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站起来看了看安宁,摇了摇头拿起药箱图谱出了门,竹青目送着一个一个要辅佐出去,也目送着那些丫鬟出去。

本来门庭若市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冷清,整个房间就只剩下安宁和竹青。

竹青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伸出手擦了擦红的像桃子一样的双眼说道:“小姐,你再不醒过来,竹青都要哭瞎了,你快醒,你快醒,夫人每天烧香拜佛,就求小姐你赶快醒过来,竹青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小姐你只是感染了风寒,可是就是不行,我知道你不喜欢老爷的态度,可是老爷心里很无奈,这几天连上朝都没有了热情,小姐,你快点看看我吧。”

竹青一边哭着,一边将手中的水拿到,旁边放着,坐在竹青的床前,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安宁的手,安宁的手很冰很凉,明明盖了三层之多的被子,可是他的手却依然凉的透骨。

可是竹青不愿意放开安宁的手,她一直低声细细的说着话,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刚才说了无数遍的话。

安宁现在意识基本恢复,她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只知道刚开始自己站在无尽的深渊里,那里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见,连自己都看不见。

她在那个地方呆了好久好久,久到都快忘记时间是怎么回事了,而现在她恢复了意识,可是对她现在来说,时间也就像是抓不住的也逃不开的东西。

安宁手轻轻的动了一下,这让竹青感到分外的开心,她睁大睁开眼睛跑到门口,想将那些大夫叫回来,可是那些大夫早就已经走没影儿了,现在叫也叫不出来什么。

安宁嘴巴特别的干,她很想喝口水,刚开始嘴巴张开的时候,她便惊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听起来如此微弱,不一会儿他脑袋一沉,又晕了过去。

她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她也知道竹青说她只是仅仅得了风寒,可是为什么会如此的头痛欲裂,像是要炸开一样。

这种感觉浑身凉透了,就像是她刚开始重生的时候,躺在的那片冰冷的湖水里,特别的冷,冷到了她心里去。

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挣扎不起来,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救她就好了,可是她拒绝周铭易的救,因为周铭易会把她推入更深的深渊里。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身体不再那么冷,有温暖的感觉。

她很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她眼睛始终睁不开,就像粘在一起一样。

那给她温度的不知名的人,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还有她喷洒出来的那个气自己都知道,可是这个时候她竟然什么都忘记掉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能让她还思考的就是这个散发着热量的身体。

无数的日月更替,外面的河水从冰冷的湖面结冰到融化,即将迎来春天的时候,床上的那个人,才终于慢悠悠的转醒了。

而此时司空罂即将要娶刑部尚书家的千金,他们的婚期,也就只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

安宁被竹青小心的伺候着,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个食盒,心想现在食盒应该被扔了吧。

那个食盒自己记得很清楚,是自己当初做的第一个东西,上面清晰的刻制自己的名字,那时候她不用顾虑,还是个大小姐,什么都不懂。

安玉带在房间里生闷气,她简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自己将自己的手都打骨折了父亲只让安宁去跪了一夜。

而安宁明明是自己把自己染上风寒一睡不醒,而父亲竟然迁怒于她,不是父亲让她去跪祠堂的吗?

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她气得浑身发抖,这几个月来在寒冷的冬天的时候,自己连了火炉都没有,只因为父亲要惩罚她,当然和他一起受罪的还有她的母亲。

可是这样一点都不公平。

几乎每一天安玉都在发脾气。

当听到安宁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发的脾气更大,像是一团火狠狠的烧灼着她浑身上下,将她全身都烧透了,没有任何可以放过的地方。

她很生气,她掐住那个丫头问道:“给我好好打听一下,安宁那个贱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到底是他真得了病,还是她故意害我。”

安宁昏迷的很久,可是对于安玉来说不过只是三个月多一点。

她宁愿她昏迷一辈子,整个将军府就是她的了,就算父亲对她再不好又怎么样?因为将军府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千金小姐。

那丫鬟哆哆嗦嗦的点了点头,立刻转身跑去了安宁的房间,此刻,安逸阳和秦氏都在在安宁的房间相互寒暄着,那丫鬟看到此情此景之后立马跑了,生怕被发现,因为这样被发现,可会被二小姐给骂的狗血淋头的。

安宁醒来之后依旧没有看到司空罂,但是父亲对她比以前更好,她转过头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她很想知道司空英现在在做什么?

有没有听到自己昏迷的消息?

她很想司空罂来见自己,可是她从竹青的嘴里面打听到,她昏迷的这段时间,没有一个人来找过自己。

司空罂更是从来都没有来见过自己,而自己昏迷的事情也没有传遍大街小巷,仅仅只是有几个人知道。

这么说就妥了,她宁愿司空罂不知道自己昏迷,起码这样还给他不来看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

安宁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问道:“这几个月我都是穿这件衣服的吗?竹青说着脸色一苦,小姐你昏迷了三个多月,几乎过了整个冬天,你知不知道老爷夫人都快担心死了你,你平时吃的东西都是我强灌下去的。”

安逸阳常来安宁的房间里坐一坐就是半天,他一直和安宁说着话,从她的小时候说到她将来。

这个场景安宁从来都没有幻想过,但是她很喜欢这样的场景,起码父亲还是爱她的,母亲也爱她,她们的家庭还很和睦,整个将军府还没有任何人受到牵连。

安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这么多久,她只知道淋了那一场透心凉的雨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沉浸了湖底的深处,那么冷那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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