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冰鸿眉头一皱,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憎恶之色。殷绝人见她迟迟不接,不禁恼道:“怎么,你……你不肯赏脸么?”

座中众人见他居然敢用这种口气跟教主说话,算得大胆无礼之极,无不惊呆了。

上官神笔心中一急,当即上前搀扶,向赵冰鸿陪罪道:“教主,二哥他喝多了,你别见怪。”说着要将他拉回座位。

殷绝人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一点也不领情,伸手将他一推,喝道:“滚开,谁让你来多管闲事。”

上官神笔被他一推,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方始站定,愕然道:“二哥,你……你这是干什么?”只觉殷绝人今晚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心中不由十分奇怪。

殷绝人醉眼微张,乜斜了他一眼,厉声道:“这是我跟教主之间的事,要你来瞎掺合什么。”说完冲赵冰鸿一笑,喷着酒气道:“教主,你……你说是……是不是?”

上官神笔大急,心想对教主不敬,那可是死罪,二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眼见他醉得不轻,可不能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了,若是惹得教主生气,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当即迈步上前,这一次决定要将他强行拉开。

殷绝人往后一退,喝道:“慢着,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上官神笔一惊止步,果然不敢再上前,心中只有愈加担心。

殷绝人嘿嘿一笑,转头向着赵冰鸿,似醉非醉的道:“教主,不要让这些不相干的人来坏了咱们的雅兴,来,你喝了这杯酒,我……我有话对你说。”

众人见他今晚如此失常,心中都大为困惑,听了这句话,均想不知他要对教主说些什么。

大厅中一时寂静无声,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殷绝人身上,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赵冰鸿哼了声,心中越来越怒,冷冰冰的道:“殷长老,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至于喝酒,我看就不必了。”

众人听教主的语气十分不善,暗中无不替殷绝人捏了把冷汗。

殷绝人脸色突然一变,惨然道:“教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对你死心塌地,你却从来连正眼也不瞧我一下,现在我让你喝了这杯酒,你也推托不肯。难道你……你对我当真如此绝情么?”说这句话时,一脸凄苦之色,显是心中十分伤心。

在座众人一听,都是大惊。雷神功当即喝道:“二弟,你喝多了,说什么胡话,还不快向教主陪罪。”

殷绝人犹似没听见,双膝一曲,慢慢跪倒在赵冰鸿脚下,喃喃的道:“教主,教主,这十多年来,我心里想得你好苦,你知不知道?”

他只说了个开头,此后便再难抑制,嘴里不住叙说着对赵冰鸿的相思之情,这些年自己又是如何深以为苦的种种情景,说到动情处,已是呜咽不能成声。

这番心事在他心中郁积已久,一直得不到宣泄,此刻突然暴发出来,便似决了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再也无法控制。此时只想着表达自己对赵冰鸿的爱

慕之意,浑然忘了这么做可能招致的后果。

众人初时还道殷绝人是因为喝醉了酒,才变得如此轻狂。及至听了他对教主的一番表白,才知道原来他是为相思所苦,不得不然。

座中诸人与他共事了不下二十年,相交不可谓不深。平时见他寡言少语,从未对谁表现过热心,只道他是性格使然,天生如此,就连雷神功等与他过往甚密之人也是如此认为。哪曾料到他为人外冷内热,外表与内心全然不符,暗中竟然暗恋教主。

殷绝人性格本来就颇为内敛,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上教主之后,唯恐被人知道,此后便变得更加沉默寡言。

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着这份感情,内心饱受着相思的煎熬,本来无论如何也不敢当众在人前吐露。赖因此次中原之行,他从少林寺侥幸脱困,这番死里逃生后,心境业已发生极大变化,再加上今晚喝了不少酒,便乘着醉意将平生心事尽情披露。

众人初时听了,心中都有嫌殷绝人太过鲁莽草率之意,怪他不该当着教主和大家的面吐露心声。待听他越说越动情,言词哀切之至,显是语语发自内腑,真情流露,脸上尽皆动容,到最后无不为他的痴情而感动。

均想殷绝人暗恋的对象如果是普通人还好,但这个人偏偏是教主,只能注定是没有结果。而他居然能将这份深情深藏在心底达十多年之久,直至今日方才吐露,让人震惊慨叹之余,不得不为他感到同情。

赵冰鸿冷冷的听着,始终无动于衷,待他说完,冷笑一声道:“殷绝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向本教主说这些不堪入耳的疯话,可知你犯了什么罪么?”

殷绝人俯伏在地,失落道:“属下知道。”赵冰鸿嘿的一声,厉喝道:“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说。”

殷绝人浩叹一声,黯然道:“属下也是为情所苦,全然的不能自已,等到话一出口,想要收回却已迟了。”

赵冰鸿眼中杀机陡现,森然道:“难道你就不怕死?”殷绝人磕头道:“教主明鉴,属下只是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好让教主明白属下对教主的一片……。”

话未说完,赵冰鸿伸手在桌上重重一拍,怒喝道:“住口,到这当儿了你还胆敢向我风言风语。”

桌上的碗碟经她一拍之下,随之跃起,发出碰撞之声,有两只酒杯滚倒在地,摔了个粉碎。

众人见教主大发雷霆,无不骇然失色,均知教主为人城府甚深,平日喜怒不假于色,如今大发脾气,实是心中已怒到了极点。

殷绝人脸上一片惨白,颤声道:“教主息怒,属下自知冒犯了圣威,也没想过能活命,就请教主容属下以死谢罪。”

赵冰鸿怒极反笑道:“好,你自己求死,本教主便成全了你。”大声传令:“来人,速将这姓殷的押去祭神台上,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众人听得教主要将殷绝人押去祭神台上,让他受尽苦楚而亡,心中都是一震,雷神功当即跪下恳求道:“

请教主息怒。”

赵冰鸿冷冷的道:“雷长老,这事与你无关,你起来。”

雷神功道:“教主,殷绝人亵渎圣威,实是罪该万死,但恳请教主念在他对教主一片……一片痴心的份上,就请教主宽宏大量,饶了他这一次。”

毒无常也道:“教主,殷长老是教中的老臣,为本教的兴盛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就这么杀了,只怕会寒了教中上下兄弟们的心。更何况七大派侵犯在即,需要大家精诚团结,共御外侮,现下正是用人之际,请教主暂免他一死,容他日后将功补过,以赎前愆。”

上官神笔只是一个劲的急催:“二哥,二哥,你快向教主认错,求她饶了你啊。”乌玛、阿里、卓娅也跪下道:“求教主开恩。”

赵玲珑望望母亲,又望望殷绝人,心中十分混乱,咬着嘴唇,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流泪。西门独步是教外人,更加不敢多嘴。

赵冰鸿横了众人一眼,恨恨的道:“你们谁求情都没用,这贼子辱我太甚,今日不杀了他,难消本教主心头之恨。”

殷绝人听她这么说,心中不禁一沉,万念俱灰道:“大哥,三弟,法王,你们不用替我求情,就算教主肯答应相饶,我也没这个脸面再活下去。”

说着凄然一笑道:“教主,殷某也不会让你难堪,我自己了断就是……。”说到这里,手腕突然一翻,白光闪处,一柄精光灿烂的匕首迅速向胸口插落。

这一下事出突然,众人没料到他说动手就动手,都来不及抢上阻止,等到回过神来,匕首已是插在了胸口之上。众人一见,都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充满了惊慌之意。

殷绝人死意已决,生怕厅中众人会上前阻止,因此说完这句话后便即抜出匕首自杀。他手上力道既重,匕首尖又是对准了心脏,这一插之下,直没至柄。

众人见他伤得如此之重,说什么也是不活的了,脸上均露出伤痛悲悯之色。

雷神功泣道:“二弟,二弟,你这又是何苦来哉。”

殷绝人刺中心脏后,只感全身力道尽失,再也无力跪住,身子一侧,慢慢软倒在地,闻言强笑道:“大哥,你……你别伤心,似我这么……痛苦的活着,还不如……不如一死了之,我现在……已经解脱啦,你们应该替我……感到高……高兴才是。”

雷神功恸道:“难道在你心中,就只有儿女私情,咱们三兄弟之间的结义情份你就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你这一走,可曾想过我跟三弟的感受?”

殷绝人喘了几口气,歉然道:“大……哥,三弟,对……对不起,殷某违背了我们昔日结义时的誓言,是……是我不对,你们……你们多多保重。”说完一阵剧烈咳嗽。

上官神笔恸哭道:“二哥,二哥,你不能死,不能死啊。”

殷绝人凄然一笑道:“我……我不成啦,你……你们一定要尽心辅佐教主,早……早日进驻……中原,昌大我教,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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