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

礼院。

临安城内,有一百二十一条主街,无数条小巷,亦有数不清的宅邸。

仅王爷府就有三座,而临安城内还有这样四座院子,除了它的主人仅有皇帝可以随意进出,即使是王爷也不行。

这四座院子在小巷中立于不为人知的位置,皇帝亲自赐名。

察,护,礼,宣。

“敖季,莫要跑动,惊扰了佛祖你可担待的起?”青烟渺渺飘飞,掩盖住蒲团上跪坐着的人影。

他身旁卧着一柄长剑,立着一个香炉,而青烟正是从中散发而出。

侍礼大监,手捧香炉执掌宫中一切礼拜事务,虽然总是持着一柄细软长剑,却从没人见他出过,伤人间不过一双手掌罢了。

“是,师傅。”院内的小童止住脚步,恭敬的朝着侍礼行了一礼。

“师傅。”敖季停下了奔跑的脚步,却也快步走到侍礼身旁,睁大眼睛望着他。

侍礼感受到目光,缓缓睁开眼睛,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又想吃糖葫芦了?”

敖季被拆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微泛红,点点头道:“想了师傅。”

“去吧,凡溪街旁,随后师傅去付钱。”侍礼笑道,随后又加了的一句:“今天可以在城中多玩一阵,傍晚再回,记住不许惹祸哦。”

侍礼伸手点了一下他的脑门,敖季揉揉脑门,又欢快的跑了出去:“知道啦,师傅。”

侍礼大监,重新坐回蒲团上,闭眼诵经。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被扣响,侍礼终于再睁开了眼睛,起身走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和他一样身着紫袍,满面和曦笑容,正是那日侍奉皇帝左右的侍心大监。

“怪不得外面人都说我们不像四大监,更似四书生。”侍礼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外面人乱言罢了,四大监有谁真的了解。”侍心笑道。

“今日唤我来此有何事吗。”侍心轻轻缀了一口茶,扭头望向侍礼。

“还有两人未到,稍等片刻也无妨。”侍礼收起香炉,拾起长剑。

侍心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只是独自喝着茶。

“来了。”侍礼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睁开眼朝着门前望去。

“何事唤我们前来?”侍正面色肃然的站在门外,即使院门并未关闭,他也如此。

“请进吧。”侍礼笑道。

侍正这才跨入院子,四处望了望,坐在了侍心身旁,又问了一遍:“何事唤我们前来?”

侍礼抬头望了望院内的风,此时紫芒一动,院内便多了一到人影,此人身后背负着一个书箱,生的清秀,真就仿佛一个秀才般。

“来迟了,来迟了。”侍文放下书箱,坐在几人身旁。

“不迟,正好。”侍礼笑道:“侍心,你伴陛下最久,你最知道陛下近日为何忧心忡忡,而我们身为四大监,理应为陛下分忧,诸位可有意见?”

三人端茶的手都微微停滞,只一瞬又恢复过来,侍正最先开口:“如何分忧?杀八留一?”

“侍正,莫要乱言。”侍文放下茶杯缓笑道,身侧的书箱阵阵颤抖。

侍心有泯了一口茶,也回道:“下下之选。”

几人谈论的每一句话都是大逆不道之言,而他们几人恰巧有资格说出来,他的的决定虽不能在左右棋局,却足够让皇帝的心变一变。

“皇子九人,实际上有能耐的不过两人,其他七人棋盘弃子。”侍礼用手沾了一滴茶水点在桌子上,茶水四散为九,他抬手就要去拍碎那七个。

侍心伸手拦下:“不至于此,既为皇子,便各有手段,党争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不可草草决定,机会只有一次,不然陛下也不会忧虑许久了。”

“是啊,我可不想白死。”侍文无所谓的说道。

“九位皇子,手下都各有亲信,朝中百官也有不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这帮人并不能起到真正的大用。”侍正沉声道,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件事物丢在桌子上。

这件东西侍正和侍心都很熟悉,正是刑部尚书燕世季承上去的奏折。

“这是,燕世季承上去的奏折,陛下让我查他与盐贩通款行贿,罚他官降三品。”侍正抬手点在一颗水珠上,水珠顿时化为冰晶,悄然破碎。

“刑部尚书燕世季?”侍礼皱眉。

侍心喝口茶水叹道:“燕世季与五皇子有关,那盐贩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其他几人暗自点了点头,九位皇子棋盘之初便有一人出局,倒也是好事,而那位不长眼选了他的刑部尚书大人……

“现九位皇子仅有三人封了王,若是在此间抉择,胜率倒是高了许多。”侍心放下茶杯,杯中茶水溅出几滴,融入桌上侍礼滴落的水珠中。

侍礼笑了笑:“可是其中,有一人是真的不想当帝王啊。”

侍心站起身,一挥手挽起一阵冷风,哈出一口热气吹在冰凉的手掌上:“皇帝,不是想当就能当的,也不是想不当就可以不当的,若是朝廷上下都推举他,便是不得不就位了。”

“朝中可并非我四人的一言之地,朝上还有四方将军,六部尚书,御前都统,甚至还有那沙场王爷在一旁冷冷的观望。”侍正冷声道。

“无妨,此事之下每人都要有自己的抉择,总不可能一人一军逆大势而为,棋盘落子之初,我们身为陛下的四大监笑看纷争便好。”侍礼说道。

三人谈的火热,只有那神似书生秀才的侍文满不在意,他也沾了沾冬日的冷风,轻舒口气:“九皇子入逍遥城了。”

几人顿时一愣,神情恍然的望着说出这话的侍文。

临安帝,有九位皇子,其中只有三位皇子封了王,其他皇子依旧居于皇城,可却有这样一位皇子,生母是最受宠的怡妃,却在数月前离城而去,皇帝派随身多年的老太监跟随,他却依旧不回。

最后皇帝一怒之下,诏书下旨,所有在朝为官者,此后不得再谈论,查询,追查,寻觅有关于九皇子墨凌辰之事,所以几人方才的谈话中自然忽略了,这位原极受宠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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