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八个世界,又岂止十万亿?

亲切的小光头现在陌生起来,王质无法想象那个任由自己玩笑的小光头,竟然有着恐怖如斯的手段。

王质心头有着太多的疑问,但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世界离自己太远,自己不过认识一个老成的小光头,一个古灵精怪的姐姐,他们摇身一变,自己便感受到了陌生,无法言说,却生疏的可怕。

田巧云不知道走了没有,王质回过头,那个人影已经看不见,王质就当她还在,默默的说着:“那些事情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有一个朋友叫小光头,叫比丘,他来了北邙,再也没有回去。”王质不禁一顿,他犹豫着说:“我还有一个姐姐叫田巧云,她活泼精怪,她可爱而自信,她去了皇宫,我总想着有一天能带她逃出那里,但她却离我越来越远,现在哪怕她就在我眼前,我却感受不到她的气息。”

“我不想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开,大家简简单单不好吗?什么佛教,什么道教,人活一生,除了一日三餐,亲人在身边,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吗?”

“有!”墙的那一侧传来田巧云的声音,王质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一个人影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略显孤独与弱小。

“当有人把责任放在你的肩上,不管你是否愿意,不管你是否做好准备,你都得勇敢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你的软弱,你的犹豫,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意味着更多人的荣辱兴衰,生死存亡。”田巧云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有个孩子曾对我说,他要上苍穹看一眼人世繁华,他才八岁,他的理想骄傲的令人心疼,但他没能活过八岁的冬天,因为战争的交易,因为一方的妥协与让步;有个女孩,她那么美,那么纯粹的天真,那么善良的柔软,正是人生最好的年纪,却因为战争而被凌辱而死,她的痛苦,你又能体会到?”。

“他们都不必死,他们本来都活的好好的,但就像你说的,大家简简单单不好吗?人生除了一日三餐,亲人在身边,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吗?”

田巧云的声音带着低沉的苦涩:“有的,当别人把生命托付给你,你就得为此负责,你的每一个幼稚,每一次犯错,都会有数不清的人用生命替你承担,你知道那种煎熬吗?”

“他们选择了你,他们相信着你,哪管你愿意不愿意,责任这种东西,从来不看你的心情如何,它只关心你有没有能力。”田巧云缓慢的说着,王质听得出来,那些都是真的,于是他只能噤声,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一日三餐,再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如果说有,那便是东南的阿妹?

想到这里,王质又不禁凝重了表情,在一个女人的面前,怎么能想起另一个女人?

女人的直觉是种可怕的东西,尤其是个聪明的女子,王质和田巧云生活了那么久,自然知道田巧云的能力,只要自己动一点别的心思,那么肯定就会被她察觉。

果不其然,田巧云停止了她的故事,王质想都不去想,她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你刚刚在想谁?”田巧云的声音带着某种魔力,平静下暗藏火山,这种感觉,王质本能的知道,不能撒谎,他脱口而出:“阿妹,你认识的,织布阿婆的孙女。”

说完王质才反应过来,那种熟悉的本能的感觉,是了,她是田巧云!

田巧云传来一丝冷哼,愤愤而言:“你们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王质讪讪一笑,什么都不想说,他有些动容的看着墙的另一边的人影,不禁湿了眼眶,良久,他哽咽道:“你就是她,你就是田巧云,为什么要骗我?”

蹲着的人影缓缓站了起来,她很高,哪怕现在,也比王质高一个头,她缓缓伸出双手,那阻拦着王质的墙似乎对她没有任何阻碍,她双手放到了王质的两颊,楷去王质的眼泪。

“就像我对你说的,总有一些事情,你站在某个位置,就得去做,无关你愿不愿意。”田巧云有些感慨:“如果你不去做,就会有更多的人付出你所不能承受的代价,你知道那种失望的眼神吗?我夜不能寐,我只能带起面具,伪装强大,但实际上,我又何尝不想过简单的日子,幸福而满足?”

田巧云缓慢的抽回了双手,她看着王质:“我很羡慕你,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平平淡淡的,一无所有却又拥有全部,那是多么幸福啊。”

王质的双眼渐渐灰暗,他不禁摇摇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

田巧云沉默,王质便自顾自的说着:“你们都当我是傻吗?可你们也不想想,我是赵勾金牌碟子,那个时代的金一,这个世界最年轻的金一。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身份意味着什么。”

田巧云依旧不说话,她看着王质,扬扬眉,宛如一个忠实的听众。

“我见过王品道了,他的活着让我确信一件事,当初的一切都是一个局。从那个谶语,从我的诞生,这个局就已经开始了,无论是你,或者圣僧,或者张秉齐大磐,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想得到我的信任。最成功的人便是你了,四年的陪伴,好一个童真,好一个古灵精怪,说实话,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就现在而言,我依旧本能的信任你,因为我没有不信任的理由。”

王质闭上眼:“让我猜猜,是谁值得女娲娘娘,圣僧,以及各路神仙想方设法的讨好,却又不敢得罪呢?”

王质不禁自嘲:“除了当初你们共同的老大,还有谁?”

王质微微摇摇头:“感谢你刚才给我讲的故事,我现在丝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因为我就是那个整合了三十五重天,以身体化为天地的神袛!”

王质有些戏虐的嘲弄:“但我不是人族的守护神,你才是,女娲造人的故事我又不是没有听过,至于你处心积虑的想让我站在人族的这一边,究竟又意味着什么,或许,只有我找回全部的记忆,才能够找到答案吧!”

王质的表情略带痛苦,他继续低吟:“可你们,为什么又都想帮我做决定?你们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你们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把我绑上战车,这样你们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冠冕堂皇到你们可以自欺欺人?”

田巧云双目泛着晶莹,然而在黑暗中,她就算是哭出来,又有谁能看到?

她强忍着哽咽,静静的听着王质的抱怨,却什么也不说,直到王质也安静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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