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一切有我,您踏实去就是了,但您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小袁是个有心人, 眼圈儿红了。

九爷对他一笑,转身走到黑漆漆的旧木柜前,把盖子掀开,从里面拿出那 口裹着红布的千人斩,夹在胳肢窝迈开大步出了门。

看着九爷的背影,杨超鼻尖儿一酸,泪珠儿滚了下来。

虽说只是歇了不足一个时辰,但九爷已经缓过了乏力,脚下生风一路来到 东门。

津门百姓都说“东门贵”,倒不是说东门这边儿卖的东西比其他地方价高, 而是这块儿是出贵人的地方,不但有供奉至圣先师的文庙,各大衙门,另有机 械局、盐务局、枪炮局等等都在东门这边儿。读书人为了借这块儿的人气儿, 纷纷往东城搬,为得就是一朝上榜,人前显贵,因此东城就成了出贵人的地 儿。

既然是出贵人的地儿,自然风水更好,因此地皮也更值钱。故此,有钱人 大肆购买地皮,建起高宅大院,自己住够了,再高价卖出去,稳赚不赔。

九爷循着艳娇所说的路线寻着,艳娇说过,出了东门径直走,看到红油大 牌楼,接着往东边拐,走上约摸二里地,就会看到一片宅子,绕过那片宅子接 着再多走一里地,就会看到一座格外显眼的大宅,那就是他老徐家旧宅。

九爷循着路线走,果不其然,一座大宅赫然出现面前。

高大的门楼,宽大的木门,两口石狮子煞是威严,这种大宅大院,穷根子 +辈子也别想住上,有钱人随随便便就三五套。

九爷看看四外没人,飞身闪到东墙根下,又警觉地看了看周遭的环境,退 出十几步后,快速抬脚疾驰,嗖嗖嗖嗖好似飞人一般,轻轻松松地上了高墙。

伏在墙上拧眉观瞧。

曜!好气派的院子。这是一个套院儿,以九爷的经验,老道不会住在前

院,一定住在后院,只是如此多的房子,他究竟住在那一间呢?再者,这群贼 道士阴险,会不会在屋里藏着机关埋伏,万一自己贸然闯入,会不会着了道儿 呢?要那样的话,不但救不出莲儿,自己这条老命也要搭进去。

九爷正在思索之际,突然听到脚步声,顿时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来得 好!

只见一个小道士手里提着灯笼从廊檐下走过,

要知心腹事,需听背后言, 逮着这个小道士当舌头,自然会问出端倪。

九爷旋即从墙头落下,好似一只狸猫落地无声。

快步生风,声息皆无地来到小道士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 手,一手紧紧地掐着小道士后脖颈,一手捂着他的嘴,假装恶徒,小声地问一 句:“想死想活?"

尽管声音小,但透着杀意,唬的小道士浑身打哆嗦,从被捂住的嘴巴中发 出呜呜地声音,那意思是说他想活不想死。

九爷接着恶狠狠地说:“你要想活,就别喊叫,你要敢喊一声,我立时掐死 你。”

说着话,九爷的大手使了使劲,小道士跟犯了羊癫疯似的,脑瓜一个劲儿 直颠。

九爷把他拉到僻静处,松开捂住他嘴巴的手,低声问:“这院里是不是住着 张天师?"

小道士抖如筛糠,说不出话,一个劲儿点头。

九爷见有门儿,接着又问:“他住哪屋?"

小道士哆哆嗦嗦地抬起一直胳膊,朝着后院指着,牙齿打着颤,磕磕绊绊 地说:“后后……后面,小小

.....小高楼上。”

九爷心中窃喜,这趟没白来,起码知道老妖道住哪屋了。

接着又问:"最近是不是掳来个长得挺标致的小丫头,名叫莲儿?"

“莲……莲儿?"小道士眨巴眨巴眼,用力摇摇头。

九爷一惊,心说难道莲儿不在这儿?

不对,这小道士八成说瞎话。

九爷掐住小道士脖颈的手突然用力,掐的小道士眼珠子凸起,舌头吐了出 来。

接着九爷把手放松,小道士刚要咳嗽,九爷一把将他的嘴巴捂住,瞪大眼 睛吐露杀意,恶狠狠地问:"我看你小子是想死啊?你敢不跟我说实话!我再问 你一句,是不是有个叫莲儿的小丫头被你们绑在这里面,你要还不说,我立时 要了你小子的狗命。说!"

小道士眼神之中满溢惊恐,顺眼角不住地流眼泪,哀求道:“好汉爷,我我 我……我没说瞎话,这里面藏着姑娘不假,但那些姑娘都叫什么名儿,我不…… 不知道,师父不让打听,我们也不敢问。前两天,几个师兄的确用迷药拍了个 小丫头,长得模样真心好看,至于那个小丫头是不是好汉爷要找到人

,我不清 楚啊。好汉爷我没说瞎话,真没说……您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爹娘 等着我养老送终,还有弟弟妹妹等着我拿钱养活他们呢......”

小道士说着话不断地淌泪,言语真切,九爷看出他并没有说谎。

九爷低声说:“别哭了。我问你,那小丫头关哪儿了?"

小道士苦楚地说:“应该就在后面的小高楼上。师父看她长得俊,格外稀罕 她,不让我们动手,他亲自给那丫头洗身子换衣裳,以往抓来的姑娘都关在别 的屋,师父什么时候召唤,我们就去架来,唯独这个小丫头,师父留在他静修 的地儿,不让我们接触。”

九爷牙齿咬得嘎卩崩响,一想小莲儿跟老妖道在一块儿的画面,不由得怒火 撞顶梁。老义士已经起了杀心,对待这种祸害好人的禽兽,可杀而不可留。九 爷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老妖道大卸八块,为那些遭他祸害的良家报仇雪恨!

“那老妖道什么来路? ”九爷多问一句,以知道张天师的底细,好从中知道 他的能耐,以防自己不是对手。

由这一点,就可看出九爷粗中有细,是个久经江湖的老练汉子。

这话一问,小道士哭得更凶了,悲悲戚戚,好似有千万苦楚。

“别他娘的光哭,我问你话,你立马答。”九爷又凶了一句。

小道士用宽大的袍袖擦了擦沾满泪水鼻涕的脸,对九爷说:“好汉爷,不瞒 您,我们都不是真道士,说句让您笑话的话,我们都是没了物件儿的太监。我 是静海人,家里穷的没活路,爹娘托亲戚给我找了个老叔,也就是年老离宫回 乡养老的太监,借了点银子孝敬老叔,求老叔找人给我净身,把我也送到宫里 面,若能混个小总管啥的,我家的日子也就算能过下去了。想的挺好,结果老 叔带我到了京城,把我送到地安门内方砖胡同的刀子匠小刀刘那儿,接着他就 不管我了。我本寻思着忍痛挨上一刀后就能进宫,从此转运出人头地。哪知道

.....哪知道让小刀刘给净身后,连宫门朝哪边都不知道,就被送到了这里,被人 逼着穿上道袍成了道士。接着拜寿祖师,也就是张天师当了师父。这老家伙不 是块好饼,看模样挺和蔼,实则对我们抬手就打,张口就骂,动不动就要宰 人,不是东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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