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程青澜见程馨儿胳膊肘往外拐，自是心中不悦，她拉过了程馨儿：“你是本宫的妹妹，住本宫的正坤宫便好了，何必去住那未央宫呢？况且，这火起得不明不白的，还不知道是谁搞的鬼呢。”程青澜说完，怀疑地看了一眼秦素烟一眼。
秦素烟说道：“首先，这火是谁放的臣妾不知，火起之时，臣妾在房里洗澡，这一点陛下可以为臣妾作证。再者，这雍华殿和未央宫距离最近，容安夫人住在这里还可以经常回雍华殿，这样比住在正坤宫方便多了。”
“本宫认为不可，宫中走水乃是大事，起火的原因必须要彻查，雍华殿离未央宫这么近，那万一未央宫也如今日的雍华殿一样突然起火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馨儿的安全，还是住本宫这里为好。”
“那为什么皇后就能保证不会有人对正坤宫下手呢？而且根据本宫所知，这炎炎夏日，天干物燥的，院子里草木众多，哪个宫人提灯的时候不小心掉个火星子进去，引起大火也是有的。”
秦素烟说完，朝常恒使了个眼色。
常恒看着丽妃，想起了南丰王妃之前对他的叮嘱，于是决定帮着丽妃说话。
常恒站在了凌无绝和程青澜面前，道：“这丽妃娘娘所言极是啊，前儿个奴才晚上路过御花园，不小心把灯打翻了，这灯烛一碰到草木啊，一下子就烧了起来。还好奴才机灵，马上把火给扑灭了，不然可要闯下大祸啊。”
凌无绝见程青澜身边的人这么说，便觉得常恒并不是在刻意帮着秦素烟狡辩，他背过手：“这么说，这火可能也是因此而起？”
秦素烟见凌无绝被说动，马上迎了过去：“很有可能啊陛下。陛下你想，若是真有贼人要害容安夫人，那为什么要在院子里纵火呢？雍华殿内殿外围围了一圈石廊，根本没法让火从院子那里传过去，更不要说能伤到宫中之人半分了。”
“爱妃说的有礼，若真是如此，这些下人也太不小心了！皇后，明日传朕旨意下去，让这宫里的下人们都机灵点，可别都再犯这种错了。否则这么大个宫殿，一日里不知道还要走水几次。”
程青澜怎么样也没料到常恒会替秦素烟说话，她狠狠地瞪了常恒一眼，然后朝凌无绝行了一礼：“是，臣妾明日就去下旨。”
凌无绝随意地扫了程青澜一眼，然后坐上了轿撵：“朕困了，馨儿想住在哪里，自己决定吧。”
福渤：“起驾回宫。”
“恭送陛下。”
凌无绝一走，程青澜对秦素烟的厌恶便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出来，她道：“丽妃真是好本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买通的这个狗奴才。”
秦素烟俯在了程青澜的耳边：“皇后别忘了，这常恒现在也是本宫的男宠。”
程青澜回忆起来那一晚自己答应了丽妃这个厚颜无耻的要求，现在也只能是牙齿打掉了，往肚子里咽了，她对上了秦素烟的眼神：“好，丽妃，你以后好自为之。”
“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程青澜轻轻拉起程馨儿的手：“馨儿，别闹了，跟表姐回去住好吗？”
秦素烟打掉了程青澜的手，然后揽过程馨儿的肩：“不好意思，容安夫人说了要住未央宫，不住正坤宫。皇后还是请便吧。”
“慢着，你这是该对皇后的态度吗？”程青澜怒道，“馨儿，本宫命令你，今夜住正坤宫，快给本宫回来。”
秦素烟将程馨儿交给了蕊姬，然后道：“陛下方才说的是让馨儿自己决定住哪里，皇后娘娘该不会没听见吧？皇后娘娘的确是一宫之主，但陛下是一国之君，馨儿到底该听谁的，皇后娘娘心里应该清楚。”
程青澜握紧了拳头，咬牙道：“好，这次本宫就不再跟你计较了。但是，丽妃请你好自为之。”
程青澜决绝地转过了身子，往轿子那走去，常恒跟了上去：“娘娘可是要回宫啊？”
程青澜看见常恒就来气，她吼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滚到未央宫，别再回来了。”
常恒已经习惯了程青澜对他这样的态度，他回道：“娘娘消消气，消消气，来，奴才扶你上去。”
程青澜并没有理常恒，自己踏上了轿撵，带着一肚子火回到了正坤宫。
秦素烟和蕊姬一道护送着程馨儿回了未央宫，程馨儿自入宫以来，一直处于担惊忧虑的状态，方才的那一把火更是将自己吓得六神无主，她一进未央宫便讨了一个房间，然后便缩在了床上，隐隐发着抖。
跟在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柳音，随意地拿了一个毯子扔在了程馨儿的身上，道：“不是奴才说你，主子你之前回绝了陛下已经是大不敬了，现在出了事，住未央宫，不住正坤宫，你这样不是要伤皇后娘娘的心吗？真是的，一天到晚净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枉费皇后娘娘这么些心思。”
程馨儿听了，只软弱地回道：“本宫本来就不想进宫，不想侍奉男人，是表姐逼本宫的。本宫已经硬着头皮伺候那么些日子了，还要本宫怎么样！本宫要是住正坤宫，表姐肯定又一门心思想把本宫献给陛下，本宫可不愿意。”
“主子，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呀，这进了宫的女人就是要伺候陛下的，还哪来愿意不愿意的呀？主母为了保你在宫里一路顺风，特地叫了奴才进宫帮你。奴才还正想呢，能靠着你在宫里飞黄腾达，想不到是个扶不上墙的娇小姐！”
程馨儿被个下人训得却是没有一点脾气，她声音更弱了些：“你走，本宫不想听你说话，你走！”
柳音冷哼一声：“走就走。”
秦素烟坐在门外，将里头两人的对话听个明白，她听见柳音走出来的声音，便坐直了身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起来。
柳音走出了门，看见秦素烟，恭敬地行了一礼，丝毫没有之前对程馨儿的那副蛮横劲儿。
秦素烟思忖着：程馨儿性格软弱，这奴才便蹬鼻子上脸了，平日里估计没少受她的气。
秦素烟看着柳音道：“容安夫人现在情绪可还好？”
“回丽妃娘娘的话，主子现在受了些惊吓，正在房里歇息呢。”
秦素烟借着柳音说话的空档，仔细地端详了一下柳音——脸上倒算有些姿色，不过比起这满宫的美人还是差了许多，但是她的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细腰翘臀，苗条之中又不失丰腴。再加上她走路一扭一扭的样子，更是显得风情万种，妩媚迷人。
柳音见秦素烟看着她不说话，便问道：“娘娘在看什么呢？可是奴才身上有什么？”
秦素烟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本宫看你气势与其他奴才不同，便觉得你天生不应该是当奴才的命，而是啊，该做个娘娘才好。”
柳音听秦素烟的这番话正好合了自己自命不凡的心意，瞬间喜上眉梢，但是自己仍谦虚地说道：“奴才哪敢做什么娘娘啊，奴才好好伺候主子便好了。”
秦素烟放下了茶杯，故意提高了声音：“你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记住了，你是雍华殿的一个奴才，而容安夫人是雍华殿之主，你方才对容安夫人的态度，才是真正地大不敬。”
柳音蛮横惯了，自是不愿被别人平白无故地教训了，她撇了撇嘴：“奴才是雍华殿的人，要打要罚也应该是雍华殿的主子教训，丽妃娘娘未免多管闲事了些。”
“现在容安夫人暂住未央宫，本宫是未央宫之主，怎么就教训不得你了？”秦素烟站起身，拽着柳音，来到了程馨儿面前，“快，给你家主子道歉！”
程馨儿从床上坐起了身：“丽妃娘娘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和这个奴才置什么气？”
“怎么，教训一个刁奴还要再分时日吗？容安夫人，你平日里未免也太容忍她了，这才助长了她的气焰，本宫都快看不下去了。对付这样的奴才，你不必心软，好生罚一顿便好了，不然你就去受她一辈子气吧！”
柳音甩开了秦素烟的手：“奴才没想到，丽妃娘娘竟然是这样偷听墙角的人，方才我们主仆俩在房里自己说话，怎么就被你听了去？可见，丽妃娘娘也是居心不良！”
“放肆！”秦素烟打了柳音一巴掌，“这岂是你一个奴才该有的态度？”
秦素烟看向了程馨儿，解释道：“容安夫人，你听姐姐说，姐姐不是特意来偷听你们讲话的，只是这刁奴嗓门太大，姐姐在门外想不听也难。姐姐既然听了，就不能放任你不管，大家都是一宫里的姐妹，姐姐可看不惯你被一个刁奴这样欺负。”
程馨儿对秦素烟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她听见秦素烟这样说，竟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她感激地回道：“没想到这宫里真心帮妹妹的人竟是丽妃姐姐，妹妹在这里谢过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