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山蓦地将脑袋凑到秦思雪的跟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思雪的双眸看个不停。

秦思雪一把推开那几乎抵到自己脸上的一张圆脸,然后一脸嗔怒地瞪着他。

李远山挠了挠头,丝毫没觉着自己方才的行为有多么失礼,他心底狠狠叹了口气,退了开去。

秦思雪的眼眸深处依然还有那么一抹暗红的阴影,心魔一定还没能完全拔除。

秦思雪挪开了目光,冷声道:“我会克制自己,不再使用血海诀。”

李远山忽地轻笑一声道:“有觉悟!”

秦思雪离开了蜀山,回越女宫去了,至于原由,无人知晓。李远山本来想要同行,却被秦思雪执意拒绝。

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包括李远山。

此刻的秦思雪正独自一人行进在前往黔山的路上,她的心中颇不平静。

李远山引诱出她的心魔,并以金针之术使得心魔霍乱。秦思雪才得机会战胜心魔,将其封闭。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勇气去直面自己内心。

她不敢确信自己对李远山抱着怎样的一种情感,她觉得可能是喜欢,这个想法让她更加局促不安,更加想要远远逃开。

而这边金银花一脸自责地站在李远山跟前,仿佛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

“金姑娘,你怎么了?”

金银花咬了咬牙,低声道:“对...对不起!我想秦姑娘离开,有我的责任。”

“嗯?”

“我之前给她施针的时候,在一旁絮絮叨叨抱怨了许多。我想她可能是听到了。”

李远山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末了拍了拍金银花的肩膀,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思雪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她离开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你完全不必自责。”

金银花心中放松不少,既然李远山都这么说了,那就是不会责怪于她,当即翻了个白眼道:“你倒是很了解她嘛!”

二人正谈笑间,忽然听到山门那边传来一阵哄闹声,二人对视一眼,急冲冲赶了过去。

只见蜀山山门前的大院之中,零星地躺着数人,偶尔发出一阵阵痛苦呻吟来。

院中竟然还有二人正打得火热,刀影层叠,气机涌动。

李远山瞥了一眼院中翻飞的二人,暗搓搓地挪到欧阳凌跟前,调笑道:“欧阳兄,这是......”

“舍妹被评为天下第一刀,这不几大刀客寻上蜀山,前来挑战。”欧阳凌眼中满是得色,他也没有想到欧阳倩与竟然会被评为天下第一刀,不过以她的刀道悟性,这天下第一也不是当不得!

而院中随着欧阳倩与一声娇咤,一道凌厉刀光闪过,那名与她缠斗了半晌的男子终于是应声而倒,身影被抛飞出去丈余之远,倒地之后立刻一个滚地葫芦翻身起来,以长刀杵地,稳住了身形。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姑娘刀法精妙,在下心服口服,这就离去,等待他日再来领教,叨扰了!”

欧阳倩与抱拳道:“承让!”

李远山将方才的比试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疑惑道:“欧阳兄,令妹这也太可怕了吧,我记得一年前杭州品剑大会的时候,她刀法还没到如此境界吧!”

欧阳凌以手扶额,无奈道:“所以说我现在对刀道巅峰没有一点儿**,在她面前,我真的生不出丝毫信心。”

李远山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欧阳兄,你这也太矫情了!你妹妹是你妹妹,你是你!怎么就生不出信心了呢?”

欧阳凌笑了笑,不再说话。

李远山哪里知道,当初欧阳倩与学刀三年,就已经能战胜浸淫刀道十多年的欧阳凌,之后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欧阳倩与也跟在他身边,几乎没见她钻研刀法,勤练内力,偏偏进境却比他这个时刻不忘刀的哥哥快得不止一倍,这怎么能不让他倍受打击。

“欧阳兄,你觉得,除了你妹妹,还有谁能在刀道上胜你一筹?”

欧阳凌愣住了,看着李远山晶亮无比的眼睛,他不由得挺了挺腰,昂首道:“就刀道一途,我自认无人能及,除了我妹妹!”

“对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跟令妹二人,一人天下第一刀,一个天下第二刀,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欧阳凌忽地笑了出来:“我觉得你说得对!”

欧阳倩与忽地探了个脑袋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李远山抱拳道:“欧阳姑娘,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已经是天下第一刀了,可喜可贺!”

欧阳凌猛地敲了欧阳倩与一个暴栗,佯怒道:“死丫头,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着我!”

欧阳倩与忽地退开两步,正色道:“哥!你不要冤枉人好不?当初我问你想不想知道天下第一刀是谁,你怎么说的?”

欧阳倩与捏了捏喉咙,然后装出一副低沉的嗓音:“我不关心天下第一刀是谁!”

“个死丫头!”

这一番上山挑战的八名刀客,均是江湖上赫赫有名之人,尤其是最后那个刀客,更是大名鼎鼎的“圷州猛虎”陈渥。

当秦晴赶到的时候,陈渥正要带着几人下山离去,秦晴急忙将几人留了下来。

“见过盟主!”几个人得知秦晴身份之后,立刻变得恭谨起来。

“不必多礼,几位侠士来到蜀山想来旅途疲乏,不如暂留几日,老夫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几位。”

左厉急忙站了出来道:“蜀山素来好客,几位可以放心住下。”

既然盟主和蜀山掌门都已经盛情相邀,此刻拒绝显得不识好歹,于是几人便留了下来。

“老夫有一个疑惑,不知几位是早就在蜀地,还是近日进入蜀?”

“我们是最近才进入蜀地。”

秦晴皱着眉头问道:“蜀地叛军已经封锁全境,你们从何处来的?”

“榆林山!”

“原来如此!”

而这边秦思雪回到越女宫,宫中只有寥寥数人,吴晰一脸兴奋地站在她面前,眨巴着大眼睛打量着她。

“吴晰师妹,你们怎么没和师父他们同去蜀山?”

“我这个人不喜欢到处瞎跑,我们几个留下来研习剑术,看着山门也挺好的呀。”

秦思雪点了点头,兀自往自己的房间而去,吴晰紧跟其后,然后犹疑着说道:“秦师姐,咱们越女宫现在有一位客人。”

客人?

“什么客人?”

吴晰支吾道:“是血衣阁的人。”

秦思雪大惊,急道:“在哪儿?我去见他!”

当秦思雪见到那人的时候,心头猛地沉了下去。

“刘婶!竟然是你!”

刘婶正和一个越女宫弟子抢着扫帚,嘴里还大叫着:“哎呀,你们救了我,我只会扫地做饭,若是你们真的不让我帮忙干活,我这心里过意不去啊。”

刘婶看见秦思雪,脸上露出狂喜的神情来:“秦姑娘,不!秦堂主,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越女宫的弟子,自然应该在这儿!”

刘婶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顿时显得局促不安,秦思雪安抚道:“刘婶,你不用多想,没事的。你还是说说你怎么到这儿来的吧。”

“嗨!咱们血衣阁帮众都被收入什么大许皇帝的麾下去了,哼!老婆子长这么大,只知道大唐,不知哪儿又冒出来个大许!”

“我本是一个农妇,被阁主带回血衣阁帮忙打杂的,现在血衣阁帮众被收入军队,那可是要上战场打仗的啊,他们嫌我没用,想杀了我,幸得以前血衣阁的老朋友相助,才逃了出来,这蜀地这么大我也不识路,跑到这山下的时候,昏倒了,还是这位姑娘把我救上山的呢。”

“那您知道他们驻军在哪里吗?”

刘婶想了想,回答:“我记得叫宜阳池!”

秦思雪想了想,轻声道:“好吧,刘婶你现在就安心住下,至于这些杂事,你也不用操劳。”

刘婶连连道谢,末了加了句:“秦堂主,你想办法救救他们吧,那些人马上就要被带走了。”

秦思雪一愣,问道:“带走?到哪儿去?”

刘婶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反正啊那钱老疯子说的,他们不是被抓去打仗的。”

“钱老疯子?”

刘婶笑道:“对啊,就是我在血衣阁的老朋友,听说以前是个什么盗圣,偷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四处追捕,走投无路才入的血衣阁。这老疯子平时不着调,但是人还是不错的。”

秦思雪想了想,决定把这个消息告知秦晴。

当秦晴收到秦思雪的传书的时候,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高兴得不能自持的姿态。

“太好了!我就说为何陈渥等人怎么可能从榆林山入蜀,原来是因为那刘青山的老巢就在榆林山边的宜阳池,他也想不到这几人竟能从他鼻子底下摸进蜀地。”

“如今刘青山大军围困唐军,留驻人马一定不会多。相信有一个人肯定很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然后秦晴再次扶额叹息:“可是该去哪儿找她呢?”

李远山笑道:“要不让她来找咱们?”

秦晴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当南宫燕一脸急躁地跑到蜀山的时候,正好看到秦晴好整以暇地盯着自己坏笑。

南宫燕被那笑容看得一阵发毛,翻了个白眼叫到:“你们抓到的人呢?”

秦晴轻笑道:“南宫阁主不要急,抓到你的人,这个消息是假的。”

南宫燕一脸谨慎地盯着他:“假的?为什么?”

“因为我想见你,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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