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城西的城头上不时踢到一两具尸首,有一次踩到一段圆滚滚的身体时我几乎惊叫起来,幸亏发现原来是具蛇人的尸首。一路上坑坑洼洼,墙头也不时有缺口,有一个女子一时失足落入缺口,没听到声音,多半摔死了。我们也不敢去找,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向城西奔去。

如果在右军营中中有蛇人的话,那么一切都完了。走进空荡荡的右军营盘时我不禁想着。但里面像死了一般,只有几支还没燃尽的火把在烧着,另外便是一地的尸首了。

蛇人在攻入右军营中时,杀得血流成河,我只望不要破坏那个东西。可是,我们现在有九个人,怎么个坐法?

我在右军阵营中找来找去。记得薛文亦的营帐便在当初栾鹏的边上,可是夜里看来多半一模一样。我找了半天,忽然听得有人低声叫道:“是楚将军么?”

这正是薛文亦的声音!我大喜过望,道:“薛工正,是我!你在哪里?”

从一边的地上几具尸首中有个人动了动,我拔起在一个帐篷边剩着的半枝火把跑了过去,却见薛文亦躺在几个右军士兵的尸首中。他的肚子上中了一刀,伤势很重。我扶着他,伸刀从尸首身上割下一条布给他包好,道:“你没事吧?”

薛文亦叹了口气,道:“蛇人攻进来时,我还在做那飞行机,结果吃了一刀。楚将军,我会死了么?”

他流血很多,人很虚弱,但如果是我的话,休养一段时间总会好的。我道:“会好的会好的。那个飞行机你做了多少?放哪儿了?”

他咳了一声,道:“我已经做了十个了。你想用那个么?”

十个!我心头一宽,但马上又冷了下来。薛文亦这副样子绝对坐不了飞行机,而那几个女子肯定也不行的。难道,刚看到希望,便又要破灭么?

薛文亦道:“你们有几个人?”

“九个,五个是女子。”

薛文亦一笑,道:“那五架就够了。”

原来一架飞行机可以坐两个人!我心底又是一宽。薛文亦又道:“看来天不绝我,我只道自己是死定了,没想到楚将军你还会回来。君侯人呢?”

我脸一沉。武侯现在不知如何了,我眼前似乎出现武侯在马上作最后的殊死战。我道:“君侯让我们逃生去,逃得一个是一个。”

薛文亦费力地抬起身,道:“那么南门也失守了?天哪。”

我没有跟他说,陆经渔的东门现在也九成已经失守。我道:“你那飞行机到底在哪里?我没看见。”

他笑了笑,道:“在我营帐中,还没装呢。亏得我没装,不然准要被蛇人砸烂不可。”

薛文亦的飞行机是分成三部分的组件。这十个堆了一整帐篷,连他睡觉的地方也只是一小块了。我们按薛文亦的话组装起来,堆了一地,又听他说了架驶的要点,我和吴万龄抬起一架放到了架子上,我道:“薛工正,怎么飞出去?”

他突然一惊,道:“天啊,现在还有马么?”

我像被当头打了一棒,道:“什么?要马来拉的?”

“要马拉一下,飞行机才能起飞的。”

我晃了晃,不知该说什么好。千辛万苦,居然会是这么个结果。我道:“还有什么办法么?”

薛文亦想了想,道:“办法是有一个,不过我没试过。”

他忽然猛地咳了起来,几乎要断气。我急得如火烧一般,道:“薛工正,还有什么办法?”

他伸手指着一边,似乎想说什么话,可越急越说不出来。忽然,他眼一翻,人晕了过去。

我急得晃了晃他,叫道:“薛工正!薛工正!”可是他却没回答我。刚才他指点我们装好飞行机,已耗尽了他的力气,现在虽然还没死,但醒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只能靠自己了。我走到他指的地方,那儿是一堆破损的攻守器具,想必是让他修理的,有一辆冲车,一具石炮,还有一架断成三折的云梯。

冲车绝对没用,难道是云梯?突然,吴万龄叫道:“用石炮!”

我眼前一亮。那石炮的网兜已经破了,轮子也断一个,可是扳机和弹簧都是完好的。如果有一根绳子,那么石炮的力量一定比一匹健马更大。我道:“对了!快,帮我搬过来!”

远远的,还在传来厮杀声,但已经弱了不少。如果帝国军彻底失败的时候,那蛇人一定会回来的。我和吴万龄手忙脚乱地忙着,拼命将那石炮弄好。等把一根绳子勾上飞行机前面的一个钩子上时,吴万龄道:“统领,我先来试试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不知该说什么。这个东西我们也不知到底有效没有,但如今也只能一试。

他坐进了飞行机里,另一个女子也胆战心惊地坐好,吴万龄道:“将军,来吧。”

厮杀声已经近了些。也许,是蛇人在追杀四散逃跑的帝国军,已经马上要来这里了。我一咬牙,道:“吴将军,如果不成功,你不要怪我。”

吴万龄喝道:“楚将军,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快点!”

我一把扳下石炮的扳机,石炮的有力地弹起,那架飞行机轻盈地滑出架子,像一只飞鸟般疾射向夜空中。由于飞行机头上的钩子是向后开口的,飞行机飞行,绳子便正好滑出,落在地上。

成功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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