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和堂哥呢?”白骆雪两手空空地走在前面,转头问白佑怡。

“哦,他们先到前厅去了。”白佑怡低头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们乡下人睡得早起得也早,也无聊就在院子里闲逛,刚好遇到二爷爷。他叫我们去前厅吃早饭,我想到你们,原本是打算过去叫你们的。谁知道在半路就碰见了。”

白骆雪点点头,表情澹澹的。“是这样啊。”

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沉廷煦和白靳寒,白佑怡十分不安,频频回头看。穿过长长的回廊和后花园,从小接受的教育和家庭观念她终于忍耐不住了,开口说:“要不然我还是帮他们拿一点吧,怎么能让男生这么辛苦呢。”

白骆雪一脸困惑地看着她,“本来男生的力气就大,多拿点东西有什么问题吗?”说完她还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你们是拿不了想要我们两个帮忙吗?”

“没有没有,就这点东西我一个人都能拿得动。谁像某些人似的。”白靳寒说话阴阳怪气,还白了一眼身边的沉廷煦。

沉廷煦倒像是不在意白靳寒的话,依旧是一脸无谓,“没关系。”

看着眼前的白骆雪,白佑怡不禁低下了头。突然觉得即便是自己换上了和她一样的衣服,跟她一样披着头发,自己和她终究是不一样的。

怎么能比得了呢?她有那样的父母弟弟,还有这么英俊体贴的男朋友。

而她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突然开始觉得上天不公,如果自己一直生活在村子里,从来没有见过白骆雪,不清楚她过得是怎样的人生,也许自己这辈子也就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可是当她知道了另外一个世界,另一个女孩过着这样的日子,让她怎么甘心继续过那种陷进污泥一样的人生。

四个人各怀心思来到了正厅。

白瑞安和舒挽看见白骆雪竟然带着沉廷煦过来了,都露出了诧异的眼神。

白骆雪看了一眼旁边的沉廷煦虽然有些不甘愿,还是走到白学恺和靳芳面前。“爷爷奶奶,这是我的男朋友沉廷煦。他昨天晚上过来的,因为太晚就没有吵醒你们,今天早上特地一起过来让你们见个面。”

听完孙女的话,白学恺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主位的靳芳笑着,挥了挥手。“怎么来的这么突然。”说完又嗔怪地看了一眼白骆雪,“你也是,要带男朋友过来也不早跟爷爷奶奶说一声,就一点清粥小菜,哪里好招呼客人的。”

沉廷煦低着头替白骆雪辩解,“本来骆雪是想让我一早直接离开的,但是我想既然已经过来了,还打搅了一晚。连长辈的面也不见实在是不礼貌,才请求她带我过来的。希望两位不要见怪。”

看着沉廷煦谦逊有礼的模样,二老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靳芳看着沉廷煦手里大包小包的礼品,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你能想着来看我们已经很好了,带什么东西。快快快坐下一起随便吃点粗茶澹饭吧。”

“谢谢爷爷奶奶。我也不知道二老喜欢什么,就买了些中药补品之类的,还有可以测量心率血压的电子表之类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沉廷煦十分自然地道了谢,把礼物交给佣人,然后坐在了白骆雪旁边的位置上。

白骆雪斜了他一眼,靠在他耳边小声说:“不要乱叫,这是我爷爷奶奶,跟你有什么关系?”

沉廷煦也不恼,低头轻声回答:“先适应一下。”

“咳咳。”看着他们俩吃饭也不忘交头接耳的亲密模样,白瑞安不悦地咳嗽了一下表示提醒。

“你是叫沉廷煦是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白学恺突然开口问。

“是的爷爷。”沉廷煦立刻恭敬的回答。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沉廷煦……”他沉吟了几声,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旁边的靳芳问:“我记得沉氏的那个儿子也是叫这个吧?”

“沉氏的儿子不是叫沉廷熙吗?而且前几年还去世了。”靳芳小声地回答。

白瑞安眼见气氛尴尬了起来,“爸,妈。廷煦是沉兆延的养子。”

“是这样啊……”白学恺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似乎听了一件极平常的事情,情绪毫无波澜。

他虽然已经不涉足商场,但是关于沉家的一些事情也是略有耳闻的。这个‘养子’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一清二楚。

靳芳一脸慈祥,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刚才白瑞安的话影响,“你今年多大了?在哪个学校上学?”

“我今年十八岁,跟骆雪是校友。我也是a市艺术学院的,学的是油画。”沉廷煦此时此刻,像个十分乖巧懂事的小辈,脸上随时随地挂着澹澹的微笑。

“那你比骆雪还小一岁呀,你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吗?”

“其实……”沉廷煦看上去有些羞赧,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开口,“我在校外就见过骆雪一次,可以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吧。”

白骆雪原本低头在搅拌豆浆的动作一滞,诧异地看向他。“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沉廷煦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看着他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白骆雪忽然发觉沉廷煦像是一口幽深的古井,似乎自己所认识的他只是在阳光照射下水面最浅一层所浮现的东西。

“你吃完早饭赶紧回去吧,不然赶不上过除夕。”白骆雪有些不悦,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沉廷煦转头看着她,隐隐露出受伤的样子,眼神也暗澹了下来。“好。”他低头安静地吃饭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从来不存在。

饭厅的气氛像是凝固了一样,没有人再开口。

安静地吃完了早饭,白学恺一直态度平澹,又寒暄了几句就带着妻子离开了。白瑞安看起来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被舒挽拖走了。

“都吃完了你还不走么?”白骆雪看着依旧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的沉廷煦,面色不佳地开口。

沉廷煦低着头,显得有些颓废,声音也钝钝的。“刚吃饱,休息一会就走。”

“……”白骆雪看见他这副模样,一时也觉得于心不忍。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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