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宁飞小兄弟竟然也是一个有雅致的人。”柳云清呷了一口酒,顿了一顿吟诵道:“危亭秋尚早,野思已无穷,竹叶一尊酒,荷香四座风。晓烟孤屿外,归鸟夕阳中。……”

宁飞紧接道:“渐爱湖光冷,移舟月满空。”

“是极!是极!”柳云清半是欣喜半是诧异地望着宁飞,说道:“江湖传说快剑宁飞是一个只懂得用剑的粗鄙武夫,看来大有谬误,误人不浅!”

郑天龙冷哼一声,截断道:“为什么不问一下他为什么一路闯来要上荷花楼?”

宁飞道:“我乘坐的那艘船,船上的那个船娘告诉我,有一位赵大爷要借用这座荷花楼一天……”

赵千户胖乎乎的大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说道:“这么说的话,你到底还是冲着我来的。”

柳云清接着道:“江湖上的传说虽然很多都经不起验证,经常有被认为真实的事后被证明失实,但是你与方震南是好朋友这一件事,应该不假吧?”

宁飞怔了一征:“方震南是我的好朋友确实不假,难道他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以致于得罪了四位老前辈?”

“有传言说他要杀我们。”赵千户盯着宁飞的脸看得分外仔细,一点细微的表情都不放过。

宁飞纳闷道:“我从来不曾听他说起过与四老有什么仇怨,赵老听到的传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赵千户盯着宁飞看了好大一会才回答:“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

听到金算盘赵风如此说,宁飞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征。

赵千户目光一转,对其余三老说道:“以我多年的经验观察,他不像是说谎。”

“一点都不像!”韩烈说得更加肯定,柳云清也跟着说道:“我思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他说谎的必要之处何在?”

铁面冰心郑天龙冷冷道:“我知道你是因为他说的湖广冷,月满空,契合你的脾胃,要知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难知心,我必须亲自试一试!”

话音刚落,他便放下酒碗,缓缓站起身子,身侧的梨木杖已然在握,随即如毒蛇出洞一样猛地刺了出去!

面对郑天龙的突然出手,宁飞身形展开急闪避开。郑天龙手持木杖紧追不舍,一杆梨木杖随着他的挥舞出飕飕风声,点刺交互,连刺宁飞身周十一处要害穴位!

宁飞身形如狸猫般连变七次躲开七杖,随后看准剩余四杖的来势,将酒壶连敲四次,每一次都准确敲在在杖上,前三击力道少轻,只是击退木杖的攻势,便留力未发,到了第四击,宁飞不再留力,这一击力道极重,重到郑天龙的虎口差点撕破,木杖攻势就此停顿,再无法继续。

郑天龙面色白里透着一丝潮红,不动声色地缓缓收回木杖,冷笑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红袍老人韩烈看得心内痒痒,一声大喝道:“让我也来走上几招,好过过瘾!”说完,长身直扑宁飞。

他的一双手比一般人要长大不少,掌心赤红如同铺了一层朱砂一样,掌还未拍到,劲风已激得宁飞的衣衫飘舞。

宁飞身法灵动,身形飘忽,轻松闪开韩烈一十三掌,已退到了一条粗大的圆柱之前。

韩烈哈哈大笑:“小子果然滑溜得很,且看你这一回如何躲开我这一招!”说着话,双掌翻飞,连出三掌,正好封住宁飞左右和前侧三个躲闪的方向,突然又猛地一掌击出,掌风烈烈!

随着韩烈的掌势,宁飞身形也是一连三变,面对第四掌的强势攻击,宁飞手中铁制酒壶往前一送,身法再一变,壁虎游墙功使出来,整个人如同一只大壁虎一般贴着身后那条圆柱嗖地一声窜了上去。

韩烈双掌一拍合,“叭”的一声将那只酒壶拍成铁饼,攻势中断,仰头看着窜上柱顶的宁飞,当场一呆。

赵千户却在这时突然出手了,四颗玲珑剔透的玉珠脱手飞出,直取宁飞身上四处穴道。

宁飞凌空一个翻身,轻飘飘落下,那四颗玉珠就在刚才他翻身的一刹那全部消失不见。

赵千户抚掌,呵呵笑道:“好,很好,快剑宁飞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果然不是吹出来的。”

柳云清目光一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还是那副吝啬守财的德性,你若是肯再破费一些,纵然无法将他打落下来,他应付起来绝不会有这么轻松惬意。

赵千户右手抬起,轻抚颌下长须,装出一副肉疼的表情道:“你们难道不知那一颗玉珠值多少银子吗?反正多几颗也无法将他击落,还是节省一些为好!”

韩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江湖闻名的金算盘,什么时候都如此精打细算,怪不得能变成黄州县城的赵千户?”

郑天龙冷声接道:“你那四颗玉珠也本该也可以省下的,难道不是吗?”

“既然人家宁小子一直尊咱们为前辈,第一次见面,总该有些见面礼才像那么回事。”赵千户目光一转,看向宁飞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都要比你们三个出手时要阔气得多,你说是不是呢?宁小子。”

宁飞摊开自己的右掌,那四颗玉珠就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每一颗都晶莹剔透,卖相极佳,即使宁飞不太懂行,也能感觉到这四颗玉珠肯定甚为值钱。

“以价值不菲的玉珠为暗器,赵老前辈实在阔气得很,不过郑老前辈的杖法,韩老前辈的掌法,晚辈也是从中学到不少妙处,着实受益不浅。”

郑天龙一直冷冰冰的脸上终于融化出一丝笑容,韩烈更就是大感荣幸,柳云清却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此看来,我若是不出手,反而就变得有些小家子气了。”

他嘴上说着,已是站起身来,一个反腕,腰间长剑已然出鞘,一剑平平刺了出去,没有什么花巧的多余动作。

那一剑刺得速度似乎很慢,表面上看来甚是平淡无奇,既没有郑天龙杖势的诡诈多变,也没有韩烈掌势的狂劲灵动,宁飞的神态却一点没有显得轻松,反而十分凝重起来。

他双目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刺来的剑,没有立刻躲闪,一直到那一剑距离自己还有半尺左右,才突然有所动作!

那一剑瞬时一快,毫厘之差,险之又险地从宁飞左肩膀处刺空!

柳云清随即收剑入鞘,只是道了声:“很好。”

赵千户笑着接道:“能够一眼就看出你剑法路数的人,在江湖上这只怕还是头一个人。”

柳云清点点头,显然很是同意金算盘赵风的说法。

赵千户转向沈胜衣。“若是单打独斗的话,我们四人当中应该没有一个人是你的对手。”

宁飞正要说什么,韩烈已笑着看向他道:“你既已经知道了他惯常精打细算,就应该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在说之前是必已经全盘考虑清楚了。”

听韩烈说的十分在理,宁飞只好暂时住口。

赵千户接道:“以你的能力,若是突施暗算的话,我们四人当中应该无人可以幸免,而既然如此,你如真有意对我等四人下毒手,当然就没有必要先来荷花楼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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