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刘洁的计划,将绞盘上的勾索挂在大树上,沈飞目测了一下残留的路面宽度,把刘洁和毛胖子留在车下,自己一个人发动了装甲车。

残留的路面比车身的宽度高出一点,只是路面下的路基已经被水掏空,能不能承载装甲车的重量实在不好说,而且车里还装了那么多东西。

沈飞有心把车上的东西全搬下来,轻装通过,可想想装车的时候用了一个多小时,这一卸一装,还得搬来搬去,一个小时未必够用,反正算算也没多重,与其费那个力气不如这就么算了。

装甲车在他的操控下紧贴着路边前行,为了尽量减少在悬空路面的停留时间,他决定用最快的速度通过。

一脚油门踩下,引擎一阵轰鸣,排气管里冲出一股黑烟,装甲车用最快的加速度冲了出去。

然而装甲车又不是跑车,加速性能再强,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又能快到哪儿去?前轮刚刚压上残留的路面,沈飞就觉得车头向右下一沉,心中顿时暗叫不好,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地向左打舵——公路和左侧是高差两米左右,坡度少说有五十度的斜坡,坡下就是一片不知深浅的汪洋,几有几株玉米顶端的穗在水面上飘飘荡荡!

这要是开下去能有好?

他急忙又把方向盘转回来,一脚刹车踩了个结实。

装甲车一下子停住了,右前轮悬空,剩下三个轮子倒是稳稳当当!

刘洁看得清楚,装甲车开上悬空路面,右前轮下的路面立即碎裂,分成几块落入水中,接着车轮左拐,四分之一个轮子已经陷到路面之下的右前轮仿佛变魔术一样跳了出来。

她的心几乎跳了出来,就在一声尖叫差点冲出喉咙的时候,装甲车竟然奇迹般的停住了!

毛胖子眨眨小眼睛,挺着大肚皮颠颠地跑过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惊出一身的冷汗。

两个后轮仍然在路面上,没什么可看的,但是两个前轮可就不一样了。左前轮已经开出了路面,轮子深深的压进路边的泥土中,错开了一片草皮;右前轮更惊险,只有蹲在车后才能看到,大半个轮子悬在空中,唯有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还“咬”在路面上!

毛胖子擦擦额头的冷汗,也就是仗着车轮宽,换成普通车型,右前轮肯定悬空了。

可是即使是这样,也一样危险,路面随时有可能塌陷,特别是上面还压了一台足有五吨多重的装甲车!

毛胖子当即高喊:“沈飞,快往前开!”一边喊还一边做着“前行”的动作。

刘洁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很显然沈飞绝对没有那么好的技术,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不得不说,虽然她命运多桀少年老成,但是年龄毕竟摆在那儿呢,一个十九岁的少女,经历得再多,又能有多少阅历?

而毛胖子则不同,半生的坎坷沉淀下来的绝不仅仅是年纪,更是看透了人生百态的沉稳。

所以刘洁还在为沈飞的安全忧心不已之时,毛胖子却丝毫没有因为眼前的千钧一发而陷惊慌失措,而是第一时间发现了隐藏的危机。

沈飞看不到车下的情况,他只知道车没有再下陷!

他没听到毛胖子的喊声,但是后视镜里却能看到毛胖子的动作和脸上的急切。不敢再多加犹豫,一脚油门踩下,引擎爆发出一声不正常的低鸣,装甲车缓缓向前驶去。

车轮下的残留的路面在呻吟,在颤抖,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碎屑在车轮的重压下脱离路基,落入水中。

仅仅泛出一小朵浑浊的水花。

毛胖子额头见汗,这样下去不行,不等车通过,怕是路面就得塌掉,他盯着装甲车超高的底盘犹豫了一下,突然向沈飞做出左转的手势!

沈飞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没有时间犹豫了,他决定相信毛胖子的判断,根据毛胖子的手势幅度,他微微向左带了一下方向盘。

毛胖子的手势仍在继续,沈飞接着往左拐。

装甲车的左前轮开出路面,左后轮也离开了路面,路边的泥土不堪重压,车身突然向左一滑,但很快,只滑了不到巴掌大的距离就堪堪停住,而正是这一点点毫不起眼的距离,让右前轮彻底结束了悬空,重新压上路面!

毛胖子和刘洁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沈飞完成这一切,虽然右后轮还要经受一番考验,可是现在已经能够确定,左侧的路基仍然稳定,足够承受装甲车的重量,而且重新压在路面上的右前轮并没有沉降的迹象,三个轮子压住路面,只有一个轮子悬空,难道还开不过去?

再说还有前面的绞盘呢!

毛胖子小心地判断着底盘与路面之间的间距,确保在底盘不接触路面的情况下,车子尽量****。他不停地用手势指挥,沈飞小心地调整方向,虽说不断地有碎石脱离路基落入水中,但最终装甲车还是有惊无险地通过了那仅仅三分之一的路面。

装甲车稳稳地停在对面,毛胖子长出一口气,乐呵呵地笑了。

刘洁更是夸张,一把扯住毛胖子:“胖叔,过去了,过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别晃了!”毛胖子差点没让她扯散了架。

沈飞从车上跳下来,心有余悸地瞅瞅断裂的路面,倒吸一口凉气——装甲车虽然顺利通过,可那剩下的路面边缘已经压成了将断未断的斜面,支撑路面的碎石路基不断地塌落,哗啦啦地掉进水里。

“快过来吧,别一会塌了!”沈飞双手拢成喇叭筒。

毛胖子和刘洁一前一后走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毛胖子总觉得自己每走一步,脚下的路面都要颤上一颤,让他心里直发毛,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溜小跑冲过危险地带。

他不知道的是刘洁也有同样的感觉。

两人到达车边时,沈飞已经解开了绞索,瞅瞅断裂的路面咧了咧嘴:“再有这事,宁可绕跑也不玩了!”

“哈哈……”毛胖子刚想调侃两句,突然轰隆隆一阵乱响,仅剩三分之一的路面又塌掉一半儿,只剩下不足六分之一还留在原位。

三人顿时目瞪口呆,沈飞想也不想地大吼一声:“快走!”大伙像火烧屁股一样跳进车中,飞也似地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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