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时,宁飞已完全可以肯定,夏侯狂的出剑攻击实际上是完全由那种有些奇怪的丝竹声来指挥的。

他连接八剑,随后一剑抢入两剑转换的空隙,准确削在夏侯狂握剑的右手手腕之上。只见血光一闪,夏侯狂的右手齐腕断掉,与手里的长剑疾飞上半空。随后“夺”的一声长剑钉入一侧的墙壁之内,那只断手仍然紧握在剑柄上,随着长剑在墙壁上不住地抖动。

夏侯狂连半声都没有叫,脸上也没有任何痛苦的反应,断手的手臂继续机械地施展未完的剑招,一抖一抖的向宁飞不停歇地发起进攻。

宁飞心里的那种极为别扭的感觉比一开始的时候更加强烈,见断手的手臂处鲜血淋漓,忙施展身法迅速避开,总算没有被血飞溅在自己身上。

宁飞心想既然长剑点中要害穴道对夏侯狂起不了什么作用,那就斩断他握剑的手,可是依旧没有能够让他彻底停止进攻,心中不由暗自嘀咕:难道将他的脑袋和四肢全都割下来,尸体也仍然能够动吗?

宁飞不知道砍掉夏侯狂脑袋和四肢之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是他不会这样做,也不想这样做。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时没有其他更好的解决办法的话,必须设法先将丝竹声给完全截断,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阻止夏侯狂疯子一般的进攻。

想到这里,于是他便鼓足丹田之气,又是发力大喝了一声。这一声简直有如晴日里起了一个惊天响雷,声震四方,就连墙壁也彷佛在他的喝声中开始轻轻抖动。

因为丝竹声被宁飞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完全打断,几乎丝竹声刚一断,夏侯狂的所有的攻击动作完全停顿下来,有如一根很长的长钉子,从脑袋顶端突然钉下来,将他牢牢钉稳在地上。

那一瞬间连风也彷佛突然停下,天地间顿时一阵异常的静寂,只是这静寂迅速被一阵脚步声踏破。

那脚步声最先是在巷子内响起来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奇怪,就像一个非常顽皮的小孩突然被大人发现了他的恶作剧之后,正在慌里慌张地拔腿逃跑。

如果只听脚步声来判断,那个人即使有一身不错的武功,但是在轻功方面明显非常不好,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很糟糕。

最奇怪的是,脚步声竟是一路向这宁飞这边移来。宁飞的一个念头还未完全转过来,一个人已然从巷子内奔了出来。等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不但是宁飞,就连龚正也是为之一呆,两人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疑惑。

他们两个一点也不认识巷子里出来的那个人,也从未见过那样子的一个人。宁飞虽然不算矮,但也并不算太高,可是如果要跟那个人一比的话,却仍然像是一个巨人一样高大。

那个人的个头即使踮起脚尖的话,竟然最多也只能到宁飞的腰间,但他绝不是一个小孩子,也许从后面看的话,个头与小孩子并没有多大不同。宁飞和龚正现在却是与他正好面相对面。若不是面对面的话,宁飞和龚正两人只怕也未必能相信那个人竟然是一个上了几分年纪的老头儿。

仅从外貌来看,他的年纪相信已经是六十往上,须发已经花白,而且并没有梳理过,显得非常蓬乱,正因为如此他的脸颊虽然十分瘦削,但在蓬乱的须发衬托下并不显得特别瘦。可是他脸上的皱纹却如阡陌纵横交错显得十分扎眼。

以他这样如此矮小的身材,穿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已经完全足够了,他却是偏偏故意似地穿上了一套大人的衣服。那套衣服显然已经剪去很大一截,但仍然拖及地面,两只肥大的袖子特意卷了好几重,所以对他来说也显得特别累赘。他精赤着双脚,什么都没穿,刚才听到的那种十分奇怪的脚步声不用问就是由这双脚发出来的。

宁飞上下打量了那个人一遍,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那个人的外表实在是滑稽得很!神态也是一样的滑稽,那种神态通常只有从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的脸上才能见到,如今却恰恰出现在了这样苍老的一张脸上,难免会令人感觉无比的滑稽。

他好像根本没有留意到宁飞和龚正这两个大活人的存在,只见他“达达达”的走出了巷子,紧接着打了两个旋子,随即突然伸出小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膛,吃吃地说道:“快……快吓……吓死我了。”

宁飞直到这时这才留意到他手中握着一管大约有六寸半长的竹哨子。

龚正双眼满是奇怪地上下打量了这个小老头几遍,目光一转落在宁飞的脸上说道:“宁兄……”

不料龚正下面的话尚未说完,就被那个小老头打断了,只听那个小老头突然高声叫了起来,喊道:“叔叔!叔叔!

这语声听起来显得非常苍老,也非常怪异,那种怪异却又不像是特意装出来的,完全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刚学会说话没多久,正在在学着叫叔叔一样。

他叫的那位叔叔也就是夏侯狂。夏侯狂一头白发如云似雪,若是只看这头白发,不难以为夏侯狂就是一个老人。可是他被外人以为是位老人感觉的,也仅仅只有这满头白发而已,除此之外夏侯狂不但面白无须,甚至面部连一条细小的皱纹也看不到。

因此推断夏侯狂的实际年龄应该不会太大,所以现在这个满脸皱纹的小老头竟然叫夏侯狂为叔叔,难免让人有一种甚是滑稽的感觉。

宁飞和龚正两人现在都有这种感觉。

小老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两人,出了巷子立刻绕着夏侯狂的身体团团打了两个转,又提高声音叫了几声“叔叔”。对于小老头的叫喊夏侯狂毫无半点反应,小老头焦急之下伸手直接去抓夏侯狂的右手。

这一抓之下,他才霍然发觉,夏侯狂的右手早已没有了,那一刹那,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非常怪异的表情,在夏侯狂前后左右四处寻觅了一番,自言自语道:“想不到叔叔还会逗我玩,竟然将手藏到不知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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