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整人都眩晕得厉害, 贴着后脑勺的眩晕,似乎惊惧之下的魂魄恨不得离,那酸胀的刺痛在阳『穴』突突地鼓胀着, 唐宁想要后退,然而他背着纪连韫行动不便。

是一瞬的耽误。

那连接着房梁和脖颈的麻绳居然会自动变长!挂在绳索上的吊死鬼直接朝唐宁飞扑了过来!

那顶着唐宁的脸呈出骇人的模样, 目眦欲裂, 阴森恐怖,唐宁一种可怕的预感,他即将变成样子!是他接下来的死状!!!

冰冷的手掐住了唐宁的脖颈, 唐宁瞪大睛,拼命伸手试图将那铁钳般的索命鬼手掰下来,可他身上一点力气也没。

绳索缓缓收紧, 唐宁的双脚从地面一点一点离开,先是脚后跟, 而后是脚尖, 那离地的双脚不断挣扎, 唐宁的脸涨得通红, 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救命!

谁来救救我!

脑子在嗡嗡作响, 耳边是厉鬼的嬉笑声, 一张张鬼脸在唐宁前闪, 犹如闪光灯不断照耀,唐宁曾经希望自己站在光芒万丈的地方,被闪到睁不开的光亮包围, 所人都为他欢呼, 为他祝贺

在被常导选中时,他没和任何人说过埋藏在他心底的畅想,他在那么努力地进行拍摄, 他好像真的离那场景很近了——

是一场属于他的盛大死亡。

欢笑,闪光,嗡鸣,痛苦。

大脑在发热,身好像被似雾又似山的痛苦压住了,他感觉自己像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等待着那位师父的到来。

可是转变一想,他应该是那位被妖怪垂涎欲滴的唐僧,一介凡人之躯,被在了不可撼动的五指山下,救他的才是那位齐天大圣——

然而故事本身是残忍的。

他是一凡人,怎么可能不吃不喝,怎么可能扛的过风吹日晒,怎么可能忍受得住漫长的孤寂和绝望?

时候,要一存在出,仅仅是三言两语略施恩惠,哪怕是妖魔鬼怪都会被他当成拯救一切的神明。

所以。

救救我吧。

不管是神是魔,是人是鬼,我都已经不在乎了。

“宁——”一声缥缈的呼唤从耳边传来,点模糊,好像是隔着水灌了进来,温柔也如水一样包裹住了他的身。

绳索从他的脖颈上断开,最致命的痛苦一瞬消失,好像一座无形的大山从他身上移开,唐宁倒在了一充满血腥味的怀抱里,他整人似乎割裂成了两部分,一人是无助倒在怀抱里的,很害怕,会流泪,另外一是怕到了极致在张牙舞爪咆哮的,恨不得将恐惧和痛苦的余韵宣泄在旁人身上。

他眨了眨,努力让泪水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而后吃力地看向了那切望着他的纪连韫。

“你为什么要——”试图张牙舞爪的那人能『操』控输出的抖得不像样的声线,无法带动起整身的情绪,好像蚂蚁要拖着大山。

纪连韫连忙凑近,将耳朵凑到唐宁颤抖的唇瓣边,想要清唐宁在说什么。

唐宁那么多的想说,他想问人刚刚为什么要晕倒,问对方在是人还是鬼,他想问的那么多,可是他实在累了,累到连都不想说,他张开嘴,咬了人的耳垂一下。

因为没什么力气,唐宁在那苍白的耳廓上留下了一点牙印,并未咬出血,反而像是一点不得章法的引诱。

所人都惊愕地看着一幕。

看着唐宁吃力地扬起脖颈,温热的泪水从泛红的尾滑落,鼻头哭成了可怜的红『色』,他像『奶』猫一样冲纪连韫亮了一下牙齿,不自量力地试图攻击比自己庞大可怕无数倍的怪物——

是的。

那是一怪物。

在刚刚,在唐宁踉踉跄跄背着昏『迷』的纪连韫走进灵堂时,所玩家都起身想要去看纪连韫是什么情况,没想到唐宁忽然找了一绳子自己要上吊『自杀』。

平日里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唐宁爆发出了无限大的力气,大到玩家都拦不住他,而且灵堂外还『露』出了王叔的身影,它站在门,阴测测旁观着混『乱』的一幕,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

仅仅剩下最后一截的香疯狂燃烧,在众人绝望的注视下变成了粉末,王叔兴奋地抬起脚要跨过门槛,也是在一切局面走向崩坏时,躺在地上的纪连韫忽然发了一点□□。

微弱如风中残烛的□□。

如果不仔细根本不见。

然而马上要走进灵堂的王叔像是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声音,一动不动僵在了原地。

躺在地上的纪连韫身十分明显地痉挛了一下,四肢上的节颤动,整人格外诡谲地坐起了身,他当时还闭着,身上都是血,唐宁的脸是莹润的白,而纪连韫的脸更接近于纸人的苍白。

那从他自己中吐出来的鲜血从唇角流到颈侧,好似破碎的瓷器又被人强行拼接起来,而后,他骤然睁开了。

在纪连韫睁的那一瞬,王叔毫不犹豫地朝外跑,一下子跃入黑暗之中。

没玩家出声,他们都看着纪连韫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似乎处在半梦半醒之,踮起脚尖走路,血滴从他的身上滴下,他缓缓走到了唐宁上吊的位置,踮起脚尖踩上了板凳,那修长的手温柔地环抱住了不断挣扎的唐宁,禁锢住唐宁的绳索在那一瞬断裂成两半,所玩家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似乎也在那一刻崩成两半——

、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们惊恐地看着唐宁,生怕唐宁样冒犯的行为会触怒诡异的npc。

唐宁一无所知地依偎在纪连韫的怀里,他的神情看起来点沮丧,他确实很沮丧,因为他是想要咬破纪连韫的耳垂的。

纪连韫怔怔地望着唐宁。

唐宁委屈的模样好像被咬的那人是他,“你为什么要晕倒?”声音还是嘶哑的,说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纪连韫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割腕后会昏『迷』那么久。”

割腕?

唐宁没想到会是答案。

刚刚不是他和纪连韫在回去的路上走,纪连韫忽然吐血昏『迷』了吗?

难道说,真正的人类纪连韫在放血救下林蕴后,便一直都在沉睡,直到在才真正醒来?

唐宁茫然又困『惑』地看着纪连韫,纪连韫被他么看着,神情也逐渐痛苦,他按住了额头,脸上的青筋好像即将破而出的细蟒蛇,“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是又做了什么吗?”

纪连韫痛苦地问道。

他看上去真的很痛苦。

好像才是真正的人类纪连韫。

唐宁在已经恢复了一点力气,他软软地伸出手,用柔软的指腹去『揉』了『揉』纪连韫的阳『穴』,明明唐宁自己才刚从痛苦中脱离出来不久,但在他在努力尝试去分担对方的痛苦了。

纪连韫似乎没想到唐宁会帮他按摩阳『穴』,他睁开,那深邃的眸怔愣地望着唐宁,脸上迸起的青筋消失下去,那张脸上的痛苦情绪不明显。

难道是他帮纪连韫按摩的功效吗?

“你和我亲密接触会什么好处吗?”唐宁声问道。

纪连韫在的身实在是糟糕了,那脸『色』和死人的脸没什么区别,身冰冷,唇角还在溢出鲜血,他真的很担心纪连韫随时会倒下。

比起那位鬼新郎,唐宁更愿意得到真正的纪连韫的保护。

卡牌上说某些存在和他接触能得到好处,如果他的亲吻、拥抱、抚『摸』之类的能让纪连韫恢复身健康,唐宁很乐意么做。

到了唐宁问题,纪连韫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和你结婚,一开始确实是一位算命先生的建议,他说我和你在一起,才不至于病死。”

“但其实,我一开始并没动过要和你结婚的念头。”

纪连韫望着唐宁,每一字都很轻,组合在一起种说不出的悲哀,“我知道自己的身,时日不多,身上又病,还没什么钱财,像我样的人,本不应该和任何人结婚。”

“但你的爷爷也找上了我,他说他想要将你托付给我,我最初也拒绝了。”

纪连韫说到里停顿了一下,那悲哀的语气也染上了万般柔情,他轻声道:“你的爷爷带了一张你的照片。”

“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或许也显得很轻浮,但我对你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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