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池仇若是与飞烟姑娘交往、议亲,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般配的很,而她似乎美貌不及飞烟,智慧不如池仇,工作也让人嫌弃,作为宴湖城的县主,她到有些自卑了。

“那走了!”宴菟儿强打精神,从齐效妁手上接过马缰,漂亮的姿势上马坐定。

“你记得含点姜片!”池仇嚷了一句。

“诶!”宴菟儿听了,心头一振,朝池仇笑笑。

小县主笑的次数绝对是少,周容恐怕还不是很清楚,齐效妁是绝对清楚的,她也是个大夫,跟小县主也常有接触,眼神一亮,盯了小县主一眼。

宴菟儿似心思被看穿一般的粉脸飞红,连忙转过头去,策马前行。

齐效妁低声对池仇说道:“小县主很看重你呀!”

“是吧,这也正常,我毕竟一百五十斤,很重的。”池仇笑着解释道。

齐效妁和周容半响才领会到这个冷笑话,啐了一口,与池仇一同进屋。

新驿馆中,明日就是宴湖新台开张的日子,尔朱荏难得的没有召女娘伺候,决定明日好好去新台开开荤,早早睡下。

邱震正阴沉着脸坐在偏房中。

这次出行,随行的几个女娘之一胡姐儿笑嘻嘻的端了一碗参茶进来,低着头,将茶碗放下。

原来这尔朱荏无论到哪里都自带女娘,可这些女娘晓得,只不过是玩物罢了,迟早会被尔朱公子嫌弃而发卖掉,偏偏这尔朱荏心也大,自己弄过的女娘常赏赐下人,而非远远打发,故而这女娘谁都有点小心思。

与其被卖或者被配给小厮,还不如找机会跟葳澜家的侍卫们暗送点秋波,若是能勾搭一个,肯出言讨要她们的,起码落个小妾的名分,总好过其他的出路。

邱震心情很不好,看了一眼胡姐儿,却收了收脸色说道:“小爵爷睡了?”

“睡了!”

见邱震与她说话,胡姐儿媚笑的端起参茶,殷勤的说道:“将军,喝点茶吧。”

邱家是葳澜的附庸,老家主尚在,邱家八子被按理因称之为公子,不过数年前,东海盟战败之后,葳澜和鹿颂一度联盟抵御鸢都普家南下,邱震曾率骑兵攻破普家新建营寨十二座,被三军称之为“踏营将军”,虽说是个杂号将军,邱震很喜欢别人称他为邱踏营或者将军,反倒不喜欢季雷。

邱震摆摆手,这些女娘的心思,他是知道,却无意招纳其中任何一人:“你出去吧,

我与温先生有话要说。”

胡姐儿心中失望,邱家八子各有本事,尤其是邱震,不但相貌堂堂,还颇有点义气,曾找尔朱荏讨要过一个女娘,就因为那女娘曾施恩于他,他将那女娘要出来之后,送给了一个得力的手下,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胡姐儿是尔朱荏去江南的时候与人争锋斗狠买回来的姐儿,其实并不随他的意,买回来后也懒得理会,丢在碧波城养着,出发之前,尔朱荏杀了几个侍女,此事胡姐儿也是知晓的,否则也轮不到她随行伺候。

在碧波城,她住了一段日子,知道那些侍女都是葳澜家族的专属领民,杀死一个,还得赔死者家庭不少银钱,就是这样,尔朱荏喜怒无常,动辄打骂,提剑杀人。

像她们这种买来的女娘,更是毫无地位,若是死了,拉出去埋了有口薄棺算是幸运。

这次出行,胡姐儿打定心思要找机会给自己求条活路。

可惜邱震没有它意,只得唱喏退出,表现出“顺从”,才是她们这些女娘存在的价值。

温先生就是那黑衣文士,笑嘻嘻的说道:“胡姐儿,再跟我添点茶。”

“是!”

见胡姐儿出去,邱震目光闪闪,问道:“怎么,先生对胡姐儿有兴趣?”

温先生笑道:“好久未曾听到乡音罢了。”

“我可帮你讨要她,平常伺候就伺候你。”

温先生嘴角挂着冷笑,说道:“那倒不必,偶尔听到,才是乡音,若经常听到,估计也烦。”

邱震听他说的果决,先是一愣,而后若有所心想。

等胡姐儿续了茶,退出房间,邱震才说道:“先生,这闾葱娘找不到,咱们该如何是好?”

“无妨,所谓计谋皆有变数,一计不成,就换一个就是了。”

“哦?如何换?”邱震来了兴趣。

“季雷很想知道?”温先生好奇的打探。

“以伤害一个女子为计,能不用就不用。”邱震倒是一个坦荡的人。

温先生似乎觉得邱震有点妇人之仁,不过也未点破,只是冷冰冰的说道:“守株待兔。”

“额!”邱震问道:“昨日,先生还劝我早些动手,为何今日就要守株待兔了?”

“今日你出去寻那闾葱娘的下落,我也收集了一些线报,情况变得复杂了许多,这宴湖似乎并不止我们一家在此。”

“哦?还有人打宴湖的主意?”

“宴湖这些年看似表面兴旺,实则危机重重,我曾说过了,河间诸侯近千年的历史,家族没有三五百年都算不得名门,宴家要办什么五百年的冬日祭,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涨脸罢了,贴金而已,宴家崛起不过是百年历史,以前不过是奴仆家族,哪有什么根基?相较邱家不如多以。”

说着温先生眼中不禁露出了笑意,但邱震却没有,他板着俏脸,很严肃地说道:“现在乱世之中,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信奉的不过是实力,当年锁夏秃发也不过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庶子,最终还不是架空了葳澜,坐拥东海盟掌代之位,行使的掌盟的事情。”

温先生微微颔首,说道:“话虽如此,但锁夏毕竟也有族谱傍身,出自若木,总归是可寻的,姑且不论这个,邱家呢?邱家追述起来可是圣人之后,不比若木家族差,只要峄北邱家能有实力,未尝不可再造锁夏?”

邱震恍然未听到,自顾自的说道:“罢了罢了,我倒不是否认先人,就算是曲阜丘家也不过是穿凿附会的,实在难以深究,我峄北邱家又出自曲阜丘家,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温先生坐在房屋深处,烛光映着他的脸一明一暗。

峄北邱家是曲阜丘家的旁支,而这曲阜丘家往上又追述到孔子,因为孔子原名孔丘,鲲鹏时代,百叶凋零,书香教化沉于泥土,锦乐时期才渐渐恢复,失散的族人才又慢慢汇聚,那些年里多少古老家族消失无踪。

曲阜丘家到底是不是圣人之后,并不重要,关键这个家族存在了数百年,至于先祖是谁,还重要吗?

邱震此人,在邱家八子之中,算的才华横溢,也是唯一一个看出葳澜公国这艘破船,走不远的人。

身为峄北邱家的一员,邱家可以说是葳澜公国最后的依仗,若不是峄北邱家苦苦支持,一个实力落寞,却富家一方的公国,怎能不成为他人嘴中的香馍馍?

温先生自称布衣,来自江南,自荐作为邱家的幕僚,却并不得志,邱家之中只有邱震跟他推心置腹,故而做了他的门客。

邱家的人都视温布衣为鹿颂的说客,他也并未否认,邱家也明白现在他们所在的琅琊郡,北边就是鹿颂治下的青县,跟江南鹿颂皇国有些接触总是好的。

所以邱家老祖也就默认了邱震跟温布衣的往来。

温布衣的双眼微微眯着,嘴角慢慢露出一丝笑意:“说不清,道不明也没有关系,峄北邱家与曲阜丘家的谱系可考就行,数百年的历史,难道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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