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裴雪灵惊讶地瞪大眼。

这是一家装修异常豪华的西式餐厅,裴雪灵挺喜欢在这里吃饭,但因陆晨枫不太喜欢西餐,她也几乎不来,除非是和凌青晖出来玩的时候。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静谧的餐厅里流转,她的这一声惊呼显的有些响。

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裴雪灵四顾了一下,抱歉地望了周遭拧着眉看过来的其他客人。她收回目光,迟疑地问对面一直在微微浅笑心情十分不错的凌青晖,“你说那个许安晴,杀过人?”

凌青晖将切好的牛排放过去,将她未动的牛排换过来,继续切,只是笑容微收了,“听说是这样,不过消息被林向宇的父亲给压下了。据可靠消息说,林向宇在暗中走动帮许安晴消除案底。”

“怎么可能?”林向宇的父亲裴雪灵是认识的,那是一个相当正直正义的男人,场上规则大家都懂,林向宇父亲亦是游刃有余,真正是做到了工作和与人来往两不误。“怕不是因为正好是时候了,有人在抹黑吧。”顿了顿,她想到了那个看起来有些稚气的老女人许安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案在身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坏人是可以看出来的么?”凌青晖哭笑不得,“其实也不一定,说不定真如你所说,有人借着这次机会压林向宇父亲,不让他有机会往上罢了。”切了块牛排往嘴里放,嚼着吃下去了,才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真正危及的是另一件事。”他的目光变地深黑,嘴角的笑容似有若无,带了些莫名的寒意,“冤假错案!当年林向宇父亲,可是被称为破案神手的,若不然,仕途也不会如此一路亨通。”

检院的那个大项目最终还是没有落到王总手里,凌青晖其实已经说服了一些人,只是没想到那陆晨枫能耐,愣是在最后把项目给了一个名不惊传的公司。陆晨枫进驻A市后,凌青晖频遭陆晨枫挤压,还不自量力地要查他的事……凌青晖冷笑,不着痕迹地取了一旁的红酒慢慢地喝着,不让裴雪灵看见他的表情。

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和他斗。

裴雪灵点点头,“那林叔这回可是遇上大麻烦了。”瞧她父亲的动静,似乎是打算对这件事置之不理了。

和凌青晖痛快地玩了一天,裴雪灵便掐着时间前往陆晨枫的住所找他。

陆晨枫近来依旧很忙,两人自看电影那天后就一直冷战。陆晨枫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跟她诚心道歉后见她依旧生着气,他便也跟着冷,只待两人都冷静的时候再谈。和好,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陆晨枫知道自己那天做的事不妥当,对裴雪灵心存内疚,和好后好好地陪她玩了一天。原计划是两天的,但他又因公事被叫走,无奈,无聊的裴雪灵只能把凌青晖叫出来。每次她无聊了,想找人陪,叫凌青晖总是没错的。

来到陆晨枫家里的时候陆晨枫已经忙完了,在打扫卫生。他家里的卫生,除非忙的不行,否则必是自己亲自打扫的。陆晨枫可以说是二十四孝好男人,却又并非一味无条件疼宠的男人。总之,在裴雪灵眼里,陆晨枫就是个完美的男人。

她窝在沙发里看美容节目,思及不久前凌青晖的话,便扭头假装不经意地问陆晨枫,“晨枫!”正拖地的陆晨枫看了她一眼,目间隐露温柔,“嗯?”

“我问你个问题,那个许安晴你觉得怎么样啊?”裴雪灵支了脑袋在沙发靠背上问,陆晨枫听了蹙了一下眉,“怎么问起她了。”他不太愿意谈起许安晴,就是那天和裴雪灵道歉,他也并没有多做解释,只说他对许安晴,真没有什么感情了。

“她人好不好?”裴雪灵笑望着他,“我只是好奇,你也知道,女孩么,总有那么点比较的心思。你说说看么!”

若不坦然谈起,只怕裴雪灵要想多,陆晨枫只得简单地评价了几句,“幼稚,依赖性很强,胆子小。”顿了顿,“不及你。”裴雪灵闻言顿时笑开了,欢喜的模样,扑过去狠狠地亲了他一下。

“我来帮你。”抢了陆晨枫手中的拖把,她似随意提起,“我听到个说法,说是许安晴杀过人,坐过牢呢,坐了七年,你是她前男友,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啊?”更具体的,裴雪灵并不知道太多,这件事情能查到的信息不多,因案底被销了,很多事情也只是听说而已。

陆晨枫闻言瞪大了眼,目光闪过怀疑之色,似在怀疑自己听错了,眉头几拧成川字,“你说什么?”

裴雪灵笑笑,“大概是谣言吧,我瞧着那许安晴就不像是会杀人的人。”在陆晨枫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目光下,她欢乐地拖着地板,“就是最近林向宇父亲被调查的事情啊,就是他收受他人好处为一个人消了案底,还有传言说那女人爬了林向宇父亲的床之类的话。传言很多,我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啦。”

“都是些传出来的假消息罢了。”他不闲不淡地应了一句,拧眉抢过裴雪灵手中拖把,哭笑不得,“行了,不会拖就由我来吧。”裴雪灵笑眯眯地跳到沙发上,看着陆晨枫拖着她留下的狼藉,她没有发现,陆晨枫骤然变色的眼。

没有任何记录的七年,十年没有回过家的许安晴,他回H市时从未见过踪影的许安晴。

许安晴,你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许小姐,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许安晴比较了一下,确定了打算租下的房子,预备出门前往中介公司交剩余房款签租贷合同的时候被几个身穿黑色便服的男人拦下来了。那几人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来,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就如十年前找上门来的那些人,从此,她的噩梦开始。

许安晴的脸一点点惨白,僵着身子半步动弹不得。她不愿再回去那高墙大院里,那是她噩梦生活的开始,禁锢了她所有的梦想,夺走了她所有的情感。

“我不要……坐牢……”她连连后退恐惧摇头,那几人两人拦住她去路,两人扣了她的手腕,“我们怀疑你十年前涉嫌替他人顶罪,现在正式对你进行拘捕。”冰冷的手铐锁住她的手腕,四个黑衣人动作迅速地将她押向一旁等着的黑色车辆。

许安晴整个人都在发抖,惊恐地紧闭上眼,试图忽略手中冰冷的手铐。

不久后车停下来,许安晴被迅速地押向拘留室。很快便有相关人员来进行问讯,许安晴恐惧地哆嗦着,任由对方恐吓威逼,半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办……安晴被关了。”林向宇家,凌静佳惶惶不安地揪着铁青着脸的林向宇的手,“这件事情不能查下去,向宇,你想想办法。”

林向宇搂紧了凌静佳,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冷静,事情没有那么糟糕,我会想办法替你解决的。”

但因他的身份敏感,前去问的时候都被相关人员刻意绕开话题,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许安晴好不容易出来,林向宇把她找回来后,他跑了许多关系,总算是将许安晴的案底不着痕迹地消了。到底是谁,把这件事情给捅出来了?

目前他知道的只是在查涉嫌消案底的事,但因被举报的还有顶罪案,虽然举报人没有说这两件事情相不相关,但查下去,如今的许安晴,只怕会受不住招了。

她已经不是当年傻乎乎地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她经历过人世沧桑,经历过社会的阴暗面,已经懂得了,感情、付出,远不及自己能够活下去重要。

在他焦虑地暗中给许安晴跑关系的时候,许安晴被放出来了。拘留了一周,总算是被放出来了。他除了暗中给她的工资卡多打些钱,却不能正大光明地去找她了。父亲已经警告了他,暂时需要和许安晴撇清关系,等想到了事情解决的办法再说。

“阿贵,谢谢你。”一辆车内,透过档风玻璃,前方,可以看见神色恍惚的许安晴在往前走。唐贵看了神色晦暗的陆晨枫一眼,又触及他手中所夹烟卷,笑笑,“你最近烟抽的有些猛。”

陆晨枫正抬了手要弹烟灰,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浇愁。”他漠应了一句,将烟灰弹掉,复又叼在嘴里蹙着眉头猛chou着。

唐贵失笑,“浇愁该喝酒,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陆晨枫没有应,眼里含了层冰,冰下是如同炼狱熔岩的怒火,随时有可能冲破冰层爆发。他一直在望着前方的许安晴,那瘦弱的娇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会倒。

“你说她坐的这七年牢,是真的罪有应得呢,还是冤枉的?”唐贵眼里闪过一丝不解,细想着两种可能,怎么都觉得无法想通。

陆晨枫目光愈加寒凉,呼吸顿了一下,“我们喝酒去吧。”

唐贵载着陆晨枫去了酒吧,陆晨枫从头至尾半句话不说,只阴沉着一张脸一杯接一杯酒地喝。

外头下雨了,越下越大。但酒吧里的嘈杂完全隐没了那雨声,直喝到唐贵都有了醉意,那人却还毅力不倒,半点醉态全无,却还有要继续喝酒的趋势,无奈,唐贵只得伸手拦了陆晨枫,“她住的汇枫路那边被拆了,连银行账户那边都被冻结了。你打算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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