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飞的鼻子当然没有塌下去。因为那僧人的一拳眼看就要击中目标时,眼前却忽然失去了宁飞的面庞,与此同时,耳边却听到了其他几名僧人的好几声杂乱的惊呼!

他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这一声惊呼未绝,本人已从马鞍上斜斜飞了出去!他的马鞍上却并未空,而是立时又坐上去了一个人,那人正是差点被他一拳击中的宁飞!

宁飞刚才半空中微微一偏身,恰到好处地让开僧人击来的一拳,随即探手抄住了那和尚的腰带,运劲一提一送,就将那僧人提离了马鞍,送下马去,自己则趁机翻身落在马鞍之上。

看到自己人被欺负,其他的僧人那还不哄动起来,一瞬间叱喝声此起彼伏,几个离宁飞近的僧人几乎不分先后地疾扑了过去。

当头的一名高大僧人口里大呼道:“哪里来的大胆狂徒,先吃洒家一杖!”

紧随其后的一名瘦小的僧人尖声叫道:“狂徒,且吃我一刀!”

声到人到,一条手腕粗细的禅杖凌空落向宁飞的肩膀,紧跟着落下的还有三把戒刀。幸好宁飞一落上了马鞍,就迅速放马疾奔出去。三刀一杖追之不及,只能无奈落空,那四个僧人回转身来,正待上马追出,其他还在马上的僧人更时已经蓄势待发。

就在这时,一声苍老中满含威严的佛号划空传至!那声音道:“阿弥陀佛!稍安毋躁,我看那位施主一定是真有万分紧急的事在身,我们出家人向来慈悲为怀,且让他去吧!”

语声苍劲有力,顺着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那位僧人须眉俱白,年纪显然已经老大一把了,可是他的眼神依然十分瞿铄,顾盼自雄。他的身份显然在众僧人之上,所以开口之后,其他的躁动的僧人便自安静了下来。

年老僧人身旁的一个中年僧人却随即大笑道:“幸好路上遇到这样的施主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一个而已,否则我们长途跋涉中,就算无须各自多预备一匹坐骑,也得多预备一双鞋子了。”

“阿弥陀佛!口孽口孽!”老僧人淡淡一笑,吩咐道,“我看刚才那位施主的坐骑不过是一时有些脱力罢了,歇息片刻之后,再喂些草料,如此大概便可复原,行空不妨先就在此马一旁稍待片刻,其他人等继续上路便可。”

行空就是被宁飞借去坐骑的那个僧人,听得那位老僧人的吩咐,只好答应一声,应允下来,脸上犹自带着十分不甘心的神色,抬眼恨恨地望着宁飞打马跑去的方向。

常言道:出家人四大皆空。这话掷适用于是那些佛门的得道高僧,一般的僧人并不包括在内。行空也还只是一个一般的僧人,当然会感到愤怒,心中对宁飞的抢夺所为很是怨恨。

换马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很快宁飞—骑如飞而去,星月之下只见一尾雪烟随风飞扬,人马都已在雪烟中迅速隐没。

稀疏的星光东西南北皆有,闪烁不定,时隐时现,月儿却只有一弯,由东渐往西落。此时已是子夜将将尽,寒风似乎更急,天地之间也仿佛更为严寒了。

侯起和丁浩推开的云烟阁那扇临街的窗户并未关上,一阵寒风吹起了窗内的棉帘子,吹入了云烟阁的大堂之内,吹冷了地板上的几滩鲜血!

因为没人及时打扫,已经有些肮脏的地板上此刻躺着三个人,三个人之中脸色最为难看的当然就是公孙子玉,侯起、丁浩两人的睑色也并不见得有多好看。宽旷的大堂里不时从没关好的那扇窗户处灌入一股冷风,所以地板上显得很是冷而硬,人躺在上面实在不是滋味。

黄澄澄的金子却能激发某些人体内的热血,让他们忘记寒冷和不适。一想到穿云燕给的那一大包黄金,侯起和丁浩就觉得体内似有热血在沸腾,,莫说是在室内冰冷的地板上,就是在室外的冰天雪地上,他们相信也完全可承受得来。

两人都是面部向下爬卧在地,眼睛似闭非闭,嘴角勾起一丝残酷而冷冽的笑容。钢针一般的两把长剑并未插入鞘内,剑尖上残留的几滴鲜血在灯光下似乎在闪光。

剑柄都紧紧握在两人的手中,一人在公孙子玉右侧一点,一人在公孙子玉左侧一点,不动则已,一动必是雷霆一击,两剑交互攻击之下,当中就成了必杀之地。

死地之中现在当然还没有活人,但是迟早总会有一个活人踏入其中。这个活人很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快剑宁飞,云烟阁内布置的这一切正是为他专门而设,只要宁飞再次踏进云烟阁,好奇之下必然进入这死地之内,以查看公孙子玉的死因。

穿云燕了解宁飞的为人,知道他一向好奇心极重,即便是普通人死在地上都可能查看,更不要说死在地上的公孙子玉是他的好朋友了,宁飞一定会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进行查看,她有这种把握。

她自己此刻背部紧挨着一张椅子,看似极为艰难地斜坐在地板之上,那双媚眼欲张未张,似闭非闭,好似负伤不支,快要昏迷倒地。

九峰山的杀手都是功夫极为强悍的杀手,只要长剑一出手,极少落空,两名强悍杀手的突然偷袭,再加上穿云燕这样一流好手的全力一剑,这种情况下谁能避开?以穿云燕想来,这种双重保险的偷袭之下,即便是神仙也难躲避,宁飞虽然一身武功天下罕见,为人也是机敏异常,但他毕竟也是人,神仙难逃的必杀局,他势必难逃!

子夜渐远,夜色也浓了几分。忽然一股入窗的冷风送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传得很远。不过片刻,如急雨般的蹄声迅速地迫近了云烟阁。随着一声唏聿聿的马嘶,一匹健马就停在云烟阁的楼下!

穿云燕的嘴角不觉一咧,浮起一抹阴毒的笑意,又迅速隐去。爬卧在冰冷地板上的侯起和丁浩两人反而一些点反应也没有,好像真的是死人一般。

马嘶的声音未落,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震,随即就见一扇坚实的硬木窗户连带着窗栅上挂着的厚厚棉帘子飞入云烟阁的大堂之中,随即怦然碎裂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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