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浑身都几乎凉了。四将合围战术本是高铁冲所献计策,由四军从四个方向将共和军溃兵赶入城中,一旦大部入城,便在城外扎营坚守,攻城也并不着急,只不放人出去。城中人数一下多了许多,原先的储粮三月间一下耗光,然后再施以雷霆一击,城中绝粮已久,士气也涣散,我们才得以以极少损失攻下高鹫城的。而现在蛇人所用的策略,竟然和高铁冲的战略极为相近,大概,高铁冲当初在献计时,便已将针对我们的策略给了蛇人,所以才会在我们一攻城城池时,蛇人便马上出现。

蛇人,也是要像我们对付共和军一样对付我们么?

雨下得大了,我身上更是寒意森森。

快到东门,便听得杀声震天。听声音,左军已立稳脚跟了,陆经渔也果然名下无虚。到了东门下,远远地便见城门口已聚集了大批人,城门却不曾关上。

城门口正在激战。

到了距城只有二十来步远的地方,金千石赶上来,在我身后道:“统领,要不要用坚壁阵?”

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龙鳞军,道:“好,下马!”

城门虽然可容三马并排出去,毕竟太过狭窄,在马上反倒难以发挥,在步下更灵活些。

龙鳞军全数下了马,我对吴万龄道:“吴将军,你带十个人在后管着马匹,其余人跟我来。”

在旷野上,龙鳞军这三百人的冲锋最多像一枚钉子,也许蛇人也抵不住冲锋,但一旦蛇人合围,那我们自己反倒会被敌人吞没。但现在在城门口,我们没有后顾之忧,我也敢和蛇人面对面地斗斗。

金千石紧跟着我,喝道:“列好阵势,不得混乱。”

龙鳞军列成了六列,整整齐齐排好。这是我和金千石商量好的守备之阵,是从锐步营最擅长的坚壁阵化来的。坚壁阵最适合步军守卫,前后共分五层,交错站立,第一层和第三层都指盾,另三层执长枪、大刀等长兵器。冲锋时盾牌军先冲,指武器的站在盾牌后,若有人受伤,后面的马上跟上,这般层层交错,进退有序。这样攻击力虽然没有烈火疾风般的威势,却更有步步为营的坚实。这阵势虽然不出奇,但锐步营得享大名,可以说全靠这个阵势,那次管弘带队夜袭蛇人失败,还靠此阵坚持了好一阵。不过要练这个阵势全在全军配合,若当中被人突破,便只能各自为政了。锐步营训练极熟,可以在平地布下横贯数百步的长阵,龙鳞军现在训练得并不太足,但布下这个只有每排六人的阵势却足够了。我们不再用阻碍冲锋的盾牌,一律用长兵器,也是为了增加攻击力。

我站在最前面,手握长枪。左军中见有援军,发出了一声欢呼。但是,城外的蛇人忽然发出一阵更大的声响,猛地向里冲来,城门口的左军已有些挡不住了,金千石回头大声道:“生死在此一搏,弟兄们,冲啊!”

城门口的左军见有增援,已将正中让开了一条道。此时蛇人已有一小股冲进城门,厚厚的城门上,溅满了鲜血和皮肉,也不知是帝国军的还是蛇人的。我手持长枪,喝道:“动手!”

象两道巨浪,我们终于和蛇人在城门口相撞了。

我们这般秩序井然,我边上一个左军士兵也有点呆呆的,大概摸不清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这时,一个蛇人手持长刀猛地向他砍下,我大喝一声,边上的金千石也举起长枪,两枪交错,那蛇人的一刀正砍在枪杆交叉处,“当”一声,我浑身也震了震。

蛇人的力量好大。蒲安礼的力量在前锋营中称为第一,但每一个蛇人都似乎有他这等力量。但现在是我们金千石两人在挡住,那蛇人力气再大,这一刀也被我们挡了回去。我冲那左军士兵喝道:“闪开!”

他如梦方醒,举着长枪刚要刺,我身后的一个龙鳞军已踏上一步,站在我和金千石当中。他手上是柄长刀,一刀向那蛇人砍去。这一刀有如闪电,那个蛇人动作也极快,身体猛地一缩,将它身后的两个蛇人挤得一歪,一刀走空,边上一个蛇人已冲上来,一枪向我刺来。

可是,不等他刺出,又有两个龙鳞军猛地伸出兵器,架住了那蛇人,先前用刀的龙鳞军又是一刀劈下。这蛇人却没有先前那个的好本事,一刀正中它头颅。这蛇人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惨叫,冷冰冰的血像喷泉一样冒出来。

这就是我们改进后的坚壁阵的精义,每两人一组,不管谁在前面,这一组总是护着身前的人。而站在这两人身后的人负责攻击。虽然还不曾完备,但初次上阵,已然建功。

蛇人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退去,挤到了城门口,又挤得动弹不得。眼看便能将它们全部斩杀,顺利关上城门,忽然,从城外传来了一声巨响。随之,是城墙崩塌的声音,夹杂着帝国军士兵的哭喊。

石炮!那是石炮!

石炮是攻城时的最强武器。只是由于太过笨重,而且要抛出一块巨石,往往要几十人用力,而且万一用力不够,抛不到敌方,反而会落到自己阵营,所以用得并不是太多。没想到蛇人也有了石炮,以它们这等巨力,用石炮的确是天生的好手,比我们用起来威力更大。

这一发石炮在城门边的墙上击塌了一大块,我这里也看得到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我心头一寒,知道已是大势已去,我们苦心训练出的这个坚壁阵堵住城门游刃有余,但那个破洞口的地面上高低不平,无法保持坚壁阵阵形,我们也只有短兵相接,白刃相向了。

难道,我们真的已经彻底失败了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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