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伸手要给沈心谣穿衣服,滚烫的手,一把抓住他的。

“不要!不要走!”将李寄的手贴上自己脸颊,沈心谣迷蒙的双眼无神的注视:“治好了,就看不到你了。”被高烧烧的通红的脸上,是李寄最熟悉的笑容,略带撒娇的道:“阿寄,我好想你!每次也只有生病的时候,才能在梦里看见你。你说,这次是不是你不好!”

沈心谣从来不会对李寄发脾气,倒是李寄这些人养尊处优的少爷脾气,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

忍无可忍的时候,沈心谣顶多说一句:“阿寄,这次是你错了!”

声音比平时稍稍高一些,却仍是该为他做饭做饭,该洗袜子洗袜子。

只是这一次,沈心谣连高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说完这句,她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体温计显示39°多,李寄心里一紧,也顾不上给沈心谣穿衣服了,直接裹上被子,抱起来就走。

还是上次那家医院,还是上次那个小护士。看见李寄抱着一床被子就跑来了,心里还在想,到底是精神不好,这次又是什么事?

李寄把一床被子往急诊室一放,露出一张烧的通红的脸。

大夫也吓了一跳。

“高烧不退,应该是感冒。”李寄对大夫道。

大夫做了检查,开了药,让李寄带人下去打吊瓶了。

一针肌肉注射,高烧渐渐退下来了。

那小护士原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被护士长抓来打针。

瞥了李寄一眼:“你……朋友,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这就是重感冒,及时吃药的话,跟本不至于。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照顾自己都不会。

李寄面色难看,眼神幽幽的盯着沈心谣,话却是对护士说的:“她是我女朋友,是我没照顾好她。”

小护士:“……”

哎呦喂,大哥,上次可是你亲口说那不是你女朋友的,这么快就改变套路了。

男人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这姑娘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遇上你。

扎上针,护士就走了。李寄一个人陪在病房里。

他听医护人员说过不少,自己住院时沈心谣是怎么照顾自己的。

可是她自己生病了,却连一个端水喂药的人都没有。

这次如果不是自己赶过去找她,她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有自己不在的这一年……

李寄忽然想不下去了,就算自己在,也大多时候都是沈心谣照顾自己。

他就是一技术宅,黑白颠倒,不是在做工程就是在睡觉,饮食起居全都是沈心谣在忙。

跟她分开以后,家里也有钟点工定时打扫。

回头看他们相处的两年,自己到底是把沈心谣当爱人,还是免费的保姆。

李寄攥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隐隐跳动着,这时候真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高烧的症状褪去,沈心谣总算睡得安稳一些,也不在打颤了。

李寄靠在椅子上,想想那么小小的一个人是如何窝在这里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也渐渐睡去。

沈心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看到一张略显疲惫的脸,傻笑了一声:“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真好!”

声音很轻,但李寄还是醒了,刚要睁眼,就感觉到一只小手悄悄的靠近自己:“怎么瘦了呢,不应该啊?”

李寄睁开眼。

沈心谣受惊似的,猛的收回手:“阿寄,你醒啦!我……我不是有意要碰你的。我……我是觉得我该去医院了,再这么病下去会出事的。”

李寄环顾病房一圈,以为沈心谣高烧出现了幻觉,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们不是已经在医院了吗?”

沈心谣点点头:“可是梦总是会醒的啊,你还真当有一把魔琴,弹奏一曲,就能永世不醒啊。”

李寄终于明白过来。

沈心谣看到自己,是以为还在梦里。

她是对自己有多绝望,才会明明看到活的人,还以为一切都是假的。

李寄抓上沈心谣的肩膀,深沉的眼凝视着她:“谣谣,这里是医院,不是梦。我回来了。”

沈心谣也定定的看着李寄,懵懂的眨着眼睛,轻轻勾起唇角笑笑:“好啦,我知道了。但是我真的得走了。”

这样的梦境,她每次生病都要做一次。

每次李寄说完“我回来了,再也不会走了”,然后,转头就是你一张魔鬼的脸孔,对自己说着恶毒的话。

沈心谣承受不住那样的转变,仅仅是一句话,她的心也疼的滴血了。

孱弱的背影,微微发着抖,李寄就知道他的话沈心谣根本没信。

“心谣!”

身后一声呼唤,让沈心谣条件反射的回头。唇上一痛,热切的吻席卷而来。回忆的闸门被肆意驰骋的热吻轰然打开,沈心谣从开始的怔愣到僵硬的回应。

她终于相信这一切不是她的梦,也不是自己被烧糊涂了,而是李寄真的回来了。

她幻想过无数次李寄回来找她,却从不敢幻想拥吻。

那是一种恐惧。

“阿寄……阿寄……”沈心谣心里轻声的回应:“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没有你,我一个人不知道怎么过。”

李寄的动作停下来,沈心谣还微微仰着头踮起脚,试图索吻。

“你还病着,先休息,回去的时候我们再好好聊聊。”

沈心谣听话的点点头,坐回床上,想握住李寄的手,却又不敢似的,只抱着膝盖看他傻笑。

李寄哭笑不得,又不无心疼:“再睡一会吧。”

睡好了,回去才有力气跟他算账。

李寄帮她盖好被子,左手握上她的手,右手轻拍安抚着。

沈心谣却根本舍不睡,闭上眼睛还在回味刚才的拥吻。

阿寄这次真的回来了。

看着沈心谣再次睡去,李寄缓缓把自己手抽出来,打电话给助理,把工作都吩咐下去,自己给自己批了了长假。

吊针打完,沈心谣跟着李寄出院,站在门口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你去哪里?我先送你吧。”

车是李寄开来的,沈心谣要是先送李寄的话,势必要自己打车回来。

而那么温柔的人,患得患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寄心疼的直抽。

她可能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离开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或许还以为是她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如此的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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