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阁管事的那位走上前道:“王妃若是执意如此,奴才自然拦不住,但若是等侧王妃回来,那一切都不好说了。”

秦素烟从未忌惮过薛明鸢,她扶着秀荷从管事的面前走过:“那就等她回来再说吧。”

秦素烟带着秀荷,回到了碧华阁,将秀荷好生安顿了下来,心疼道:“都是我不好,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让你受苦了。”

秀荷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无碍,无碍,这本来也是奴才愿意的。”

秦素烟见秀荷被打成这样,慢慢检查着秀荷身上的伤口,然后自己拿过了事先准备好的药膏,仔细地抹了上去。

秀荷的身体看上去血肉模糊的一片,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再加上些淤青,再经过秦素烟这药膏一涂,便变得特别的鲜红狰狞,仿佛被火烙过一般。

秀荷道:“怎敢让王妃动手,真是折煞奴才了。”

“别动。”秦素烟按住了秀荷,然后接着边涂边说道,“还好,我给燕绥的铁鞭其实里面全是棉絮,打上去估摸着不会伤及筋骨。我这药一来能治疗你的伤痕,二来也能让你看起来伤得重些。”

“王妃为了奴才考虑周全,奴才真是感动。不过说起来,侧王妃也真是好说动,奴才还怕她会不信燕绥说的话呢。”

“她的性子我最清楚。性格最是冲动鲁莽,本以为她之前养些花花草草能静心下来,想不到都是白费苦心,拿到管事权之后,窜得比谁都高。既然如此,她便还是原来的薛明鸢,她见燕绥在为她着想,早就心花怒放,哪还管不管的上是不是和我们有关。”

“王妃说得有理。”

秀荷平躺着,慢慢昏睡了过去。秦素烟见秀荷睡了,便动作越发轻了起来,生怕将她吵醒。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酆羽回到了碧华阁。

酆羽进门便道:“王妃,奴才发现……”

秦素烟将手指抵在嘴唇上,悄声提醒道:“轻点。”

秦素烟站起了身,拉过酆羽,往里间走去:“你发现什么了?”

“奴才方才跟着薛侧妃去了一家酒楼,奴才等在她去的厢房外,便听里面薛侧妃和一个男人在说些什么,旁边还有绣儿的声音。”

“他们在说些什么?”

“奴才仔细地去听了听,那男人好像是绣儿的爹。听他们谈话内容,意思大致是,薛明鸢将大量的钱交到绣儿他爹手上,然后他再去从几个票号将这钱流转一圈,最后再到薛明鸢手上,这名头便是薛家给的补给了。”

“原是如此。她这样辛苦,不过就是想要克扣一些我的用度罢了,真是难为她了。”

酆羽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些银票:“这是奴才方才在地上不小心捡到的。”

秦素烟将那银票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拿过一旁几案上的茶杯,咂了口凉水,随后看着水杯道:“天气凉了,该用上好的玉泉水,烫些茶叶才好,这白水,是不能再喝了。”

秦素烟将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摔,随后站起身:“酆羽,扶着秀荷出来,随后可有一场好戏了。”

秦素烟走到了飞鸢阁前不远处,然后又环视了四周,确保自己的背面正对着大门。

酆羽则跟在了秦素烟身旁,将秀荷抱在了怀中,轻轻地唤醒。

过了一会儿,便听外头传来马车驶来的声响,守门的家丁纷纷道:“参见王爷。”

秦素烟此时瞬间朝着门外哭喊了起来:“秀荷!秀荷你怎么伤得这样重!”

秦素烟一边哭着,一边无意间往凌寒墨面前走过,不停地擦着眼泪,嘴里道:“都是我没用,害你变成这样。”

酆羽跟在身后,将秀荷小心地背着,然后安慰道:“王妃,你莫要太自责,都是薛侧妃欺人太甚。”

凌寒墨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秦素烟转过身,忙跪下擦泪道:“妾身失礼,不知道是王爷回来了。”

凌寒墨垂眸看着秦素烟,眨了眨眼睛,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是她在装哭给自己看呢。

凌寒墨并未拆穿她,他将秦素烟扶起:“有什么话好好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素烟一边抹着泪,一边道:“王爷,先前秀荷做错了事,薛侧妃便把秀荷抓了过去,这样毒打一顿。王爷你看看这伤疤,多可怕呀。”

凌寒墨看着秦素烟这做作的演技,不由抽了抽嘴角,心道:之前你身上的伤口比这恐怖上一倍,也没见你哭呀。

凌寒墨尽量配合着秦素烟道:“是,是挺可怕的。”

两人正说着,薛明鸢的马车此时也回来了。

薛明鸢一进门便见秦素烟在和凌寒墨哭诉着些什么,心下一慌,忙跑了过来:“怎么了?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

秦素烟一看到薛明鸢,便指着她道:“是你!是你恨毒了我!所以借此要这样害我的奴才!平时你怎么克扣我的用度,我不管,但是你这样欺侮我的下人,我实在不能再忍了!”

薛明鸢刚要发怒,但见凌寒墨在这,便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脾气,道:“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妹妹怎么会克扣姐姐用度呢?姐姐可不要瞎说啊,这账上都记得清清楚楚呢,碧华阁的费用是一分未少。”

秦素烟一笑:“难道账本上记着的费用,你都一分不少地花在了碧华阁上了吗?”

薛明鸢一时语塞,愣了一会儿道:“你在说什么呢。”

“算了,这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先告诉我,你这样毒打秀荷是为了什么?”

薛明鸢赶忙摇了摇头:“我,我没有!我哪里敢这样重罚姐姐的下人,是燕侍卫让我这么干的!我用的是燕侍卫送给我的铁鞭,不信,你们大可找来燕侍卫对质!来人,将方才燕侍卫送我的铁鞭拿过来!”

很快,飞鸢阁里的人便将铁鞭拿了过来。

凌寒墨使唤一个下人道:“去,把燕绥给我找来。”

“是。”

不一会儿,燕绥便跑了过来:“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

“无妨,这铁鞭,你可认得?”

燕绥看了一眼那铁鞭,然后又看了一眼秦素烟:“这铁鞭属下认得,是属下送给薛侧妃的。”

“现在真相大白了吧,是燕绥要让我这样惩处秀荷的!”

“那薛侧妃真是会错属下的意思了。”燕绥说着摇了摇头,然后拿过那根铁鞭,将鞭柄一转,外壳上的铁皮悉数掉落,随后便是些棉花和柳絮飘飘扬扬地掉了下来。

凌寒墨抬眼看向薛明鸢:“你的意思是,燕绥专门送了一根棉花鞭让你去惩罚秀荷?”

薛明鸢万万没想到这铁鞭竟里面有这样的机关,顿时傻了眼。

薛明鸢指着燕绥,一口咬定下来:“这鞭子的确是燕绥送过来的,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一概不知。”

“可是。”秦素烟指着秀荷身上的伤口,“若是用这样的鞭子,是万万不能把人打成这样的,薛侧妃想必是下了狠手吧。”

燕绥此时站在了秦素烟身边道:“属下当时见薛侧妃执意要将秀荷赶走,于心不忍,便献上此鞭,希望能消除薛侧妃的怒意。没想到,薛侧妃还是发现这鞭子的奥秘,执意要重罚秀荷!”

薛明鸢立刻跪了下来:“冤枉啊!王爷明鉴,我方才都不在府内,根本没有要特意重罚秀荷的意思啊!”

秦素烟见薛明鸢正中圈套,不由一笑,慢慢踱到了她的面前:“那薛侧妃,你方才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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