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摇头晃脑道:“药物发作时间缓慢,不能控制,配上一毒物为引,可控制药效快速发挥。药效发作时,你再以金针封闭我的五感,我便不受药效影响。到时我再专心运功冲击心脉,只要经脉一通,你再以金针帮我巩固心脉,再辅以活脉生肌之药调理,我相信定可以续接成功。”

金银花大张着嘴巴,惊道:“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伤上施毒,你确定要这么做?”

李远山眨巴着眼睛想了想,道:“试一试,总好过这般等死。”

。。。。。。

第二天早晨。

李远山一口将那碗中的黑漆漆的药液喝了个干干净净,立刻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意念下沉。

金银花此刻也不再顾虑其他,拾起金针,缓缓扎在李远山面部穴位上。

李远山想出这危险之极的办法之后,非要一试,金银花虽不看好,但确实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竭力相助,只希望这汉子能捱得过去。

李远山精赤着上身,此刻皮肤已经开始泛红,他刚才服下的几味剧毒药物已经开始发挥功效,身上渐渐开始渗出汗水来。

李远山此刻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金银花极善针灸之术,下针稳健,短短一瞬间已经封闭了李远山的感知。要不然这汉子若是清醒,怕是要疼的满地打滚。

李远山感受到浑身经脉开始颤动,知道药效已经发作,不过看这震荡的程度,自己下的药似乎......重了点。

李远山不做他想,急忙运起真气,凝于心脉断裂之处,只等着金银花金针一下,便会强力冲击。

金银花正细心观察着李远山的情况,忽地见他七窍开始渗出血来,心脏处砰砰跳动不已,金银花大急,忙拾起一把金针,稳稳扎在李远山心脏附近。

李远山见状,知道金银花已经下针定住自己心脉,心神微动,将真气缓缓逼了过去。突然发力,那真气猛地向那断裂处冲了过去。

这一发力,李远山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扎在心脏附近的几根定脉金针开始疯狂震动,似要脱出体内。金银花咬着手指,心中焦急不已。

早就说这法子不稳妥,偏不听,这可咋办?

李远山也是吓了一大跳,他没想到真气强行冲击,竟会使心脏如此高速跳动,周身血液像是沸水一般,高速流动。

金银花虽不知道李远山体内情况如何,但李远山心跳声犹如两军阵前的鼓点一般密集,也看出情况不妙,犹豫了一下,毅然将手中最后一根金针扎在了李远山的心口上,缓缓捻动。

李远山忽地感觉自己心脏停止了跳动,似有外力强行阻止,心知定是金银花所使的手段,来不及感叹针灸之术之玄妙,立即重新提起真气,再次冲击那心脉断裂之处。

过了不知多久,李远山凝于那心脉断裂处的真气终于连在了一起,真气一通,李远山立即在那断裂处凝聚了一大团的真气,稳稳将那裂痕包了起来。

李远山见那伤处已经基本无碍,心中大定,便想要清醒过来,好好谢谢那金银花,却骇然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睁开眼睛。

方才金银花见李远山情况危急,命悬一线,毫不犹豫以金针封住了李远山身体生机,金银花从来没有用过这一针,心脏处下针,稍有差池,眼前之人便得一命呜呼,方才情急毫不犹豫出手之后,现在正擦着汗后怕着呢。

李远山不知道自己身体已经陷入假死的状况,心脏不再跳动,呼吸也没了,就和一个死人无异。

李远山焦急了片刻,静下心来,只觉得此刻自己也没有办法,便优哉游哉的内视起自己的全身经脉来。

这一瞧,李远山倒是愣住了,自己经脉比之前竟要宽阔了许多,且经脉坚韧程度也比之前强了不少。李远山心中一喜,继续勘视下去。却忽然发现了几条异样的脉络来。

李远山细细想了很久,很肯定自己身体之内一开始并没有这几条脉络,李远山忍不住好奇地往那经脉的根源寻去,确实发现竟然是从足阳明胃经四白穴以及足少阳胆经渊穴处延伸出来的。

这是什么情况?

李远山见那几条脉络延伸出来之后,绕行身体半周,竟归于丹田处。李远山狠狠回忆着师父医书中所记载的人体经脉,结果并无所获。

李远山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不要命的冒险续接心脉,却意外地踏入了江湖顶尖高手的门槛。

人体有奇经八脉,每个人的奇经八脉位置尽皆不同,寻常人的那几条脉络并不显现,更是不会通畅,李远山所配的药物,刚猛至极,使得全身经脉震荡。之后李远山又强行运行真气,心脉断裂,真气本就运行不畅,是以李远山心脏疯狂跳动,便是要加快血液流动,缓解经脉负荷。

哪知这时金银花一针扎下,封住了李远山的生机,那血液流动速度顿时变得极为缓慢,真气却依然汹涌,那真气在经过李远山奇经八脉时,便强行窜了进去,硬生生将他的奇经八脉打通,显现出来。

奇经八脉打通了又有何作用?作用可就大了去了,那可相当于李远山从此比别人多了一条主经脉,真气运行速度远非常人能及。

李远山倒是不知这其中道理,见体内莫名其妙多了条经脉,倒也不慌张,只觉得既然在自己身体里,多条经脉总归是件好事吧!

李远山不再做其他其他想法,正焦急如何才能清醒过来,忽地灵光一动,缓缓将真气运行至心脉附近,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那几条定脉金针。

且说金银花那一针下去,不多时,就看见李远山面色发紫,狠狠喷出了几口鲜血,之后便闭过气去。这都过去快两个时辰了,也不见好转,正慌乱不知所措,忽地瞥见李远山胸口的几根金针颤了颤。

金银花见状,急急忙忙将李远山身上密密麻麻的金针撤了下来。李远山心脏开始重新跳动起来,胸腹间也开始有了起伏。金银花正要说话,却见那汉子头一歪,猛地一头扎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

李远山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下床蹦跶了两下,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

李远山推门走了出去,径自走到了前厅之中,前厅之中空无一人,李远山正纳闷着,却忽地闯进来一个人来。

浓眉大眼,小小的瓜子脸蛋儿,一头微卷的长发,衣服上大大小小的口袋,不是那医仙子金银花是谁?

李远山欢呼一声迎了上去,恭敬作揖道:“李远山幸得姑娘相助,捡回这条命,真是......感激万分。”

金银花见李远山精神气儿十足,不由得啧啧两声,感叹道:“你这人倒也奇怪,睡个大觉起来,便仿佛换了个人儿似的。”

说罢上前扣住李远山脉门,半晌丢开李远山的手臂说道:“李公子,你的伤基本痊愈,至于你的心脉处,我却是不得而知。”

李远山之前便已经勘视过自己心脉,发现那断裂处已经开始生长愈合,此刻面带喜色说道:“金姑娘,我那心脉断裂处已经开始愈合,姑娘神针绝技,真令我大开眼界。”

金银花听到这话,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李远山,忽地伸出手来,将手掌摊在李远山面前。

嗯?

“嗯什么嗯?看诊费、医药费!你这病这么严重,收你看诊费五百两不过分吧?你可知你吃了多少名贵药材,又是五百两啊!友情价,一共收你八百两,不过分吧?”

“这......”李远山愣是没想到自己刚刚醒来,便被人催收医药费,一时间抓耳挠腮,愁眉不展。

“哈哈哈......逗你的,你的医药费,秦老爷子早就帮你付了。”

金银花调笑一番,却发现李远山依然苦着张脸,不由奇道:“怎么啦?我都说了逗你玩的,我不会找你要医药费啦。”

李远山黯然道:“秦老前辈确实待我不薄,此番恩情,我可如何报答?”

金银花叹道:“果然如前辈所言,确实不该告诉你了。可我心里藏不住事儿,哎......”

李远山愁闷了半晌,忽地一挺腰,朗声道:“既有恩情,报答便是,秦老爷子对我有恩,这是好事儿,我却怎能愁眉苦脸,怕是辜负了他的心意。”

金银花怔怔看着眼前这突然又喜笑颜开的李远山,不由得撇嘴。

“金姑娘,秦老前辈现在何处,我要当面向他道谢。”

金银花瞧了瞧李远山,忽地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李远山抚了抚额头:“多久?”

金银花大声叫道:“你睡了五天,五天啊!”

李远山倒是一愣,自己睡了五天?那为何自己还没被饿死?

李远山睡了这许久,自己的胃早就饿的失去了知觉,他自己不自知罢了。

“秦老爷子每天都跑来看你,你硬是不醒,昨天,秦老爷子便回仓州去了,他说你既然喜欢这杭州城,便留在此地安心养伤。”

“对了,那个叶前辈也来看过你,见你昏睡不醒,便留了话让我传达给你,说希望你能记得你说过的话,焚日诀的事,希望你及早处理。她自己好像也回去了。”

李远山“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他确实没啥话说。

金银花见李远山愣愣发神,也不打扰,慢慢踱步围着李远山转悠起来,也不知想的什么,眼中竟然渐渐泛起一抹异样的神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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