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狙击
“Sakura的眼睛怎么了？”
绘梨衣举着小本本，好奇地歪头看着眼睛乌青一块的路明非。
嗅着身前女孩传来的淡淡芬芳，路明非不敢抬头，只能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多好的女孩啊，一个安安静静的美少女。又漂亮又善解人意又能和自己一起坐着打游戏，就是哥哥有点暴力。
“她是天生的……语言障碍吗？”
路明非低声问源稚生道。
源稚生黑着脸，没有理会他。
绘梨衣小口小口地吃着她那份食物，姿态优雅而平和。
虽然不知道是啥肉但从摆盘卖相来看路明非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相当贵”三个字，作为一个吃惯家常菜以及街边摊的人，他觉得把这两口肉倒不如去沙县大酒店吃上两碗馄饨更加管饱。
绘梨衣也称得上是秀色可餐，只不过一旁源稚生冰冷的眼神让他只能专心埋头干饭。
“少主。”
用餐用到一半时，乌鸦轻轻推开了房门，神情凝重。
源稚生微微皱眉，放下手中刀叉，起身离开房间。
“那个依附猛鬼众的帮会里，地下冰库里还有好几头怪物。樱正在监视他们。”
乌鸦压低了声音。
前一秒，源稚生还是个担心妹妹被猪拱跑了的失态妹控，但从这一刻开始，他又重新变回了那位冷酷无情的执行局局长，注定要以刀刃斩杀世间一切恶鬼的天照命。
“出发。”
源稚生冷声说道。
“那S级……”
“先处理鬼。”源稚生扫了房间门一眼，“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
“是。”
大雨仍未停歇。
源稚生离开后就没有回来了，进来的侍员们连同他那份吃了一半的食物一起收走，随后送来了几份精美的日式小点心。
路明非继续和绘梨衣在硝烟漫天的战场上征战着，直到绘梨衣感觉有些腻了。
“这整栋大楼都是你家的吗？你家可真有钱啊。”
路明非在一堆游戏碟片里挑着能够联机合作的，轻声说道。
“不是我的，是哥哥的。”
绘梨衣摇了摇头，在小本本上书写道。
她捧着如同樱花花瓣般精美的和菓子，小口小口地咬着。
“那也是你家的啊……有了，玩这个怎么样……”
路明非说着，挑出了两张《神秘海域》的游戏碟。
“Sakura玩什么我就玩什么。”
绘梨衣叼着那块被吃掉了两块花瓣的樱花和菓子，捧着小本本给路明非一看。
“我玩什么就玩什么吗……”
路明非一愣，内心忽然莫名涌进了一丝暖流。
他往往都是那种跟在别人身后类似于跟屁虫一样的存在。他害怕孤独，害怕自己不合群，所以在仕兰中学时，无论有什么活动他都会主动赖着脸皮参加，比如班级活动的聚会，比如陈雯雯的文学社。
从来都只有他把头凑上去“有活动吗？带上我一个呗”的份，而不是有人主动跑过去揽着他的肩膀热情地说：“路明非周末要不要来一起搞活动啊，陈雯雯也会参加哦……”
当然那个会请他喝奶茶的网吧老板不算，因为那只有路明非去包夜的时候才有的福利，但包夜需要满足的时间和金钱条件不是每个月都有的。
“多好的一个女孩啊，哥哥。”
轻语声自路明非身边响起。
“你不是说日本不在你的服务范围么，怎么又来了？”
路明非说道。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阳台外漫天晶莹的水珠滞留在空中，在大楼与街道灯光的反射下五光十色，如同一片降临世间的星空。
“保证客户安全是我应该做的啊。”
路鸣泽微笑道，目光瞄向了一旁咬着和菓子的绘梨衣。
“嗯……真的跟诺诺挺像的。你喜欢她吗，哥哥？”
“这样安静可爱又听话还会打游戏的女孩简直就是神兽好吧！只要是个男的都会喜欢的啊！”
路明非不加思索地说道。
“不不不……”路鸣泽摇起了头，“我在问，你是喜欢她吗？”
他着重在“她”这个字眼加重了语调。
“你这刚才问的不都……”路明非一愣，脑海里浮现出了另外一道红色头发的身影。
诺诺。
“你是因为她是你梦想的那种安静会打游戏的美少女所以才喜欢的她……还是你因为她长得像诺诺，你才喜欢她？”
路鸣泽从点心碟上拿了一个镶着草莓的大福送进嘴里。
“我……我现在这种喜欢就单纯只是……喜欢，就是那种男的异形……不是，异性！”
“是那种男的对长得好看的异性的喜欢！不是爱！”
路明非结结巴巴地道，话都说不清了。
“你居然知道爱吗，哥哥？看不出来哦。”
路鸣泽嘴里嚼着黏黏甜甜的糯米团，凑过了头，金黄色的眸子紧盯着路明非看。
路明非老脸一红：“去去去，要你管！我不懂难不成你个小屁孩懂？”
“比哥哥你稍微懂那么一点吧，至少我还是在漂亮女恶魔的黑丝大腿上坐过的，不像某个人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哦不对，白天哥哥好像牵过她的手逃跑了吧？”
路鸣泽嘿嘿笑道。
“那是我……”路明非正要解释，却察觉自己根本就没必要跟小魔鬼解释那么多，“你忽然冒出来又干嘛啊，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我的命不卖不卖不卖！”
“我虽然很想买，但也得哥哥有命卖给我才行啊。”
路鸣泽眨了眨眼睛。
“什么意思？”
路明非没由来地一阵惊悚。
“离这里1600米跟这里齐高的楼里，有一个狙击手正用枪对着你的脑袋哦。”
“What！！”
路明非下意识地缩起了脑袋。
“子弹会从阳台射进来，哥哥你还有大概五秒钟的时间来找到安全位置哦。”
路鸣泽笑着摆了摆手，身影开始消失：“五……”
眼前的世界如同镜面一般破碎坍塌，路明非第一眼看见的是绘梨衣那双深红色的眸子，好像有玫瑰花绽放一般，她就俯身在自己面前凑近了脸，双手捧着小本本：
“Sakura怎么哭了？”
路明非一愣。
绘梨衣伸出了手，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着衰仔的泪。
“二……”
路鸣泽的低语在路明非耳边响起，宛如在宣告死亡的钟声。
“不！！！”
路明非惊恐地大叫，一把将俯下身子的绘梨衣拥入了怀中，朝一旁奋力一跃！
“砰！”
路明非游玩的那台电视屏幕瞬间破碎，碎片四溅。
那枪声就如同惊雷炸响，在大雨倾盆的东京夜幕中久久回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