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累了,林朗虽强自打起精神,仍然在宫装女子怀里安睡过去。也不知过去多久,林朗但觉自己好象回到小时候,和刘雨无忧无虑地在山野中奔跑。

“小朗哥哥,快来追我啊,追到我,我就把妈妈买给我的新书借给你看”一声稚嫩的童音,伴随着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出现在江畔的长堤上。那时的天是那般的湛蓝,蓝的比世间最美丽的蓝宝石还要纯净。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孩也兀自在后面拼命地奔跑着,但却不是为了那本书,而是害怕前面那个小女孩会突然间消失。可是无论他怎追赶,都好似永远也追不上。

“嫣然等等我,你别跑了,我认输了,你别跑了!”小男孩边跑边擦着额头如雨水般挥洒而出地汗水。

“不行,不行,不许赖皮的——”却是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将那清脆的童音吹散,更是迷糊了他的双眼,却哪里还有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有的只是那如浓雾般挥散不去的哀伤和满面的泪痕。

“雨殇,雨殇!可是做梦魇了,”如凤鸣般清冷的声音幽幽传入耳中语气中不乏关怀与焦急之意。

婴儿纤长而微卷的睫毛轻微的动了动,一双带着轻雾眼睛,看了看眼前之人,竟象极了幼年时母亲的模样,弯弯双眉,一双如清泉般澄澈的大眼睛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妈妈,妈妈!”婴儿小手紧抱着眼前之人,如呓语般呢喃着,小脸儿深深埋藏在女子碧烟般轻薄的宫装中。

女子娇躯微慎,心里如倒海翻江般百年间未曾落下过的泪水更是酸楚的滑落。哪里还来的急去想别的,只是轻轻地用柔荑按抚着婴儿。

“雨殇,本待打算在你满五周岁的时候收你为徒,将为师和你师祖的一身衣钵尽数传于你,希望你有身之年能够为为师和你师祖抱仇血恨,还有你那雨恒师伯更是生死不知。可是你的一声母亲,却是让为师想起我那幼年时仙去的母亲。唉!”却是一声长叹。

女子的一声酸楚的长叹,顿时惊醒了埋在女子怀中的林朗,抬眼看去,哪里还有母亲,分明是那位清冷的宫装女子。而此刻女子脸上哪里还有往日的清冷,只有母亲对子女的爱怜和满面的泪痕。

“玄引师兄,他哪里知道我并非什么冰清玉体,而是传说中的冰清凤体,父亲大人叮嘱过的我从不敢忘,却不想还是走漏了风声,才为父亲和自己招来了杀生之祸。而你也并非什么普通的四灵根灵根,而是和为师一样冰清凤体,只是血脉传承上不及为师而己。正是因此我才非要将你从那只四极妖兽口中救下。”宫装女仍自淡淡说道,也不管这么小的婴儿是否听的懂。

林朗并未因为体质上的不一样而心神大恸,真正让他有些在意的是女子救下他的用意,毕竟他也是活了三十多年的老江湖了,想来她也并没有什么恶意。而自己重生转世后差点葬身妖兽医之口,更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危机四拂,从而更加坚定强大自己的想法。婴儿抬起头,环顾四周,还是那间卧房,淡雅中透着些书卷之气。忽然而想起刚刚管那宫装女子为母亲的情景,不惊老脸一红,却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幸福。

时光飞逝,春去秋来,前世里让他度日如年的日子早己不在,就连性情都变得开朗多了。林朗自由自在享受着欢娱的童年,虽然偶尔也会想去前世的种种,但也不似初时那么酸涩,唯独想起嫣然的时候会有一种揪心之痛。

翠微山高千余丈,山顶终年积雪,山谷中更是四季芳菲不息,各种奇花异草遍布全谷。因其在群山深处所以并不为人发觉,整条山脉更是一个中品灵脉,足够一个中型门派用度。所以当初柳风涛与石飞雪在此处不期而遇,二人更是大打出手,最后竟然结成双修道侣。二人并未向宗门透露此处消息,而是由精通阵法的石飞雪在此处布下阵法,建起洞府,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谁知事事无常,石飞雪原来是拥有真灵血脉石家前家主的女儿,而来犯的强敌也自是石飞雪母亲的甘日仇敌,他两人凭着玄奥的阵法抵挡,仍然不是来犯之人的敌手。最终石飞雪的母亲决绝地用玄凤二涅之术与敌偕亡,才得以保金柳风涛与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柳风涛知道没有了石飞雪的自己,一名金丹后期的修士根本无法保全同样拥有冰清凤体的女儿,所以选择回归宗门。

“母亲,母亲,你看看!”美丽的松枫谷中一个身穿素色麻衣童子,但见得长眉入鬓,如寒星般的双眼中透着五分狡黠和五分坚毅,稚气的小脸涨的通红。只见他兀自运转着体内真气,努力将丹田里的真气调动起来,并将其通过相应的经脉送出体外,一团鸡蛋大小的虚化光球随着真气的注入逐渐凝实起来,数寸大小的热浪,在光球外围翻腾着。小男孩虽然己是满头大汗却仍努力让光球尽量凝实。

从不远处御剑而来的柳清暄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地笑意,却是玉指一点,一股至纯水灵力包裹着光球,片刻间转化成一缕精纯地灵力缓缓地注入男童体内。却只见她面色更是苍白了几分,男童顿感体内灵力缓缓地增加着,在体内经络中涌动着。(男孩自然是在异世逐渐长大的林朗)自是不必柳清暄提点而是就地盘膝而坐运转着体内真气。一柱香过后,童子睁开微闭的双眼,长吁了气道“母亲,你看我这火球术可还行?”说着眨着宝石般澄澈的眼睛,期许着女子的回答。

柳清暄看看了男孩,却是有片刻的失神,“为什么,这样神似,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自觉失态,梨涡浅浅一笑,病态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潮红。赞许地对小男孩说道:“不错,能在一年的时间内从炼气一层到初窥炼气期三层,也不枉娘亲对你的期许。如果你玄引师伯看到你能做到如此,定然引你为傲,只是你在法术运用方面上还要差些,应该是在运转真气上有些不足之处。”

小男孩轻扬稚气的不脸,小嘴嘟成樱桃状,嘟囔道:“哼!师伯他不喜欢雨殇,孩儿也不喜欢他,若不是师伯因为娘亲才受的伤,孩儿才不理采他呢?”

柳清暄娇躯微慎,淡淡地笑容起先是不以为意,直到听到小男孩说完,顿感鄂然,更是脸色数变,一改往日的温和,肃然道:“雨儿!以后不得再有这般大逆不道的言语。你可知为娘和你的性命都是你师伯不惜舍下性命所救,而你师伯本可以有机会再次进阶金丹期,也因为为娘而迟迟不去突破,断不可再有如此言语,否则为娘——”

望着面色惨白的宫装女子,麻衣童子不等她继续说下去,顿时跪倒在地,怯怯道:“孩儿明白,下次不敢了,娘亲切勿再要生气。”

柳清暄面色微缓,却也不忍再有任何重话,面色微带惨白淡淡道:“雨儿,随我一起回洞府吧,这次是娘亲最后一次为易经洗髓把,你一定要全神贯注,不可有任何分心。”

麻衣男孩望着面色惨白的柳清暄,还待要说些什么,己被母亲裹住,如碧波一缕向洞府飞去。

“最后一次,终于要结束了,”每一次被宫装女子施法的过程都有如万蚁蚀身的感觉,虽然每一次宫装女子都尽量由慢至快,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几次一次比一次冲击力大些,让他几欲坚持不下去。

“雨儿,你何尝能懂得为娘的苦心,为娘已经时日无多。近来更是时常有不祥的感觉。那乌老贼人怎会死心,唉!只余最后一次了!”这对母子却是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柳清暄己自开岂洞府,玉指一抬却是一张浅蓝色的符光自指间一闪,向远方飘飞过去。

宫装女子将麻衣男孩轻轻放在洞府的一张蒲团上。深深地望向他,神色凝重地说道:“雨儿,你且收好这张神念符,这是为娘对你的一些嘱托。你切记要按照为娘对你嘱托行事,切不可违背为娘的意思。”说着,一道浅碧色的符光飞至麻衣童子手中,只见是一块浅碧色雕有一只玉凤的玉符。“这个储物袋是娘亲为你准备的,里面是一些灵石与灵器和一些普通功法。娘亲为你行功完毕后,将要闭生死关。你且随你师伯一起到外边游历,不到金丹期不可回来。”说着,玉指一点,麻衣男孩己自昏睡过去。

宫装女子却在这时,秀眉微蹙,全身灵力自王脏六腑和全身各条经脉涌入丹田之中,整个洞府的灵气也如云涌般自四面八方面以宫装女子为中心汇聚而来,就连洞府中的那条中品灵脉也兀自绵绵不息地向她涌来,丝丝灵气竟然汇聚成丈方大小的圆球。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自洞府外传来,不是闻讯赶来的玄引却是谁,绵连不断的轰鸣声一次比一次要猛烈的多。柳清暄目注麻衣男孩,脸现痛楚之色,绝美的玉脸更是无丝毫血色,浅碧色的罗衣无风自飞。纤细的楚腰更似回风舞雪,淡淡的曼驼罗花香更是馥郁无比,朱唇轻启一口鲜血向光幕喷洒,一种让几欲跪拜的圣洁的五色光晕环绕在她四周。

宫装女子,转首望向洞府门口兀自哀嚎不己却无技可施的玄引处,痛苦的摇着玉首,凄然道:“玄引师哥,我知道你对暄儿的情意,奈何暄儿的心己自百余年前随他而去。我本寿元己将尽,师哥却仍不肯服用混元丹而仍固执的要与暄儿共服,你可知就算暄儿服用整颗混元丹也是不过是杯水车薪,突破金丹也是遥遥无期。我己经万分对不起你了,若仍为之,暄儿则万死不赎己过。我已经施展了冰清玉度的功法了,若是不想暄儿与雨儿万劫不复落得个永不超生,师哥尽管强行攻破法阵就是,到时暄儿就算得以残存数年也必对师哥怨恨一生一世。

闻言,洞府外果不再有法宝轰鸣声,响起的的只是一声声痛彻心神的哀嚎声,只让闻者几欲不忍。

一柱香后,但见,柳清暄光洁的眉宇间碧光闪闪,竟然翻飞出一只迷你玉凤,最终栖在她修长的玉指上,神情极及凄婉,玉凤转首望着眼前的女子,振翅几欲欲飞却又低声哀鸣着,终是在洞府中四下翩飞着,洒下点点如碎玉的光点,最终望向昏睡过去的男孩,没入男孩的身体。点点玉光却兀自在空中飘飞不肯散去,却是最终凝聚成一副晶莹剔透的玉棺,将飘浮于空中的柳清暄收入其中,飞向一处石壁,消失的无影无踪ref=***://***.>***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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