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妍将许安晴搀扶起来,许安晴极力地想将眼泪吞回肚子里,但是心底的伤痛太深,眼泪汹涌如潮,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的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话,喉咙里哽了一声,她忙紧抿了唇,痛苦地闭上眼睛。付妍的眼睛已经快要喷火,凛洌地看一眼凌青晖。

凌青晖却笑道,“付小姐也不必如此看我,我确实有我自己的目的。”他坦率地承认自己来的目的不纯,“先不说我会从中受何益,你不觉得许安晴小姐证明自己的清白很重要么?人,总会对别人有污点的过去带有戒备心,会将它无限放大。你看看她现在过的什么生活,这些,原本是她可以不用经历的。”

付妍的怒火散了些,却仍是冷笑,“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安晴她有自己的思量,不必你来劝说。”说着,便扶着许安晴往外走。

会所外面那小胖子在等着,见付妍走出来,殷勤而讨好地,“人接出来了?”

“嗯。”付妍的态度极度冷淡,眼里分明还带了难忍的火。小胖子立即就沉了脸,那可笑的讨好表情立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心生畏惧地严肃,“谁惹你生气了?”付妍扶着许安晴进车子里,自己也跟着钻进去,“算了,那个人你没必要跟他对上。”

凌青晖,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次来找许安晴,倒是找到了点上。

许安晴经历过种种坎坷,又一个人颠簸来到B市,若不是遇上她,凌青晖在这时候找上门,怕是早将心疲力竭地接受。

经过了十年,许安晴的心境早已经变化。

许安晴窝在车边流泪,脸上的血色几乎褪尽,她小声小声地哽咽着,在压抑着哭声。付妍无声地将她拉过来,搂在怀里,“小丫头,不要忍着,难过就哭,痛苦就哭,哭过又是美好的一天。没人会笑话你的。”

小胖子一直也没说话,甘心情愿地在前边当司机。

“啊啊……呜呜……”许安晴抱着头大声地痛哭出来,这些年受的委曲,所遭遇的一切,都压抑在心里面不曾释放,就是想哭,她也只是努力地压抑。她想起年少的时候,许安倩和许腾还有她窝在电视前看电视放的各地美景,两个小P孩围着她闹腾,“姐姐姐姐,你长大赚了大钱要带我们去这些地方玩。”

是她毁了这一切,是她太过自私,把这些曾经的美好亲手撕碎。

她哭的那样撕心裂肺,听的付妍的心都狠狠地揪起来,她也强忍着泪,心疼地抱着怀中的女孩。傻姑娘啊……她待在狱里头几年,唯一庆幸的,是遇上了许安晴。

许安晴最后哭晕了过去,付妍把她带到了自己住的地方,那缠人的小胖子这次没有死皮赖脸地要上来过夜,很体贴地送了两人上去后离开。

付妍找出一块毛巾为许安晴擦去脸上痕迹,又拿来冰袋为她敷眼睛,许安晴被那温度刺激地哆嗦了一下,迷蒙地睁开眼,那迷蒙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的疼。

“没事,你睡会儿,我帮你敷眼。”付妍柔声地安慰,许安晴的眼珠子毫无焦距地转了转,最后又疲倦地闭上,昏睡过去。

为许安晴打点完毕,付妍又将许安晴身上的衣物脱下来,拿来自己的睡衣给她换上,又为她盖好被子,调好屋内的温度了,这才走出去。

她走到客厅里坐下,半躺在沙发上,一双美目带了沧桑。

对于那个她从未见过的陆晨枫,付妍其实相当地讨厌。和此人虽无任何交集,也知许安晴的一切他不知情,但她就是极厌恶。她静静地坐了一夜,一点点地回忆着和许安晴的结识,许安晴和陆晨枫的事情,都是从那小丫头嘴里听来的。

当时就觉得这女孩子太傻,原不想过多理会,不过是看她受了欺负也倔强地从不哭,觉得有那么点意思,偶然帮了她一次。渐渐地熟识起来,又觉得她是一个有些依赖性却又独立的矛盾女孩,有人保护的时候很得瑟地躲在后面,该强大的时候也会挺起自己的小嫩肩膀去顶起一片天,甚至不自量力地想要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连自己都过地这么凄惨了……谁都想护着,最终是伤害了所有的人,连带着自己,“真是自作自受!”付妍不禁嘲讽地骂。

A市

许安晴整整失踪了两个月了,陆晨枫的事情因为引起上头注意,近来工作被暂停,在H市寻找无果后,他便回了自己人脉更广的A市去寻求帮助。自然,还是为了许安晴。工作被暂停,他却大松口气,有更多的时间去打听。

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找许安晴,明的,暗的,太多的力量,开始让陆晨枫怀疑,当年那件事究竟是不是简单的案件了。

于目前的他而言,十年前的那件事的复杂程度,谁才是真正的凶手于他竟不是最重要的。他想找到许安晴,只想找到她,连自己找到她会想问些什么他都还没想清楚。

这些天他失眠地厉害,前往医院拿了些安眠药,每日一粒才睡的着。

他和林向宇算是彻底闹翻,他甚至知道林向宇有在助凌青晖,但他却疲倦地不想过多地理会。

裴雪灵对于凌青晖跟他有怨的事情其实不太清楚,只知道两个人不太对盘,怎么也成不了好朋友。她平时也会开一两句玩笑,“一个是我男人,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怎么就成不了兄弟呢,真叫我为难。”

近来陆晨枫被人挑事,裴雪灵还不知道和凌青晖有些许关系,大家都有意识地瞒着她这些事情。

唐贵带着资料找上门来的时候,陆晨枫已经吞了安眠药打算让奔波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自己好好睡一觉了。“你能不能挑个白天。”安眠药已经开始生效了,他头有些发胀。

唐贵耸耸肩膀,“小白查的事情让我有点吃惊,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过来了。”他收起档案袋,“我觉得你现在不适合看这份资料,我怕你看了以后,吞了安眠药都睡不着。”

唐贵和许安晴完全不认识,对她的印象仅限于那天被人欺辱后的狼狈。但从档案上来看,他觉得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真的不容易,陆晨枫从此以后背负的心理压力,更大。

但从许安晴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打算要陆晨枫为她做什么。

他开始后悔,该把这档案藏起来不让陆晨枫知道,也许陆晨枫会和裴雪灵走上婚姻殿堂。但这可能已经减了半,十年前的事情被捅出来,先不说凶手之事。光是许安晴这些年受过的苦,先会暴露在陆晨枫面前。

“你先去睡吧,今天我在这里留宿,明天你再看。”唐贵身手极好,陆晨枫动手欲抢,也很轻易地被撂倒在地上,“行了,都吃了安眠药便好好睡吧。”

陆晨枫暗咒一声,最终还是抵不过脑袋的昏沉睡了过去。唐贵极不温柔地扛起陆晨枫丢到床上,粗鲁地为他盖好被子,走出卧室关好门,拿着那沉甸甸的档案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场恶战,一场心理的交战。

唐贵已经知道陆晨枫的对手会拿什么来做文章了。

从许安晴下手,必是亲情,许安晴自觉欠家人良多;于陆晨枫,便是许安晴了。唐贵已经从两人都无罪的下手去查十年前的事情,但阻力颇多。虽查不到太多,但十年前凌青晖那父亲的身份,和对当时这件案情的态度,却是极可疑之处。若非涉及敏感人士,案件不会这么草率了结。

从这点上推理,林向宇对许安晴莫名其妙的好,对于陆晨枫态度的恶劣,就有了答案,林向宇知道什么。

但再往深处想,又找不出其中的相关联之处,一时间头疼。

想不通他从来不会勉强自己,他毫不客气地拿了陆晨枫的洗漱用品洗漱了,给自己家老婆打了个电话,然后窝到次卧去沉沉睡下。

第二天他睡的正香,便被人突然扛起掀到地上,他痛地哀号一声,勉强睁开眼,见是陆晨枫瞬时有些火大,“CAO,陆晨枫,能不能温柔点。”

“温柔不了,资料呢?”他的眼下有青影,昨天明显没有睡好。今天早上他早早便起了,本想体谅一下自己这好友为自己奔波的劳累,但终究抵不过心焦。

唐贵的意识清醒了些,坐在地板上,严肃地问,“你……真的要看?”

“要看!”陆晨枫毫不迟疑地回答,“算我欠你的,以后若有什么事,我定赴汤蹈火为你办成。”“唷,还江湖侠士了!”唐贵笑,“那我要你杀人放火呢?”

“行。”陆晨枫没有多想,面上满是严肃地坚定,他是认真的。

唐贵收了笑,趴到床底掏了掏,拿出档案袋来,“等我走后你再看吧,等你心情平复了,再找我们出来,说说你的看法,还有你打算怎么做。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杀人放火都帮你。”

他捶了捶陆晨枫的肩膀,一言不发地往外走了。

唐贵下了楼,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靠在自己的车旁掏出烟来抽。于悦并不喜他抽烟,他也戒了。偶尔兴致来的时候会和哥们抽上几根抽抽趣儿,而今天,却是因为心情的烦闷而抽的。

他目光萧索地看着远处的太阳,天已经开始暖了,但今天却有些冷,刺的几乎能钻到心底的冷。不多时,他听到自陆晨枫的家的方向,传来一声剧响,紧接着是一个男人压抑的既痛又怒的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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