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边塞风高,树影婆娑,寒虫凄凄,十分静谧,皇甫北辰与东方懿一行五人,悄悄向驻扎在太极边城博城的驿站潜去。

而正如皇甫北辰他们所料想的那样,慕容驭料定他们必定会以身犯险,也要救下慕容神泣,所以他早早就安排好了重重障碍,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鱼儿上钩。

而当初慕容驭把慕容神泣劫来以后就将他关在了密室中,此刻他整了整衣衫,往密室走去。

密室厚重的石门,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扣动的声音,而缓缓被打开,慕容神泣就那样随意的斜倚在石床上,对于走进来的慕容驭,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慕容驭不禁笑的有些无力,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取得了无数的成就,是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国舅爷,太极王朝的功臣,可是在慕容神泣面前,他只觉得渺小和自卑,一如他初次见他是一般。

他蜷缩在一对死人尸体中,他骑着烈马哒哒而来,如同神祗一般停在他面前,金戈铁马,意气风发。

他对他伸出一只手,叫他“孩子。”

慕容驭是感激他的,真的感激,可是命运弄人,他选择了雪儿,便注定与所有人为敌,这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

慕容驭恭恭敬敬的跪在慕容神泣面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声音颤抖着叫了声:“义父!”

慕容神泣依旧眼帘未掀,转身向内侧翻去。

虽然遭到了慕容神泣的冷待,但是慕容驭却并不生气,因为他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义父的性子最倔强耿直,对于他这大逆不道的逆子,他若是给自己好脸子,那才让他觉得奇怪。

慕容驭斜眼见放在桌上的饭菜,一动未动,不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虽然一早就料到慕容神泣不会吃的,但是他还是让下人准备了。

“来人!”

随着慕容驭一声招呼,一名士兵走了进来。

“去,把饭菜热热,再端过来。”

那士兵不敢多言,连忙将桌上一动未动的饭菜断了出去。

“义父,是孩儿对不起您,您怎么对孩儿都是应该的,但是义父,昨夜我试过您的脉息,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会突然脉息全无,但是您现在身子很弱,除了好好休息,还要好好吃饭才是。”

慕容驭一个人坐在桌前,对着慕容神泣的背影自言自语,可是慕容神泣却仿佛睡着了一般,连呼吸声几乎都听不见。

但是慕容驭知道他听得见,所以他继续道:“当初您那么决绝的赶我出慕容府,我一点也不怪您,因为在孩儿眼中,打从您让我喊您一声义父开始,您就是孩儿的父亲。”

“还记得,我五岁开始,您就亲自叫我骑马射箭,狩猎武功,十岁那年,有一次,我不听您的劝告,非要逞强,到禁林里玩,因为玩得太晚,不小心迷了路,回不了家门,您找了我三天三夜,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继续寻找的希望,您却说‘驭儿一定活着’,不肯放弃。”

“终于最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伤痕累累的我,当您看到我身边野狼的残骸时,所有人都小声议论,说我是狼子野心,小小年纪便如此凶残,将来迟早会恩将仇报,可是您却小心翼翼的抱起我,对着你的战士夸赞,说我不愧是您的儿子,将来必成大器。”

慕容神泣的肩膀微微松动,连呼吸也似乎有些沉重。

“十三岁那年,东北柔然进犯无渊,我不听您的话,混在士兵中,偷偷跟您去东北剿匪,没想到却柔然设计落单,围困在丛林中,您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也要救回可能已经死在柔然人手中的儿子。”

“十八岁那年,右党一案,您明明知道我牵扯在内,托不了干系,却还是拉下脸来去向左相求情,让他留我一命,可是我却不知悔改,二十一岁那年,我为了拢权,将您软禁,您明明胜得了我,却甘愿受我一剑,所有人都让您杀了我,您却只是将我赶出了家门。”

慕容神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了起来,他一双眼睛看上去红红的,显得格外的沧桑和疲惫。

“义父,这一世,是孩儿对不起您,若有来生,我一定恭恭敬敬做您的儿子,好好孝敬您,再也不忤逆您。”慕容驭说到动容处,不禁也红了眼眶。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慕容神泣恨声道,“我慕容神泣一生无子,把你当做亲生儿子对待,你却屡屡做些恶事,不把我的告诫放在心上。”

慕容驭无奈的笑了笑,却什么话也没有说,造化弄人,他做着一切,不为了自己荣华富贵,不为了自己权势滔天,他只是想让他心爱的女人幸福快乐,能永远无忧无虑的笑。

慕容神泣不禁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既然知道你此生对我不起,为何昨夜还将我掳来?”

慕容驭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却终去叹了口气道:“义父,孩子也是迫不得已,您就别问了,但是孩子保证,绝对不会伤害您的!”

慕容神泣毕竟足智多谋,他早就想到,今日之所以,必定是雪儿的意思,他不禁道:“是雪儿让你抓我来的?”

慕容神泣身子不自觉的微微一震,脸色也变了一变,但他忙掩饰道:“不,不是的,义父,如今我身为太极主帅,与无渊是敌对势力,无渊与云谨对我太极虎视眈眈,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吗?”慕容神泣无力一笑,“你不必袒护她,这个逆女,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慕容神泣真是上愧对国家,下愧对祖宗。”

“哈哈哈——”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无比嚣张的笑声,随后房门被打开,慕容雪一身华服出现在门口。

“雪儿?”慕容驭惊讶道:“你不是在凤桐养病?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慕容神泣更是不敢置信,慕容雪离家二十几年,从无音信,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父女竟还能相见,当然他更加不会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相见。

慕容雪却不理会慕容驭,她巧笑嫣然的缓缓踱到慕容神泣面前,一脸得意道:“父亲,没错,是我让阿驭抓你来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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