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茉愣了一下,这才发觉慕清澜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对。

虽然她面上神色看不出什么,但却莫名有种奇怪的紧绷感。

欧阳茉嘴角笑意微微凝住,而后朝着慕清澜走来,心中有些担忧:难道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怎么了?"

欧阳茉走到慕清澜身前,有些忐忑的问道。

慕清澜却是拉住了她的手,转身进入竹楼。

欧阳茉心中越发肯定是真的有什么事儿,不由得抿唇,顺从的随着慕清澜走。

走入竹楼之后,慕清澜先是布下了结界,确定说的话不会被任何人听到,才转过身,重新认真的看向欧阳茉。

见到她这般动作,欧阳茉心中也不由得更加紧张起来。

慕清澜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

连慕清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有多么用力。

欧阳茉感觉到她掌心竟是冒了汗,这才发觉慕清澜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认真紧张。

她这是怎么了?

欧阳茉是最熟悉慕清澜的人,印象中,无论发生什么事儿,她似乎都不会在意,极少见到她这般样子。

"凌寒,你没事儿吧?"

欧阳茉忍不住开口。

慕清澜双眼紧紧盯着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嘴角勾起,眼中却似有水光一闪而过。

素来清朗的声音,此时竟是带着一丝颤抖,她一字一句说道:

"茉茉。"

"这句话,你可以留到以后,亲自问他。"

房间之内,一片死寂。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就连周围的一切,也都跟着一起凝固。

欧阳茉的耳中,忽然出现一片巨大的轰鸣之声!

她有些愣怔,呆呆的问道:

"…什…什么?"

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还是,只是因为妄想了太多次,而产生的幻觉?

清澜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中几乎瞬间涌起了一个荒诞的猜测,那个想法,竟是直接让她的双腿一阵发软。

"清…你…你说…"

她的声音像是被夺去,唇瓣颤抖,却只能吐出这几个简单的音节,甚至无法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哪怕曾经无数次期盼,她其实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这一刻!

慕清澜心疼不已,一只手握紧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是轻轻在她头上拍了拍,唇角高高扬起,眼角的光越发璀璨:

"哥哥他…不会负你。"

欧阳茉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倾泻而下,无法阻挡。

她说不出一个字,睁大了眼睛看着慕清澜,像是要确认眼前的这一幕,不是幻境,也不是梦。

清透的泪,不断的从她瞬间红透了的眼眶,滚落而下。

欧阳茉唇瓣微动,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下意识的抓紧了慕清澜的手,浑身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缓缓软倒跪在了地上。

她已经无法站立,浑身上下,在这一刻,都像是被什么沉重碾压而过一般,疼痛无比。

头疼,眼睛疼,四肢都疼。

五脏六腑,更像是被什么紧紧攥在一起,而后狠狠搅动!

然而,她这么疼,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有汹涌的眼泪,在不断冲刷。

她瘦弱的身躯,逐渐蜷缩在一起,像是可怜的受伤的小兽。

唯有颤动的肩膀,让人知晓她此时尚且清醒。

慕清澜鼻尖一酸,也跟着跪坐了下来,将人小心的抱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没事…没事…哭出来吧…"

她理解这种感受,当初看到那簪子的时候,她也是如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唯眼泪无法控制的涌出。

这本是好事,但不知为何,心中在那一刻涌现的,却是巨大的悲恸。

只有哭出来,好像才能将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痛苦,全部冲刷干净。

她一下下的拍着欧阳茉的背,直到感觉肩膀之上已经一片濡湿,才终于听到了一声压抑至极的哭声。

如此过了好一会儿,她的哭声才逐渐小了下来,只剩下身子因为哭泣而不断抽搐。

慕清澜的心也跟着酸涩起来,嘴角却是轻轻扬起。

"茉茉,今天好好哭一场,之后,可要漂漂亮亮的去见他啊!到时候你可不要给他好脸色!让他知道把你丢下,是要好好罚的!"

欧阳茉忍不住破涕为笑,抬起脸看她。

她的脸上已经彻底哭花,鼻尖红红,眼眶红红,看着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慕清澜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不对,应该让他看到你这样子的,到时候肯定心疼死他!"

慕清澜将她脸上的泪擦去,捏了捏她的脸。

"不过,都由你做主,好不好?嗯?"

欧阳茉鼻子抽了抽,哑着嗓子说道:

"难道他不心疼你吗?你别只顾着我,你比起我,只怕是更难受。"

慕清澜笑了一声。

"其实我去铜陵海之前,就打算跟你说这件事情的,但是当时瑶光长老说你在闭关,我就没说。回来之后,没想到直接来了一大摊子的事儿,后面的你也都知道了。所以,这个事情就耽搁到了现在,茉茉,你不会怪我吧?"

欧阳茉轻叹口气:"怪你?怎么会?"

她感激都来不及,何谈怪罪?

慕清澜有些歉意的说道:"若是能让你早些知道…你也能少受一些苦的。"

虽然欧阳茉不说,但慕清澜知道,她每一天都和自己一样过的艰辛。

不去想也就算了,最怕是不能忘,在不经意的时候,就会突然涌上心头。

那是无法阻挡的,只能任由被不断的折磨。

欧阳茉摇摇头。

她割舍不下慕凌寒,那是她从第一眼看到,就爱慕倾心的人。

可对慕清澜而言,那也是她的亲哥哥,从小到大和她一起长大,并且一直爱护她的存在啊!

这两份感情,是根本无法比较深浅的。

只能说,她们都曾因为那个人,承受了无尽的苦痛折磨。

尤其是,对慕清澜而言,先失去哥哥,后失去双亲,她究竟承受了多少,谁也无法猜测。

这也是欧阳茉最敬佩她的地方。

若是她遭遇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是真的要被击垮了,可是,慕清澜没有。

她依然挺直了脊梁,一步步向前走着!

走到今天,其中万千苦痛挫折,谁也不曾知晓,谁也未曾帮她分担。

这也是欧阳茉心中愧疚的地方,她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够,根本无法帮上慕清澜的忙。

所以,她也在一直努力修炼,希望能够站在她身边,哪怕帮一下,也是好的。

至于那个人…

原本都以为他已经死了,能听到这样的消息,已经是最好的恩赐,又哪里能奢望其他?

欧阳茉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去,有些紧张的问道。

"那…那他现在…"

纵然已经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但是提起他,欧阳茉还是忍不住紧张。

尤其在经历了这么多以后,此时听到他的消息,自然是更加小心翼翼。

慕清澜站起身,将她也扶起来,沉吟片刻,说道:

"我现在也还未曾见过他,只是及笄那天,收到了他送来的东西。"

"啊。"

欧阳茉忽然惊呼一声,歉疚道:"对了,前段时间你及笄了…我竟是把这个忘了…"

慕清澜知道她那时候在闭关,笑道:"没什么,本来我也没太在意的。何况你那时候修炼都来不及,哪儿能想起这些?不过,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哥哥的消息。"

她顿了顿,认真说道:

"茉茉,我现在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哥哥应该是在西疆域。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一直没能来见我和你。我想,应该是迫不得已。"

"西疆域…"欧阳茉喃喃,而后猛然一惊,"那不就是上次你们去找楚俞院长的时候,去的地方?"

慕清澜颔首。

"西疆域之中,两大势力并肩,一是邪君府,一是圣天宗。而哥哥,似乎就是和邪君府的府主霍尊霆,但是上次我说要去西疆域的霍尊霆有些关系。我先前提出要见他,哪怕不见哥哥,只先打探消息,可霍尊霆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并且让人传话说,让我等着就好。"

"什么?那这样的话…那要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来?"欧阳茉熬过了之前那一段大喜大悲的情绪,此时脑子也清亮了许多,"难道是…他自己不能回来?"

慕清澜沉吟。

"我也不清楚。但是按照哥哥的性格,既然还活着,却这么久都不回来,应该是有自己的苦衷。若非是我及笄,只怕他还会隐藏更久…"

说到这点,慕清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想到当初在中元秘境之中,哥哥坠入深渊,却还是能活着,必定也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或者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导致他现在也无法与他们相见。

"那…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等着吗?"欧阳茉神色难掩失落。

她是可以等,当初她就已经打算等一辈子。

但是,忽然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她心中怎能一点期待也没有?

于是连带着心情也变得迫切起来。

慕清澜却是忽然勾唇一笑,眸光狡黠。

"不管霍尊霆见不见我,西疆域我都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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