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文标被蒙着头套,带到一间屋子里。

头套掀开后,管文标看见段平常坐在一个太师椅上,目不转睛望着他。

林强站在太师椅旁,三角眼滴溜乱转,面相硬是无法掩饰内心的奸诈。

“你真是管家老爷的儿子?”

段平常声音很低沉,言语里带着浓重的怀疑。

“我叫管文标,是管家的长子。”管文标凝视着对方,说道:“我父亲管孝俭在狱中遇害,据说是你第一个报案的。所以我特意前来见你。”

“你是管家长子,谁能证明?”

“我无法自己证明自己。你可以找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当场指认。”

“问题是,认识你的人,我并不认识。”段平常冷笑道:“现在警察到处在找我,你不能证明你是谁,我只能把你当做警察的线人了。林强,按老规矩办吧。”

林强气势汹汹走向管文标,嘴一撇说道:“好嘞,小子你听好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喽。”

“且慢,我有话说。”管文标猛然想到一个办法,说道:“段先生,我钱包里有一张自己的照片,你可以派人拿到瑞升祥,找那里的老伙计,让他们看看照片,他们都知道我是谁。”

段平常露出一缕不易察觉的笑容,对管文标说道:“坐吧,找我有什么事?”

管文标明白段平常已经认同了他的身份,便在段平常侧面椅子上坐下。

“段先生,我想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你爹和钱大宝玩游戏,意外致死。这个你应该都知道呀。”

管文标两手一摊,说道:“按官府的说法,我父亲是在和钱大宝玩游戏时,造成意外死亡。我不相信这个结论,所以想找你复原一下真相。”

段平常冷淡说道:“管先生,这是法庭的判决,你不相信,可以去找法庭,找我有什么用?我管不了这么多事。”

段平常显然不愿介入这件棘手的事情。据胡开翼讲,段平常出狱的时候,狱警专门警告他,要他忘掉监狱里看到的一切,出狱后必须守口如瓶,否则二进宫,小命就别想要了。

“段先生,你不愿讲出事情真相,我能理解。但就算你保持沉默,李名禄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知道内情最多的就是你,所以你的处境最危险。”

“我自己能保护自己。”

“你隐姓埋名唤作李掌柜,我能找到你,李名禄难道找不到你?”

“哼,李名禄那帮饭桶要能捉到我,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管文标摇摇头,说道:“段先生千万不要大意,这帮人干正事都是饭桶,干坏事,一个比一个狠,他们现在已经杀掉王尔德、赵科长、钱大宝三人,他们怎么会放过你?”

“钱大宝也让干掉了?”

管文标点点头:“是的,他们设了一个局,给钱大宝教了越狱的方法,说这样可以让他获得自由,诱骗钱大宝越狱。钱大宝上了钩,深夜越狱,结果让机枪打成了筛子,脑袋打个稀巴烂。”

段平常脸上掠过一片惊惧,说道:“李名禄真够狠的,那你说怎么办?”

管文标说道:“告诉我事实真相。”

段平常呵呵冷笑:“告诉你又能干什么?你能在法庭上赢下李名禄?”

管文标平静说道:“可能赢不了,但如果确认了事实,也许会用其他手段赢他。”

“什么手段?”

“这个不能说,你以后会看到的。”

段平常冷笑道:“李名禄肯定也想要你的命,咱们还是各自保命吧,我不掺和你管家的事情。”

管文标耐心说道:“高善仁已经对我下过一次手,他派人下毒,幸好被我识破。管家的事,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家的事情了,你已经被卷进来了,无法逃避。”

段平常沉默不语,冷笑着看着管文标,眼中充满阴翳。

管文标突然有种诡异之感,一时又不能说出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

他环顾四周,发现林强不见了踪影,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房间。

门外有人急促低声交谈,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在说什么。

段平常也发现林强已经悄然离开,房间只剩下他和管文标两人,他警觉异常,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顺手从腰间拔出左轮手枪,快步走向窗前。

管文标奔向另一扇窗前,往外一看,只见林强站在院内,和三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管文标惊诧不已,这三个人中,为首的正是高善仁的保镖于麻子。

毫无疑问,林强已经投靠高善仁,成为高家的内线,否则于麻子不可能追踪到这里。

“段先生,这三人是高善仁的人。”管文标扭头对段平常低声说道:“你的手下已经叛变了。”

段平常冷漠望着窗外,盯住林强看着,说道:“明白,这个于麻子我也认识,是高善仁的保镖。”

林强和于麻子嘀咕完,扭头指指房间大门,转头的一瞬间,林强看到了段平常站在窗户后面盯着他。

林强大喊一声:“于麻子,快动手,他看见你们了。”

说完转身向院门外狂奔。

段平常抬起左轮手枪,“砰”的一声枪响,林强一头栽倒在院门的门槛上。

于麻子手脚极其利索,瞬间拔枪在手,朝段平常站着的窗户,“砰砰砰”连开三枪。

段平常早已敏捷躲在墙角,匍匐爬到门前,朝外接连开枪。

门外三个人集中火力,同时向屋中射击,子弹嗖嗖射进来,打得家具、墙壁稀里哗啦。

于麻子闪身躲在园中花坛后,掏出一个美式手雷,往花坛上一磕,随即扔向屋子里。

管文标不假思索,眼疾手快将门板一推,关上房门。

手雷撞在门板上弹回院内,只听得轰然一声,院子外面火光四射,弹片飞溅,枪声骤然停止。

管文标操起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军刀,跃出门去,段平常也持枪跟了出来。

院内躺着三个血肉模糊的人,一个喽罗已经失去直觉,挺尸不动;另一个喽罗脑袋上血肉模糊,抱着脑袋满地打滚,哀嚎不止。

于麻子紧紧捂着肚子,蜷缩在地向管文标求救:“管少爷救我,快送我上医院啊。”

管文标问道:“于麻子,谁派你来的?”

于麻子呼呼喘着粗气,结结巴巴说道:“高、高老板。”

“高善仁让你杀我?”

“都杀,你俩都杀!啊,疼死我了,求你了,快送我上医院啊。”于麻子疼得嗷嗷直叫。

段平常追问道:“谁给你泄露得消息?”

于麻子痛苦不堪,说道:“林、,他早就是我们的人了。”

管文标与段平常面面相觑,两人脸上皆是诧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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