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珩书神色如常的发挥了他无赖本色,把那些话抛诸脑后。连默凡想要跟随的意见都被回绝,他向来对檀珩书言听计从不敢违抗,才勉强决定留下。

浅聆心只好由默凡领着回了自己房间,掌灯时分,她出了屋子,便瞧见楼下默凡与自家姐姐讨论着什么。

她本打算出去转转,见到默凡在大堂加上檀珩书交代夜里不得外出就打消念头准备转身回房,眼余光瞧见默焉手上那块帕子颇为眼熟,就驻足留意了。

只听堂中默焉道:“这帕子是我在给你洗衣时瞧见,哪位姑娘所赠还不交代了,是不是楼上那位浅姑娘?我见你与她似乎关系不错。”

默凡脸一红,忙夺过帕子收入怀中,恼羞道:“阿姐你别胡说,让人家听见了对浅姑娘名声不好,再者,这帕子不是她的。”

默焉笑得一脸灿烂,挤眉弄眼追问道:“瞧把你臊的,那不是这位浅姑娘还是哪家小姐?有空带家里来让阿姐见见,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自己终身大事打算了!”

默凡脸更是红得没法,干脆替进门来的厨娘扛着一袋白面进了后厨避开,浅聆心收回目光,嘴边漾开了一抹浅笑。那帕子花色熟悉她曾见阿思拿过,看样子阿思对默凡的情谊已经发展至此了。

用完晚饭,浅聆心呆在房间没有出来,她正好拿出骨埙研究起了上面的秘法。

这次她给房间外设下了一道隔音屏障,照着聆音法决吹奏,前几次还是依然催人尿下,骨灵干脆躲在骨埙里装死来得两耳清静,再不敢出来了。

越是多演练几次,似乎就找到了门道,她对着某一个目标专注吹奏,就把桌上一个瓷杯给吹得瞬间炸裂碎为齑粉。

浅聆心正一脸诧异,骨灵冒出脑袋愣了愣,看到化为齑粉的杯子,难得称赞道:“不错不错,大有进步,摄魂小成。”

浅聆心想到这秘法分“摄魂”与“御灵”两个部分,便对着骨灵难得虚心求教道:“摄魂和御灵假如都学成,那是什么样的境界?就跟那个魔君御笛退群尸那般否?”

骨灵一副老气横秋道:“摄魂最高境界能把世间万物洞察得分毫毕现,那是能穿透元神的一种摄心术,至于御灵只是与魔君夺魂笛音相近却又大有不同,御灵是操控天地有灵之物为己所用,哪怕厉鬼邪神都不在话下,就看修习者所修炼的程度了。”

浅聆心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骨灵蹦出来站在桌上,立起身对她郑重道:“浅子,有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聆音术是魔门秘技,还存在相生相克的道理,其中仙子所习的封印术便是与你相克,且是你能克制他所设的所有阵法,那天他恢复我灵元时似乎就已经发现这个问题了。一个强者如果发现自己的实力能被谁所克制,是肯定不能容忍其存,所以才让你离那仙子远一点。”

这话无疑是当头棒喝,似乎一下令她明白许多曾经难解的谜团,细细回过味来令她神情有些恍惚。

檀珩书从始至终就知道了这个事情,哪怕她触碰封印后不小心把魔君放出来他都可以不降罪于她,那他现在是什么打算?突然想到他身上的特殊元神,或许他还在计划着更深的一个阴谋,她不过是在他计划中必要的一个存在,不然一路来多的是机会,要除掉她这个障碍岂不易如反掌?

知道了这些迷雾般的真相,浅聆心有些心中发寒,奇怪着这些天怎么煜天擎会这么安静,也没有给她下达指示去往何处,接着做什么,她用神识问了好几声不见应才发现他已不在自己识海中。

想到云锦镇那天煜天音的出现,或许那会就随着他暂时离开密谋什么事去了,反正他来去自如没有约束也懒得去理会。

檀珩书不知去了何处,两天不见踪影,想必是处理城中那邪灵一事去了。

翌日。

吃完饭,浅聆心跟默凡去街上集市闲逛,街道两旁摆满了货摊,货郎叫卖声不绝于耳。

揣着对默凡与檀珩书神秘身份,浅聆心有种狗啃王八不知从哪下口的一肚子疑惑,在她一整夜思来想去里得出了结论,虽然那檀珩书令人捉摸不透,但是默凡与默逸尘他们至少看起来不像心怀不轨的人。

而他们都对檀珩书十分信任与崇敬,至少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居心叵测的大坏蛋,所以忍不住想要探究一番。

一路走到街尾,往来人群稀稀落落变少了,才被前处一阵嘈杂喊叫声吸引。

默凡眼中敏锐掠过,那是出自训练有素者才有的警觉,他与浅聆心对视一眼,便朝声音喧闹处去。

拨开眼前层层围观的后脑勺人墙,好容易挤了进去,便见几名衙差摇着一口井中辘轳,眼见着一具白花花女尸从井里升上来,被拿衾布裹了拖出来,小心安放地上时一名老妇便扑将上去抱着嚎啕大哭,看情形死者应是这妇人女儿。

浅聆心还想往前仔细查看那女尸,被默凡拉住了,隔着人群也看清了地上女尸那被水泡涨的惨白面容。瞪着涣散无神的眼睛死不瞑目,无衣遮体还是被人剔光了头发,身上没来得及融化的冰冻皲裂纹很是突兀奇怪。虽然水中捞起,却更像是死前被扔进冰窖活活冻死的,且那身上碎冰渣子遇水遇阳光都不曾化。

浅聆心不禁运起了聆音术,随着神识一同探出后,寻到了女尸死前一些蛛丝马迹,那是一部分储存识海的记忆。

眼前立马出现了一个画面,那是四面冰寒的室内,有个身穿金黄道袍的男子站在坛前做着打醮法事,以她当时视角只能见到那道士背影和坛上悬浮之物,红光如血幕浇下,浑厚力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那个红光中滴溜溜运转着一枚东西……

浅聆心一眼认出:“血魂石!”

默凡听见她那话后也是骤然色变,当即拉她走出人群,谨慎四下环顾了一圈,对她小声道:“你都看出来了?”

浅聆心道:“我感知到了那女尸身上有血魂石所残留气息,这几日命案是那名盗走灵器的人所为?”

默凡皱眉,有些悲愤点点头道:“这些人应是被献祭了,不知道公子找到那个混账了没有。”

浅聆心却不以为然,不解道:“这说不通,上古灵器是需要活体献祭,为何只有魂魄被摄走?”

默凡似乎有些意外她一针见血的发现,沉吟片刻,便道:“要是换作旁人或许如此,倘若此人也是跟公子一样修炼过封印术的,想必就另当别论。”

浅聆心好半天才反应他口中的公子是对檀珩书称呼,有些问题来时就一直想问,便顺着话问道:“你刚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是你曾经所提及的家族仇人?”

默凡也没拿她当外人,娓娓道来。

这事还跟檀珩书有着莫大渊源,当初珩琅宗掌门人玄清真君在为毕生绝学下山寻找封印术法传承之人,起初选定了默家天资卓越,天赋绝佳的默冗为最佳人选。

因修炼此术极为挑人,除了资质还讲究极致入微的心性和无欲清静的定性。修炼期间有半丝起心动念的杂念都会走火入魔,正是封印术法奥秘绝学——天裂玄冰。

若不慎入了心魔,体内真元丧失,筋脉气血逆行,沦为修为不上不下的废人。

当时默冗九岁,与默凡同辈,虽资质无可挑剔,但蓝玄清后来发现其心高气傲,心性浮躁不适合,加上其急功近利之心,在修炼封印术中更是举步维艰,再难进益,只得摇头可惜与叹惋。

当时流落在外的默凡认祖归宗时檀珩书也被带回了家族,蓝玄清慧眼识人,看到檀珩书第一眼便瞧出其不凡根骨与绝佳资质,便当场收为弟子带回了珩琅宗。

默冗心性高傲,眼看本属于自己的仙途眨眼被人抢去,他自心有不甘,在族人讥嘲之下他勤苦修炼封印术冲破瓶颈,为的就是让玄清真君收他为徒。

修炼此术最忌心浮气躁,便造成他心魔暗生,性情大变,要不是默逸尘及时阻止怕早已彻底走火入魔。

默冗那不服输的心性促使他从未间断过修炼,听闻檀珩书这后者居上颇为玄清真君赏识还收作入室弟子,送去西岭封印术著名的一位高僧那肄业深造,最终成为玄清真君封印术唯一衣钵传人。

听闻此,心中那股奋进便莫名转换成了仇恨,心中魔性更深开始仇视所有人,他暗中勾结魔道报复默家族人,还名正言顺成为一家之主。他痛恨檀珩书当年夺他仙途之事,由始至终耿耿于怀,在伺机报复。

浅聆心听得仔细,想到落霞山血魂石被盗或许是檀珩书看出了那破坏封印的熟悉手法,后来才会追踪到此。事情看起来也条分缕析了,想到方才所看见那黄袍道人想必就是此处国师,他们口中那默冗无疑。

如果默冗所作所为只是为了找檀珩书报复,为何他会选择这个南襄城,都知道上古灵器不正当使用的毁灭性,难道默冗是故意选在这人多密集处想要摧毁掉这一整座城池不成。

正在二人尚在谈论之际,浅聆心便见一名黑袍人鬼祟的拐出街角,匆忙离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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