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独步无法,只得拉开架式,打起精神演试了一招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也不讲解,拍了拍手掌道:“好啦,这招叫亢龙有悔,爷爷你记清楚可别忘了。”

丁老怪道:“这么快?”西门独步道:“是啊,爷爷你瞧清楚了没有,要不要我再使一遍?”说着向屋里看了一眼,始终不见丁仪再出来,心中不禁微感失望。

丁老怪哼了一声,倏地右腿斜划,掌出如电,一掌向前拍出就此胶在半空不动,端的是含胸抜背,气凝如山。跟着大喝一声,脚跟斜转,翻身撤掌,一连串动作使出来,干净利落,迅捷威猛,极具气势。丁老怪得意道:“对吧,可错了没有?”

若在平时,西门独步定会趁机大肆奉承一番,极尽阿谀之能事。此刻却只点了点头,心不在焉的道:“不错,就是这样,爷爷你先练着,我进去喝口水。”

还没等丁老怪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进了屋。只见屋中木桌木凳,摆设得十分整齐有序,跟寻常农家也没什么两样,地板上打扫得十分干净,见不到丝毫灰尘。

西门独步在堂上东张西望,没见到丁仪的人影,心道:“到哪里去啦?”便要走进内进去寻,忽听得丁老怪在外面大声呼叫。

西门独步不敢多耽,急急跑了出来,问道:“爷爷,你怎么啦。”丁老怪哇哇大叫道:“这招‘亢龙有悔’爷爷已经会啦,你快将剩下的十七掌一股脑儿都教了我。”

西门独步道:“那可不行。”丁老怪瞋目喝道:“怎么不行?”

他一经接触降龙十八掌,立时便觉其中奥妙无穷,一经陷溺便难自休,有如老猫闻到鱼腥,一时心痒难搔,喜不自胜,恨不得将其余十七掌立时便学会了,听得西门独步说不行,便欲发怒。

西门独步心道:“降龙十八掌只有十八招掌法,总得分几日来教才行,你若是现在就都学会了,还有不马上杀我得么?只是这些话却不能跟老乌龟讲,怎生想个法子来推搪才好?”

略一沉吟,说道:“爷爷你有所不知,陈帮主教我降龙十八掌之时,曾说这套掌法是天下绝学,每日最多只能学两掌。如果太急进了,便会……便会走火入魔,经脉错乱,最后精神失常变成一个疯子。”他信口胡诌,故意将后果说得十分严重,只盼能将丁老怪唬住。

丁老怪怒道:“胡说八道,哪有这等事。爷爷是什么人,又岂是常人可比?你快点教会了我,爷爷便不生气。否则,哼哼,你知道厉害吧。”

好说歹说,西门独步总是不肯答应。丁老怪怒火渐增,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最后更以性命相威胁。西门独步料定他在没有学全降龙十八掌之前,绝对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毫不屈服。

丁老怪见他居然强项到底,空自暴跳如雷,却也无法,眼前降龙十八掌还没学会,又不能将这小鬼杀了,最后只得道:“那好,你将剩下的另一掌教了我。”

西门独步道:“你先将这招‘亢龙有悔’练熟了,下午我再教你

第二招。”丁老怪道:“你现在一起教了我岂不是好,那又何必一定要等到下午?”

西门独步摇头只是不允。丁老怪骂骂咧咧,虽然一肚子火气,又不能跟他较劲,只得展开手脚将那招“亢龙有悔”练了一遍又一遍,只不过练来练去只是这一招,未免无趣。

到了午时,丁仪已做好饭菜出来叫吃饭。西门独步见丁老怪正练得起劲,不敢出声打扰。只见他越使越快,拳脚之出带着呼呼风声,蓦地里只听一声长啸,丁老怪收掌而立,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西门独步走上几步,一脸钦佩之色,竖起大拇指,大拍马屁道:“了不起,了不起,爷爷你不愧是武林中的一代奇才,就你这悟性,还有这天赋,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第二个来。咳……那个,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

丁老怪暗中调匀气息,脸上红光满面,只觉胸腹之间一阵畅快,暗想降龙十八掌果然了得。闻言哼了声道:“好啦,吃饭去吧。”

回到屋内,只见桌上已摆好了三副碗筷,丁仪从厨下托了三菜一汤出来。那三菜分别是小炒胡萝卜、凉拌黄瓜、白菜煮豆腐,至于那汤则是葱花西红杮汤,虽然都是素菜,却香气扑鼻。

西门独步肚子早就饿了,闻到这阵香气,不由得大动食欲。眼见丁老怪在桌前坐下,便也在他对面的一张板凳上坐了。

丁仪端起饭碗到旁边小几上的一只小木桶中装了一碗饭,递给丁老怪。又替西门独步装了一碗,递到他面前。

西门独步登感受宠若惊,慌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说道:“谢谢姑娘。”接碗之时不小心触到丁仪手背,只觉柔软滑腻,不禁心中一荡。

丁仪身子一颤,如遭蛇蝎,双手急忙抽了回来。满脸通红的站在那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这三样小菜虽然清淡,却甚是可口。西门独步一心想要讨好丁仪,吃饭之时故意吧嗒有声,吃一口饭菜便赞一句好吃。

丁仪登时脸红到了脖子根,低着头,轻轻咀嚼着饭菜,伸出去夹菜的一只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丁老怪哼了声道:“臭小子,你能吃到我宝贝孙女亲手做的饭菜,也不知是几世修来得福气。”

西门独步满脸堆欢,笑道:“可不是吗,要是以后天天能吃到阿仪姑娘做的饭菜就好了。”他这句话似是顺口说出,其实里面含有深意。

丁仪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西门独步刚好也正往这边瞧来,两人目光一触,丁仪身子一震,刹时红晕上脸,羞涩之极,急忙转过头去,一颗芳心犹如鹿撞。

西门独步也是颇觉尴尬,咳的一声,使劲扒了两大口饭,心下大悔:“我这可是太鲁莽了,阿仪姑娘听了这句话,岂有不生气的。”一时找不到什么别的话来说,随口道:“爷爷,怎么你不喝酒么?”

丁老怪道:“爷爷饮酒如饮水,酒量如海,怎么不喝?”西门独步道:“那你现在又不喝?”丁老怪摇头道:“阿仪不许我喝

。”

西门独步饶有兴趣的道:“为什么,莫非是嫌酒钱太贵了么?”丁老怪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知道什么,阿仪是为我好,她说爷爷年纪大了,饮酒太多会伤身体。”

西门独步嗯道:“原来如此。”心想你倒是很听你孙女的话。张嘴还待要说,只听丁老怪道:“快吃饭吧,怎么你这小子吃饭之时也有这么多话说。”

丁仪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吃着饭,二人一问一答,恍如没听见,始终是不发一言。

西门独步飞快瞟了她一眼,说道:“是。”吃完一碗饭刚要去装第二碗。丁老怪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大声道:“好啦,吃饱啦,咱们接着去练功,快,快,快!”说着站起身来,抓住西门独步的胳膊就往外拉。

西门独步一怔,说道:“我……我……。”想要说我还没吃饱呢。已被丁老怪拉得离座而起,只听他说道:“我什么我,你这小子婆婆妈妈的样子,爷爷可不爱瞧,快点走吧。”被他一拉之下,几要跌倒。

西门独步大怒,暗骂道:“老乌龟!直娘贼!这么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望了丁仪一眼,颇有恋恋不舍之意。

丁老怪拉着他胳膊到了屋外,西门独步叫道:“好啦,好啦,快放手。”丁老怪嘻嘻笑道:“我自然会放手,你快快将剩下的一掌教了我。”

西门独步活动了一下手臂,只觉被抓之处甚是疼痛,埋怨道:“爷爷,你要学上乘武功也不用这么急啊。”

丁老怪道:“怎么不急,我恨不得马上便学完了,你偏偏又不肯教。”西门独步摇头道:“不行,我胳膊被你抓得很疼,现在不教了,明天再教。”

丁老怪一听,急道:“那我以后不抓你就是。”西门独步道:“可是你现在已经抓了。”丁老怪只急得抓耳挠腮,想要发作却又不敢,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西门独步见将他作弄得够了,这才道:“好啦,这次就算了,爷爷你下次要是再抓我,我可就真的不教了。”

丁老怪刹时大喜,眉花眼笑道:“我下次一定不抓你,你放心好了。”西门独步点了点头,当下也不管什么次序不次序,顺手使完一招‘见龙在田’后,便即走开。丁老怪也不用他出声指点,记好了招数名称,将他出掌抬腿地姿势方位看了一遍后,便已记住。

西门独步走到数丈外的一座土堆上坐了下来,以手支颐,见丁老怪掌来掌往,倏进倏退,口中呼喝有声,正练得起劲。

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全然打不起半点精神,眼前晃来晃去的尽是丁仪的俏丽身影,心神哪里有片刻宁定?

又坐了一会,感觉好似过了数年之久,内心当真是饱受煎熬。这当儿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里只是道:“我这就去找她,我这就去找她。”

站起来远远叫道:“爷爷,我瞧你这招掌法练来练去倒也像模像样,只是其中有些细微之处,只怕你还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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