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哈哈,大侄子,你这棋,下的顶臭了啊!”

“再来,再来!”

金桂荣将自己的小卒子,扣在陈真的老将上,得意大笑。

见到自己老将光荣阵亡,陈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而后伸手拿过棋盘旁边的败子,一一复位。

马走日,象走田,小兵过河不回头。

别看陈真心思缜密,但对于下棋,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象棋对弈,在他眼中,可比所谓的国际象棋,高深多了。

一盘棋局千变万化,诡秘无穷,往往一个棋子、一步棋妙着,就能决定整盘棋的走向。

自家老爷子,就喜好下棋,堪称棋痴。

平日里揪着身边人,予以好处,陪他下棋。

但下棋这玩意,最讲究天赋,没开悟,就是没开悟,做不了半分假。

“老叔,要下棋,您不应该找我啊!”

“小安子才是棋中翘楚。”

“我就是一个臭棋篓子,您找我下,不越下越臭了!”

“要不我给你叫他?”

陈真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吐了吐茶叶沫子,叫苦连天。

金桂荣一听陈真要叫小安子,就赶忙摁住他拿起电话的手。

自个的斤两,还是心中有数的。

杀杀陈真这个业余选手还行,要是跟小安子这样的高手对弈,只有落败的份。

还是别讨这个苦头吃了!

“你小子还是跟从前一个德行!”

“下不过就找小安子!”

“那小子杀伐气太重,一点都不中庸,上来就连环马,不到五分钟,就下完一盘。”

“还是咱们俩,水平相当,今个下午也没有狗屁倒槽的事儿,放松放松!”

“这次,我让你一匹马!”

金桂荣最近新纳了一个燕京大学中文系的高材生,当他第九房姨太太。

这个九姨太,醉心四书五经,满嘴的之乎者也。

陈真上门祝贺的时候,算是领教了这位九姨太的厉害。

他是将肚子里压箱底的古文知识,全都掏出来,才涉险过关。

金桂荣老夫少妻,新婚燕尔,自然恩爱非凡。

相处中,也让这个大老粗感受了国学的深奥,也不由之主地爱上了。

于是让金龙找了一大堆的古籍,整日躲在办公室内,闭门造车。

众多古籍当中,金桂荣最喜欢中庸之道,但又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只能将书名挂在嘴上。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当中,中庸是最高的德行。

在很多学者看来,中国人生活的最高理想应属中庸的生活。

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地球上只有中国人,或许这个理想天堂,才有可能到来。

“老叔,咱们都是自己家人,可别中庸不中庸了。”

“都是废物点心!”

“哈尔滨倒是有几个前清的秀才,举人,你要是真喜欢国学,我就给你划拉过来。”

“您老也别天天在床上学,费身子。”

“也得保养保养身体。”

“当头炮!”

陈真将炮挪到正中,调侃金桂荣一番。

见陈真当头炮出手,金桂荣立刻将自己仅剩的马调出,挡在了前面,之后抓起扇子,敲了一下陈真的头。

“净拿老叔开玩笑,该打!”谷

打完之后,金桂荣脸上出现意犹未尽之色,满脸淫笑:“其实我发现,这书,还是在床上读的好!”

“哈哈!哈哈哈!”。

看到对面金老叔的为老不尊,陈真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随他老人家发挥了。

“昨天,大帅给我打电话了!”

棋局继续进行,金桂荣喝了一口茶盏中的碧螺春,看了一眼对面冥思苦想的陈真,突然来了这一句。

陈真正要落子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金桂荣这种老江湖,说出的话,必定有所指。

别看他粗鲁不堪,只会搂钱,玩女人。

但张景惠的侍卫长和副官,并不少,光是陈真认识的,就有八九位。

坐上高位的,也只有金桂荣一人。

剩下的,也就是在下面部队当个小团长,最好的也就是个兴安军的副参谋长而已。

论权力,都没啥实权,但论搂钱,和在满洲政府权利排名,金桂荣得当属第一。

没两把刷子,可达不到这样的

这只是个开头,后面的话,才是正题。

“姨夫说什么了?”

“我上星期才给他写过信,告诉江防舰队司令部那头,我已经处理完了。”

“会单独给咱们一个小码头,让咱们进出货物。”

“难道是新京那面出什么事儿了?”

陈真将车往上顶了顶,之后手里摆弄着两个黑子,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哈哈,吃马!”

金桂荣将炮落在陈真的马上,得意的大喊了一声,抢先一步将马拿在手上,省得陈真悔棋。

陈真后悔的直嘬牙花子,这个老家伙一定是故意说干扰自己的注意力。

要不然,就算自己在眼瞎,也能注意到那枚杀气腾腾的连环炮。

“落子无悔,棋品就是人品!”

金桂荣得意洋洋的抢先说道,堵住了陈真的话茬。

棋子都让人拿走了,他就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

陈真只能咽下这个苦果。

“有人保举成为警视厅的副厅长!”

金桂荣将马重重地拍在其他棋子上,无奈地说道。

哈尔滨警视厅的副厅长!

这倒是个好位置,盯上的人并不少。

哈尔滨因为地理原因,在满洲国的版图中,十分的重要。

警视厅又是直接管理者,每一个职位变动,都引人注目。

不过,是哪路神仙,不想自己好,把自己拱进这堆旺火之中。

真是感谢他八辈祖宗!

“这哪是保举,这是捧杀啊!”

金桂荣害怕陈真年纪轻轻,想不明白里面的利害,就直接一语点明,说完就看向眼前,这个自己瞧着长大的孩子。

等了两秒,见陈真没有说话,他继续说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多么简单的道理啊!”

“咱们的满洲国,是刚刚初建,百业待兴,哪里都缺人才。”

“可你小真子,今年还没有到三十,就已经手握重兵,在哈尔滨,比你权势大的,真没有几个。”

“听说,你想要涉足红酒生意,孙亮那个老糊涂,那着你的帖子,挨个酒店登门拜访,让他们售卖你家的红酒。”

“鲍观澄,我们的鲍大市长,家里也是做红酒生意的,敢怒而不敢言!”

“这可是特别市的市长,归总理府直管,虽然过几天就要下台了,但权利仍然在。”

“这都不敢跟你抢生意!”

“可以了,别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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