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时,不同于邳州城的繁华,粟襄城内却是一片死寂。因为战乱和疾病,如果细心倾听还能听到人们的哀嚎,这一切孟呈早已司空见惯,他并非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但在这战乱年代,即使救得了一个人,一群人,却救不得天下所有的受苦受难的人。久而久之,孟呈似乎已失去了同情别人的能力,想来要不是石阡的叮嘱,石歆这等不懂世事的人带在身边就是一个巨大的累赘。不过心里也有一丝好奇,为何家风严肃的石家会出一个这样的女子,躺在椅子拼成的“临时床”上,孟呈合上了双眼。

——————————————梦境——————————————————————————————————————————

千里之外

瀛魁 土佐城

“土佐大人!不好啦,老爷出事儿啦!”一位慌张的武士跑过庭院,吵醒了正在熟睡中的穗乃,后者生气的叫来侍女。

“汝!去看看那个家伙在吵闹些什么!吵醒妾身午睡,当真不要命了?”听闻此话的侍女连忙跪下。

“小姐你不知道,他口中所说,家督大人……您的父亲,出事儿了。”听到此话的穗乃大惊失色,连忙穿上了木屐飞快的跑向天守大堂,推开门时却看到作为家老的土佐岁三看着信眼里含着泪水,一旁穗乃的母亲和侍女哭作一团。

“怎么?父亲大人怎么了!土佐爷爷!告诉妾身!”穗乃拉扯着土佐的衣袖,眼泪夺眶而出。土佐只得将穗乃抱在怀里。

“小姐……老爷他,老爷他玉碎了。”土佐说罢老泪纵横,他已来长宗我部家四十载有余,是看着长宗我部圭吾出生长大娶妻生子,又是看着穗乃出生的人,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异常悲伤。

“老主啊!小人该死,小人对不起你啊。”土佐将大哭的穗乃抱在怀里,想起了老主对他的知遇之恩和这四十年来的风风雨雨,那圭吾本就不是一个尚武之人,无奈武家的男儿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

“穗儿莫哭,从今往后,你就是这家族的家督,我定不会让你再参与这世间的恩仇厮杀!”穗乃的母亲姬小路氏将其抱在怀里。

“穗儿知道了,我定要做好这家督,以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穗儿要坚强,为了长宗我部家。”穗乃的泪水被强忍住,她明白,如今这个家族的担子已落在了她那小小的肩膀上。

两年后,穗乃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幼稚的少女,渐渐的接受了家督的事务,在土佐岁三和母亲的辅佐下将长宗我部家发展得井井有条。但是她身上那最大的缺点了暴露了出来,就是那仗势着自己地位的刁蛮。在她眼里他就是长宗我部家的女王,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的命令。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无面众派来家族中交涉出兵云宸属国升国的外交使节,岛津呈。

当土佐老头在和岛津呈谈论出兵之事时,穗乃就注意到了他。乌黑的头发,漆黑的便装,腰间插着绷带细剑的他无时无刻不再吸引着穗乃的目光。毕竟,这可是他见过的第一次来自于土佐城外的男子。

“家督大人?有什么事吗?”待土佐和岛津呈谈话之后,穗乃招呼侍女和土佐出去,这让岛津呈觉得很奇怪。

“你和那老头谈的我也听到了,也不无道理,若是有一日我瀛魁再于云宸开战,那小国升国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是长宗我部家却没有加入的打算,你们岛津家尚武倒是值得敬佩,可惜妾身领导的长宗我部家早已放弃了争权夺利的行为。汝可有方法说服妾身?”岁月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脸上还未褪去稚气的少年。

“家督大人是聪明人,知道我瀛魁不养无用之人,我瀛魁尚武,且国内大小氏族有上百个,若是要王上支持你的氏族,只怕没点贡献怕是不太现实吧?据在下所知,这瀛魁落魄家族比比皆是,那下场真是让人瞠目。”岛津呈的话似乎戳中了穗乃的软肋,作为家督的她虽然将其下领国发展得日益强盛,但毕竟瀛魁是一个武力大于其他的国家。若是对国家没了建树,这个家族恐怕没落起来也是犹如太阳东升西落吧。

“汝的话倒有几分道理,可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汝向王上进言说汝岛津家愿为先锋,可据妾身所知,你岛津家的兵力可是不及长宗我部家的一半。听说伊达家拒绝了你们的提议,看来你们是想让我们给你岛津家当炮灰不成?”前几日的使者来报岛津家的使者也前往了伊达家,却被后者轰了出来。

“这话不假,可那伊达家我们本就没多大兴趣,他们家督毫无远见,家族也日益衰落,就算争取来他们的援助,想来也只是杯水车薪。”岛津呈心里盘算着如何让穗乃同意出兵。

“哦?这么说那还真是感谢你们能够看上我家,不过你这些话语却无法让我信服,你还是走吧,我不会同意出兵的。”穗乃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岛津呈却拉住她的手。

“若是阁下不愿出兵,只怕家督大人今日走不出这间屋子。”岛津呈突然拔剑要挟穗乃。

“你你你!你干什么!你可知道这土佐城是谁的底盘!你可知道长宗我部家谁说了算!是我!你别过来。”穗乃到底是个小孩,没见过真家伙,吓得蹲坐在了地上向身后蜷缩。

“家督大人可愿答应?”岛津呈将剑插在了木地板上,穗乃被他的行为吓得爬起身来躲到了屏风后。

“你你你!你可觉得我堂堂家督会害怕你这种人吗!愚……愚蠢!”虽然态度强硬,岛津呈却听到了她话语中的哭腔。

“哦呀?在下把家督大人吓哭了?好一个“堂堂”家督大人啊。”岛津呈看着躲在屏风后抽泣的小女孩笑了起来。

“罢了罢了,既然家督大人都哭了,我也不好勉强,日后说我欺负小女孩就不好了。”岛津呈拔出插在地板上的剑准备走出天守。

“汝!等等!”穗乃从屏风中走了出来,用手擦了擦泪水。

“还有什么事?“堂堂”家督大人?”岛津呈依旧逗着穗乃,后者气红了脸颊。

“妾身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一个条件。”穗乃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少年,脸上浮上一抹殷红。

“哦?家督大人但说无妨,若是在下能做到之事,在下定当不辱使命。”岛津呈见最终说动穗乃,自然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妾身……很中意汝,回去告诉那岛津鬼,让他备好彩礼来提亲吧!”穗乃的话刚出口,岛津呈就呆住了。

“你,你开玩笑吧!”岛津呈完全不敢相信她的话。

“要想出兵,只有这个办法!不过,你得叫长宗我部呈,嗯,听起来也蛮不错的。”穗乃已经脑补起来,搞得一边的岛津呈傻站着。

“嘛……我姑且回去问问吧。”岛津呈将剑插回腰间走了出去。

“夫君再见!一定要再来哦~”身后穗乃的话让岛津呈到了一个寒颤。

从窗外传来的一阵凉风唤醒了孟呈,只见孟呈一个激灵的醒了,眼前是盯着他的石歆。

“你看着我干嘛?有病啊!”孟呈将石歆推到一边。

“咋了,做噩梦了?”石歆看着一脸冷汗的孟呈,笑得合不拢嘴。

“嘛……非要说的话,算是噩梦吧。”孟呈用桌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耳朵汗水,看着依旧笼罩在大雾中的粟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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