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不开心?”未料到东方庆会以这样的话为开头,宁羽恬愣了一下,诚实点点头。

她的反应也出乎东方庆的意料,不禁挑了挑眉:“说说看。”

“没人愿意被人当成母猪。”声音不大,语调却十足哀怨,东方庆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丫头,越来越大胆了,连这种话都说得理直气壮。东方家亏待你了吗?”笑意仍在眼底,撑不起威严。

宁羽恬继续哀怨:“是外公你自己问的,难不成你要我说假话?”

东方庆语塞,眼中的笑意更浓。

她果然不似外表看上去那般单纯好欺负,她是藏着利牙的猫。平时温驯,却不可激怒,否则,她会毫不犹豫伸出利爪。

“很好。我活了这么多岁数,敢跟我这么说话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听不似是褒是贬的话,宁羽恬也不想费心去猜。

“外公,你找我有什么事?”脑中一直想着红烧猪蹄膀,入口即化,丝毫不油,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红烧猪蹄膀,没有之一。

“姚凤仪死了。”宁羽恬毫无心理准备,还以为东方庆又要嘱咐她早点怀上东方御阳的孩子。

美丽的瞳孔越张越大,流淌着浓浓不可思议。

“她,她,真的死了?”就算与姚凤仪只有几面之缘,就算她对自己始终充满敌意,甚至要杀自己,她仍是很难过。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句话说来容易,却不那么接受令人接受。

“是,就在今天早上。她撞墙后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今天早上突然醒来,自五楼跳下。”东方庆平静叙述,宁羽恬却难以接受。

“她为什么执意寻死?像她那样高傲,自尊心极强的人,是不会轻易寻死的,而放过林辉。以她的个性,她应该活着让他痛苦,甚至夺走他的一切,让他一无所有。”宁羽恬怔怔说着,满眼不敢相信。

“你说得没错。”没想到东方庆会同意自己的言论。

水眸迷茫望向他:“她的自杀有蹊跷?”

“法医在她的胃里检测出了大量安眠药,太绝望的人有可能会同时选择两种方式自杀。但姚凤仪不会,她手上握有林辉出轨的证据。只要她去告,林辉必须净身出户。据调查她很疼爱她的外甥,姚丰毅。几次要求林辉让姚丰毅当总经理,林辉没有同意。她没有足够自杀的理由,唯一的一条就是抑郁症。”睿智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

宁羽恬手放在自己膝盖上,无意识收紧再放开,如此重复一个动作。

“她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林辉,如果她确定被谋镣,林辉是最大的嫌疑人。林辉没有继承者,微微是受益人。”顺着东方庆给出的信息,宁羽恬一步步分析。

“微微那么小,她绝不可能杀人。那么,凶手是桑茹?”宁羽恬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

“你说的是也不是。桑茹病得很重,她根本无力走出医院,更没有办法接触看守所里的桑茹。”东方庆一步步指引着她。

宁羽恬双手搁在桌上,捧住头:“不是桑茹,却与微微有关。难不成是林勇没死?”

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感到好笑。

她怎么会分析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结论。

“你忘了重要的一点,当时你和御阳在一起,刀可能刺伤的人不仅有你。”话到这里,东方庆脸色更加凝重。

宁羽恬一惊,接口道:“外公的意思是说,有人想借姚凤仪的手杀东方御阳?”

不,这怎么可能呢?

东方御阳和整件事无关,他甚至都不清楚她在做什么。

他的出现很偶然,对方怎么能事先预测到并做好万全的准备呢?

再说,姚凤仪和东方御阳无怨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赔上自己的性命。

不,这一点都合逻辑。

她个性高傲,本就是个不易被人说服的人。她生活无忧,并不缺钱。

唯一的缺憾就是丈夫对她不忠,可这一件她不是现在才知道,怎么会成为别人利用的把柄呢?

宁羽恬脑子阵阵“嗡嗡”作响,手脚皆冰冷得没了温度。

“有些事并不似表面看上去这么单纯,简单。或许这件事看上去像是意外,但意外往往包裹着阴谋。”东方庆站了起来,走到宁羽恬身边。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她本能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沉淀了岁月的风霜,呈现出特殊的睿智:“小羽,你还是太单纯了,有时容易被人利用。今后你跟在御阳身边,要学得机敏一点。最重要的是信任他。”

“信任他……”宁羽恬如同鹦鹉学舌,喃喃重复。

“是的。你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是一体的。应该共进退,同祸福。”水眸溢出不解,盯着东方庆严肃又不失慈爱的眼睛看。

她心乱如麻,姚凤仪突然自杀的事,给了她很大的冲击。

东方庆又给了她这件事有可能被人控操的信息,她真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豪门内部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已经够令她胆战心惊的了。现在还牵扯到了人命。

电影,小说,连续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就这么活生生摆在面前,猝不及防,又鲜血淋漓。

她真的适应无能。

“别怕,一切还在调查中,未水落石出。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似是见她受了太大惊吓,东方庆安慰着。

从东方庆的书房里出来,宁羽恬脚步虚浮,神游太虚。

脑中全是姚凤仪发狂举刀刺向她的那一幕,她的心也在想像中接受着凌迟的恐怖。

“小羽,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神游太虚的她撞上了一堵肉墙,东方凌温润却急切的声音将她的思绪稍稍拉回。

“我没事……”后退了几步,退出他的怀抱。

她无意识的举动,东方凌眼中划过一抹深思,很快消失无踪:“没事就好。你刚刚好像没吃多少东西,我让厨房烤了只乳鸽,你要不要尝尝?”

“谢谢,不用了,我不饿。凌,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拜拜。”整个人情绪低落,连敷衍都提不起劲来。

东方凌体贴地笑了笑:“那你去休息吧,明天公司见。”

宁羽恬一路恍惚回到了房间,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席梦思上,双目无神,秀眉紧蹙,仍沉浸于巨大的打击中,不可自拔。

“外公跟你说了些什么?”东方御阳刚刚洗过澡,宽大的浴袍松松垮垮,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

雪白的浴袍衬得古铜色的肌肤如同镀上了一层金箔,令人目眩神迷又浮想联翩。

乌亮的发梢滴着水,顺着面具滑下,蜿蜒的水渍被灯光折射出五彩,为他罩上一层性感而神秘的面纱。

宁羽恬如同生锈的旋转娃娃,被上紧了发条,用尽全力地一格一格转动着,缓慢而吃力。

“东方御阳,有人要杀你吗?”话就这么滑了出来,眸中溢出担忧。

冷凝的面具没有表情,突然贲张的肌肉泄露了他的紧张:“外公跟你说的?”

话是句话,语气却相当肯定。

宁羽恬诚实点点头:“姚凤仪死了,从五楼跳下来还服用了大量安眠药。外公说,她那一刀刺的目标有可能不是我,而是你。”

看着她越来越苍白脸色和颤抖的唇,面具下的脸紧绷如弦:“别听外公胡说八道,我是临时去的医院,事先谁都不知道。何况,我才刚回沪城,与林辉,姚凤仪都没有交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是疯了才会杀我。”

“真的不是吗?”对,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内心有好多声音一起在响,闹哄哄如同菜市场,吵得她头痛欲裂,根本就分析不出什么来。

“是的。”短短两个字,霸气无比,铿锵有力。

声如巨石撞入她零乱的心扉,一时间安定了不少。

“别胡思乱想了,快去洗洗睡吧。”长腿迈了几步,已到床边。

宁羽恬像弹簧一般整个弹跳了起来,脸颊情不自禁发烫,温度越烧越高。

这几天和东方御阳住在同一间病房里,他倒是老实规矩,除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叼难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

可那或许是因为他受伤的原故,而现在不同。

他伤好了,出院了,这里又是两人的卧室。

她真的有些紧张。

匆匆打开衣柜,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望着她几乎仓惶逃离的背影,东方御阳哑然失笑。

看来,这个迷糊鬼已经有了身为*的自知。

宁羽恬落荒而逃,贴身衣物不甚掉了出来。

东方御阳好奇弯腰拣起,含笑的眸子不由变得深邃,渐渐涌现一圈风暴。

手上的小内内有着很可爱的卡通小熊图案,精致而浪漫的蕾丝滚边。

看不出来啊,她还一颗如此梦幻的少女心?

手上薄薄的触感却灼烫了他的神经,血液一点点沸腾了起来,盯着门板的目光越来越深,漩涡越转越快。

东方庆的话仍在她脑中不断回旋,纠结着她的神经。

宁羽恬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浴缸水,洒了一些玫瑰花瓣,又滴了几滴精油,将自己泡在里面,放松身体和神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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