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趟有了不小的收入,所以后面两个点老傅觉得暂时也先别去了。肉这东西,得吃到嘴里才算是自己的。

再加上现在哥几个臭的,跟在粪坑里打了水仗一样,不回去洗洗还真说不过去。

于是这一辆车便带着从车窗里飘出来的臭味,一路开到了预先的地点。大家在那里换乘了事前准备好的另一辆车,把这辆浇了汽油点着了之后,开着新车一路回到了地库。

车停稳之后,老傅郑重其事的把手提箱,还有那枚没有引信的*交给胡子,自己则领着李强和兔子三人一路跑去了楼上的浴室。认认真真把自己洗干净之后,三人又回到了地库。

因为已经暂时和老赵分开了,老傅也犯不着早请示晚汇报的,所以他们单独隔了一间办公室出来。李强跟着下去之后,正看到胡子坐在里面,对着一个圆形的台灯正摆弄手里的*。

他抬头看到兔子进来赶忙招呼了一声,这玩意他还真不敢拆开来看,生怕响了。

“妈的你怕什么。”兔子在身上蹭了蹭手,接过那枚炮弹。拧开上面的保护帽看了一眼里面,然后双手一用力,几下就顺着螺纹把这枚炮弹分成了上下两段。随手把里面固定形状的装药抠出来扔一边垃圾桶里,剩下的其他玩意掏出来分开,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胡子很快从其中一块内部构件上找到了铭文。他拿着一卷长长的打印纸,视线移动从上面找到了与这个铭文符合的那一行,用手里的铅笔做了个标记。

“确认了,就是那批炮弹。”他用铅笔的另一头,把有着铭文的这个内部零件推回了那堆零件中间。

站在桌边的李强看了看摆在桌上的,那几个*内部的构件,有心上去摸摸这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又担心自己这一碰,再沾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毕竟这玩意可是化学武器,它所能造成的影响,自己也是亲眼看过的。

“录像带呢?”老傅一指打开的箱子,上面那盘录像带还安安稳稳的躺在凹槽里。

“还没看,等你们来呢。”胡子放下手里的打印纸,站起身拿起那盘录像带走到另一侧的录像机那里。放进去之后随手从录像机上拿起遥控器,走回桌边按下了播放键。

站在电灯开关附近的李强看电视机上闪烁起了雪花点,后退一步就把灯给关了,整个房间一下就暗了下来。除了电视机在发光外,就剩下那盏台灯了。

接下来电视里播放出来的东西,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因为那通过长焦镜头拍摄的画面,恰恰就是一个非洲当地的小村庄,被从天而降的黄色雾气所覆盖的画面。

那些空爆的*把毒雾散布在空中,而比空气沉的毒雾则像是一层帷幕一样,慢慢的盖住了下面被惊醒后奔跑的人群。

为了清楚的让观看录像带的人看清楚这武器的杀伤力,拍摄者还在后期剪辑时,贴心的把屏幕一分为二。一边是正常的画面,一边是通过红外线摄像机在同样角度所拍摄的。

看着那昏黄的雾气搅动,再看另一边的白色人影奔跑着渐渐倒下,再慢慢褪去鲜亮的颜色,李强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恶心。

他对屋里的人打了个招呼,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本想呼吸几口外面的空气,却看到了外面放着的一个垃圾桶,白色的塑料垃圾桶一下就让他回忆起了,那被埋在地里的白色头盖骨。

这下李强是真忍不住了,一步跨到了那垃圾桶面前,低头哇的一声,就把肚里剩下的那点没消化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扇门太薄,他站在外面还能听到,身后的屋里响起了一个听起来很机械的男声,在用英语仔细解释炮弹的杀伤范围以及效果。

那种冷冰冰的机械音,让李强的胃一阵阵抽搐。感觉上就像是有一只手从他的喉咙伸了进去,正攥住他的胃,使劲转着圈。

这时突然一个拧开的水瓶出现在了扶着墙,低头盯着垃圾桶里的呕吐物的李强的视野边沿。

“来吧,喝口东西能舒服点。”兔子的声音在李强耳边响起:“起码漱漱口,都他妈臭了。”

李强通过嘶哑的嗓子对兔子勉强道了声谢,接过水瓶喝了口水。这口水刚咽进喉咙里,不知道又碰触了他哪根神经,让一阵恶心的感觉又从胃里涌了上来,接过刚喝进去一半的水又给倒了出来。

“你说你这是怎么了?”兔子伸手拍着李强的背,让他能舒服点。

“妈的!”李强吐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用胳膊抹了抹眼泪,抬头看了兔子一眼嘶声解释道:“尸首是老子发现的,这会又看着这个,突然就觉得恶心的厉害了。”

“那可是屠杀啊。”他又喝了口水,对一边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的兔子说道:“虽然死的不是自己人,可看着心里就难受。”

“嗯。”兔子点了点头:“正常反应。”

接着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屋里面:“还看不了?不看我陪你一会,反正我在里面也没球用。”

“还看啥啊。”

李强左右看了看,觉得不能让兔子这么干站着,又喝了口水漱了漱口,和兔子走到走廊另一边摆着的几排椅子那坐了下来。

他掏出一根烟来递给兔子,自己也叼了一根,靠着烟味冲散一下身上缭绕不去的呕吐物味。沉默的抽了几口烟之后,他看了眼身边坐着的兔子。

兔子此时是用缺了一根手指的手夹着那支烟,这个动作让那根手指的断茬显得分外显眼。

“我说,你腿怎么说了?”李强说着话伸手就拍向兔子的腿,却给兔子一抬手架开了。

“哎呦喂!妈的这是伤口好吧!老子刚换了药,还还打算来一下?”兔子跟李强一瞪眼。说完这个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干,蹭的一下又站起来了。

“伤口你他妈还不歇着?”李强仰头看向站起来的兔子,觉得这小子一惊一乍的,伤口要静养都忘了?

“不是这事。”兔子摇了摇头:“走吧,咱俩去趟医务室,你小子的预防针还没打。”

妈的,提起这个李强就来气。他干脆也跟着站了起来,还不忘记瞪了眼兔子:“你就特么不能提提开了的那壶水?”

这句抱怨让兔子噗嗤一下就乐了。他一手搭在李强的肩膀上,好让伤腿不那么受力,边走边对李强说道:“你说说你小子,哪壶水开了?”

“工作上你是跟咱们哥几个一条路走到黑了,生活上你一屁股屎也没擦干净。哎对了。”兔子一拍脑门:“你说的那个记者?”

李强一回头,看到兔子一脸坏笑:“给哥们说说?”

他对着兔子那张欠揍的脸一翻白眼:“去你的。”然后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横着比了一下:“密级,你密级不够懂么?”

“哎呦喂!”兔子一下就给李强气乐了:“你小子还知道用这个堵我了是吧?说说说,快点说说老子哪一级不够了?”

李强也看出,兔子这是在故意逗他让他能开心点,他也跟着兔子嘻嘻哈哈聊了一路,一直到了医务室。

此时这间医务室,或者该叫临时医疗站的地方,反而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感觉。毕竟伤员都挪到楼上的医疗区里了,死去的人则逐步开始朝着有冷藏作用的冷库转运,外面开来的那辆冷藏车就是干这个的。

再加上大量储备的医疗用品被搬出去,这间空了一大半的医疗室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坐镇在里面的并不是常见的那位医生,而是临时借调过来的一位陌生的,正在里面抱着个本子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护士。看到李强和兔子俩人进来她还愣了一下,随即才开口询问这俩人是干什么的。

李强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脑袋上晃悠,他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换药!”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打针。”

看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跟进来的兔子也笑了。他坐在李强旁边,把伤腿搬起来架在面前的凳子上,撩起大裤衩的裤腿指着有些湿的暗红色绷带说道:“换药。”说完之后手指一动又指向李强:“先给他打针。”

“打什么针?”这个小护士还没反应过来呢,一脸懵懂的对兔子问道:“发烧了?消炎针?”

李强此时已经把脑袋上的,压着绷带片的那网帽给摘了下来攥在手里,听到小护士这么问,他抬头解释道:“不是,我泡外面脏水里了。这里不是有三联预防针么?给我来一针。”

说真的,这个小护士看到眼前这两位,光是坐在那里凶气都嗖嗖直冒的凶人就已经麻爪了,更别提和这俩人说话了。

她哦了一声,回头去柜子里找到了预防针,给李强来了一针。然后用无菌盘端过必要的工具,给俩人换了药和新的绷带。

坐在兔子旁边的李强,在兔子腿上那不知道被血浸了多少次的绷带打开时,看到那因为缺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伤口,忍不住劝了兔子两句。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别这么努力,赶紧消停几天算了。

可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也就更甭提兔子了。让兔子几句话绕过去之后,他也懒得再提了。

反正也就剩下这不到六天的功夫了,撑撑就过去了不是么?

等到两人换好了崭新的绷带,带着一身药味回到那办公室之后,站在门口的李强听到里面的英语还有些犹豫,总是不太想再进去面对那种画面。

可不进去又不是事,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推开门走了进去。

“强子,你和兔子先去歇会。”结果他一进去,坐在那正和胡子一帧一帧看电视的老傅就回头了:“有事我叫你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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