，武技研究专业，也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的前赴后继，努力做好武者们的科研事业。”
“哼，瞧见了吧！”程华清此刻骄傲的一仰头，宛如战胜的大公鸡一样骄傲。
“你可以加入社团。”沈平安丝毫不为所动：“你方才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你会武技，尽管只是一些基础的套路法，但是你也依然练过，这说明你并不抗拒战斗，
所以你的宿命不应该是在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你应该出现在远郊战场上，出现在密教分子活跃的基地里。”
沈平安面色沉重，继续说道：“一个敢于战斗的武者，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蛰伏在实验室中？”
夏河咂咂嘴，自己倒是的确不愿意蛰伏在实验室内，但是他有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那就是为了晶体核心的copy能力，但是这事自然是不能给沈平安说的。
“我也可以加入武斗社团，身为京武大学的学员，在学校有需要的时候，我也可以拿起武器，走向战场，但是在那之前，请允许我潜心研究武技战法。
我深信一点，敢于牺牲是一种难得的高贵品质，但是不代表我们文科学院的学生，所做的就是无用功，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的是减少牺牲，而不是勇于牺牲。”
“好！”
这番话一说出口，不只是程华清眼前一亮，就连不少坐在观众席上的，其他文科学院的学生，也纷纷为之叫好。
是啊，谁说文科专业的学生，就不配成为武者了？
凭什么优秀的学生资源，就必须要向武斗作战系倾斜，而其他学院的学生，就必须为之让步？
他们每一个武者修炼所用的丹药，神符，武器，甚至武技，哪一样离得开科研专业的人的影子。
会开枪的人很厉害，但是制造武器的人同样重要。
否则赤手空拳在长枪大炮面前，永远都是无法战胜的。
“我们并不是只会享受安定生活的家伙。”夏河微微欠身，以示对沈平安的尊重：“一日为京武人，终生为京武人，但有所趋，不敢废弛。”
沈平安意味深长地看了夏河一眼，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