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程策在程青澜这里休养了几日，身体大已经好全，这几日来，他见了凌无绝的在后宫中的行事作风，对他对自家妹妹的冷落颇有些不满。
今日，是程策准备出宫的日子，他早早地起床，将自己装扮齐整。
程青澜每日清晨都会准时来看望程策病情，这日她照常来到了程策住的厢房，笑道：“哥哥今日精神不错啊。”
程策此时正在抚剑，他看了程青澜一眼，将剑收起，笑道：“许久没碰武器了，心里怪想的。”
程青澜一笑，然后在程策面前的桌子旁坐下，示意让下人送早膳进来。
常恒朝外头候着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丫鬟会意，一个一个排着队，将手里端着的一道道早点放在桌前。
“哥哥先把东西放一放，陪陪妹妹用早膳吧。”
“好。”
程策走了过来，和程青澜对坐着：“今日陛下又不来？”
程青澜脸上难掩失落：“陛下许是最近对新来的妹妹着迷了吧。”
程策看了一眼程青澜微微隆起的肚子，有些不满：“你这怀孕如此辛苦，他却从来不来看望你一眼，真不算什么好夫君。”
程青澜捂住了程策的嘴，道：“哥哥，这里是天凌宫，你说话可要注意一些。”
“我知道。”程策不再说下去，随意扒拉了两口早饭，看起来没什么胃口。
程青澜从小和程策一起长大，见他这副茶饭不思的样子，便问道：“哥哥，你可有心事？”
“没什么，只不过在想……”程策顿了顿，“在想南丰王妃现在怎么样了。”
“哥！你怎么还在惦念着那个女人？先不说那个女人是妹妹的死对头，她现在可是有夫之妇啊，你若是再这样不切实际地惦念下去，终究是没有结果的。”
“怎么没有结果？天凌国又没有规定夫妻不能和离的！”
程青澜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程策居然已经想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她道：“哥哥，你真的决定要娶她？”
“我这一生，非她不娶。”
程青澜看着程策如此斩钉截铁的样子，便知他的确是真的爱上了南丰王妃。程青澜知道，程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若说非南丰王妃不娶，那便真的不会再考虑别的姑娘了。
程青澜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道：“若是哥哥真的想要娶南丰王妃，那妹妹帮你想办法。”
程策一喜：“真的？你真的有办法？”
程青澜点了点头：“不过给妹妹一些时日，妹妹一定帮哥哥做到。”
程策握住了程青澜的手：“还是妹妹待我最好。”
“那是自然，哥哥现在可是妹妹的依靠。妹妹在这宫里待久了，便越发不相信真情这种东西，只觉得亲情还是靠谱些。”
“我们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然是血脉相连。你要记住，无论你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你大可来找哥哥，哥哥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后，你也永远会是哥哥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程青澜心中一暖：“还好有哥哥陪着，不然在这世上，我也没有什么盼头了。”
程策摸了摸程青澜的脑袋，随后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程青澜跟在了程策的身后：“我送你。”
常恒跟在两人身后，叫了仪仗队过来，跟在了两人身后。
程策走出正坤宫，再七拐八拐地绕过一间间宫殿，往宫门处走去。
程青澜瞥了一眼身后浩浩荡荡的仪仗队，这才有了当上皇后的满足感，她回过头，道：“其实妹妹不奢求陛下宠爱，能陪在陛下左右就行了。”
程策依旧有些不以为然：“你就是因为太迁就男人，所以才会被夫君冷落。不过也不怪你，谁能想到陛下居然得了皇位，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程策向来都将程青澜当作珍宝一般对待，根本看不惯别的男人对她不好，因此方才那话越说越愤慨，传到了不远处凌无绝的耳里。
凌无绝走了过来，道：“程将军好像对朕很有意见啊。”
程策见凌无绝听到了自己方才的话，愣了一下，但也没有慌张。他是朝凌无绝跪下道：“参见陛下。”
凌无绝怒视着程策：“把方才那番话，给朕解释清楚了！”
程策不紧不慢地回道：“回陛下的话，臣只不过觉得陛下宠爱新妾而冷落正妻，有些伤了家妹的心，所以多说了几句，请陛下见谅。”
凌无绝冷笑一声：“一个女人而已，不要以为朕冷落的这个女人是你的妹妹，你就可以对朕指手画脚的。”
“臣不敢。臣只是随便说说罢了。不过陛下不要忘了，程家助陛下登基有功。如今家父手中实权被夺，臣无话可说。臣如今也只是个四品小官，也不奢求升迁了。臣只望陛下能对皇后好些，臣心中便没有什么不平的了。”
凌无绝被激怒了，一时口不择言：“是谁给你的胆子来要求朕要如何如何？帮助朕登基可不止你们程家，还有秦家。秦家已经被朕满门抄斩了，而朕现在还留着你们程家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不要再妄想朕会再给你们恩惠了。”
程策冷笑一声：“原来陛下就是这样一个过河拆桥之人，臣今日也算见识了。”
“放肆！”凌无绝指着程策，怒道，“明日，不对，今日朕就将你给革职了。以后，你就不要来上朝了！”
“陛下这么做，真的不怕忠臣寒心吗？我们程家对陛下忠心耿耿，陛下说革职就革职，毫不留情。如此这般，朝中很快便无人再敢为陛下尽心尽力了。”
凌无绝实在觉得程策讨厌，直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朕便将你杀了去喂狗！”
程青澜扶起了程策，跪下道：“陛下，这几日哥哥心情有些不好，陛下千万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凌无绝余怒未消，指着程青澜道：“肯定是你！在背后日日说朕的坏话，才会惹得你哥特地到朕面前来找不痛快！”
“陛下明鉴，臣妾没有啊。”
“依朕看，程家的人都是一样的货色，若不是看在你还怀着朕的孩子的份上，朕早就把你哥给斩首了。”
程青澜被凌无绝的这句话给怔住了，她赶忙磕了几个头：“陛下，这不能啊。还请陛下念在以往的旧情上，饶过哥哥吧。”
凌无绝冷冷地看着这两个人，不愿再待下去，甩手离开。
程青澜扶起了程策：“哥哥，你刚刚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陛下说话呢？”
程策怒视着凌无绝离开，随后回过头道：“我看不起陛下许久了，明明就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男人，但是连对女人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自己则是个酒囊饭袋，更是不会一点谋略，就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不值得我们程家辅佐！”
“好了，哥哥你不要再说了，再有怨言也回府再说也行，你刚才那番话险些让你丧命啊。”
程策稍稍平复了一下，然后道：“我已经被他贬成平民了，他还要怎么样！我为他在战场上卖血卖汗地，他倒是毫不在意！”
“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哪有我们去要求他的道理，能得到陛下重用已经是我们莫大的荣幸了。哥哥你回去和家父好好商量一番，让家父来求求情，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让你官复原职也说不定啊。”
“不必了。”程策摆了摆手，“这狗皇帝，我是再也不会辅佐了，我就等着这江山败在他的手上。”
程策说完，快步往宫门走着，程青澜也不再跟上去，叹了一口气：“哥哥又在和自己赌气了。”
常恒跟在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在程青澜身边道：“或许你哥是对的，这陛下的确德不配位。”
“就算是又如何，也只有他可以让我稳坐皇后宝座，若是现在易主，我便当不成皇后了。”
程青澜完全没有想过要将凌无绝从皇位上拉下来，方才程策那一番话，她也只当他是在说气话，并未细细琢磨，转而去想该怎么寻个合情合理的由头，让南丰王府那两位再也做不成夫妻了。
程青澜心中想出一计，她叫来了彩蝶：“本宫有事要你做，那就是……”
南丰王府内。
这几日，王府让薛明鸢掌管着，整个王府从早到晚都鸡犬不宁。
先是一大清早，薛明鸢要叫杨成去训话，再是将秦素烟定的一系列规矩全部踢翻，将自己的管家的法子传了下去，并且下令，若是有人敢抗议，便赶出王府。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那就是碧华阁的用度突然便少了。
酆羽看着库房小厮送过来的银子，稍稍数了数，便发觉有些不对劲：“怎么少了五两银子？”
小厮回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上头人的指使来的。”
酆羽接下了银子：“知道了，你先走吧。”
酆羽打发了人，走了回去，将银子往秦素烟面前一递：“王妃你看，这个月的用度少了五两。”
秋霜撅起了嘴，气道：“不光是这个月，前两日，每日应送的燕窝也没送来了，说是这钱都用来去给王爷买补品了，我家主子不需要。”
秀荷一听，也有些不平：“这的确好像有些不太妥当，王妃要不要去和薛侧妃说一声？”
秦素烟淡淡道：“我不在意这些，这钱你且收好。若是外头人问起来，就说我们这里一切照常，并未短了什么银钱。”
秋霜有些不平：“可是……”
秀荷见秦素烟这样气定神闲的样子，便知王妃已经有应对之数，她看了一眼秋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酆羽也明白秀荷的意思，她看向秋霜笑道：“王妃都不急，我们也就不用着急了。”
“哦。”秋霜敷衍了酆羽一句，她心中仍然对燕绥有些思慕之情，再加上她日日见燕绥和酆羽两人情意绵绵的，心中痛苦，与酆羽也疏远了。
碧华阁里，气氛一下冷了下来，秦素烟看了看秋霜和酆羽便知她们俩如今关系有些僵硬，于是她道：“秋霜，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