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廷的四路大军已亡其二,努尔哈赤将他嗜血的目光瞄向了另外的两路明军。

此前探子传来的消息是明国东路军是老将刘綎统兵,会合朝鲜军共2万余人,合兵近三万经宽甸沿董家江(后世吉林浑江)北上从东南面进攻,努尔哈赤率八旗兵马从赫图阿拉倾巢而出的时候,杜松所部东路明军已出宽甸,算算时间这时候应该也已经快要到萨尔浒附近了吧?

可是,派出去的侦骑到现在都还没有传回刘綎所部的行踪?难不成刘綎失踪了?或是已经得知了杜松和马林两部明军覆灭的消息,急忙退回去了?

农历二三月的辽东北境,尚未完全摆脱冬日的寒冷,加之一连数日的大雪,白茫茫单调的天地间,让人看得有些发昏。山路崎岖,又大雪难行,刘綎所因多年在四川所以喜欢用传兵,故其部明军多为南方兵马,对于辽东的严寒很不适应,队伍又冷又饿,关键是还不熟悉地形,故而刘綎所部大军偏离了原定的行军路线,也可以说是——迷路了!

大明和朝鲜联军在雪地中艰难跋涉,战马没踏出一步都会深深的陷入雪地中,在拔出来时带起大片的雪霰。

中军当中,一些盔甲打扮上看起来应该是领兵将领的人,在马上互相谈论着事情,谈话间热气也时不时从其中他们口中呼出白色的热气。

其中有两人看起来年纪颇大,看模样应该是这支大明和朝鲜联军的主将。

“刘爷,听闻您在壬辰平倭、播州平叛皆有大功,父国朝廷为何不许你一个大帅职位,统上五万大军主力,擒杀那努尔哈赤贼首?”说话的名叫姜宏立,是此次朝鲜军队的统帅,虽然是朝鲜军队的统帅,可是朝鲜却是大明的属国,连国王的即位都必须要得到大明朝廷的认可才算合乎法理,所以虽然身为统兵元帅,但是明朝将领的时候还是很客气的,尤其是眼前这位还是父国有名的老将。

“刘某不过一介武夫,虽为武举出身,身为将领,总归还是要听从朝廷安排的。”回答人乃是刘綎,此次对建奴用兵的东路明军统帅,同时也是朝廷和朝鲜联军的统帅,其实他还有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他和杨鎬是有嫌隙的,杨鎬此举分明就有公报私仇之嫌。

刘綎,字省吾,江西南昌府人氏,为嘉靖朝抗倭名将刘显之子,万历年间武状元。

十五岁便于万历初随父刘显讨伐九丝蛮。刘綎为先登者,抓获蛮人首领阿大。后因军功,提升为云南以东守备官,改任南京小教场坐营,后来更是几乎参加了万历年间除了平定宁夏哱

拜之乱以外的,包括了万历十年的明缅战争、万历十三年的罗雄之乱,万历二十年和万历二十五年的两次援朝抗倭之战,还有万历二十四年至二十八年的播州平叛在内的所有比较大型的战争。

且天生神力,膂力过人,每次作战必身先士卒,一柄百二十斤重的镔铁大刀抡转如飞,威武赛关公,往来冲杀有入无人之境,每次敌人看到都瞠目结舌,闻风丧胆,所以在大明军中得了一个“大刀刘綎”兼第一猛将的名头。更难得的是他并非单只是一位莽勇之辈,打仗的时候还会用智谋。

绝对的军中宿将,称之为百战名将毫不夸张!

此时的老将军虽已是年近花甲,但英雄本色不减当年,身体依旧硬朗,说话任旧是中气十足。

只见刘綎生的脸圆大耳,肤色黝黑,一脸的络腮胡须,虽已花白,然一双豹眼任是威风凛凛。内衬锁子甲,外罩鱼鳞甲,头戴六瓣凤翅盔,顶上还有一截尖细的缨枪,上面的红缨随着战马的行进而摇摆着,说不出的豪迈。

姜宏立望了一眼长长的行军队伍,在马上呼出一口浊气,问道:“刘爷,咱们行军是否应该加快一点,按照部署,这般时间杜爷和马爷所部应该已经和建奴火并了吧?”

刘綎看了眼行军有些艰难的联军,摸了把胡须叹到,语气中带着一点淡淡的忧虑,“若果想要破敌,料想此时应该还不到激战正酣的时候,杜松也是军中宿将,在与蒙古人交战中未尝败绩,但愿不要轻敌才好!”

“刘将军想必多虑了,杜将军也是老将了,轻敌这般错误应该不至于吧?”此时朝廷的监军宽甸副使康应乾趋马从后面追上来说到,和他一起追上来的还有朝廷个朝鲜军队派遣的监军游记乔一琦。

刘綎没再多说什麽,只是一夹马肚,骑着战马往军前而去了,因为他发现大军行进的速度有所放缓,步子也是有些断断续续,前军应是遇到了什么变故。

果然,还未等他赶到军前去,便有一名小校从军前而来,言称前方有杜松派来的传令之人,要求见主将。

刘綎打马来到军前,果然见最前面的明军已经停在了路上,几名伍长千户正围着几个衣衫不整的明军在说着什么,一边说还一边验看着手中的令旗,那些令旗大约就是主帅杜松的。

“将军,您来了。”见刘綎已经来了,众人纷纷向其半跪行礼到。

“这就是杜大帅派来传令的人。”

刘綎点点

头,翻身下马,走到近前有些皱眉的打量了几眼这几名自称是杜松派来传令的明军,衣物和令旗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个个衣冠破败,上面还隐隐有着些血迹。

“刘将军,小人乃杜帅麾下偏将。”其中一名领头忙对刘綎以军中之礼行了一礼,后开口说道。

一口辽东口音,听起来也没什么问题。刘綎抬手一指他和另外几人,“你不在杜松军中,跑来本将这里是为何事?还有你们身上着血迹是怎么回事?”

那人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的高举过头,到:“将军,我家大帅和马将军已经合兵,连破建奴数寨,即将进抵赫图阿拉,因努尔哈赤集重兵于赫图阿拉,望将军火速进兵,合军一处,没共同破敌!”

刘綎接过书信仔细瞧了瞧,从书信中也没瞧出什么问题,对于杜松他还是知道的,那就是杜松不识字,这书信想来应该是杜松请人代笔的。

书信内容也很简单,字数不多,大致意思也是如眼前这人所言。

此时的姜宏立和也已经从后面来到前军,适才的话也全都听在了耳中。

康应乾和乔一琦两位监军脸上顿时有些急躁了,没想到杜松和马林两人已经率军跑到前面会和一处了,到头来这破建奴的头功岂不是要被人给抢了。

刘綎想了想,“杨经略既任杜总兵为主帅,共破建奴义不容辞,回去转告你家将军,让他紧守营门,莫要贸然出战,本将这就率兵前去与他和马林会和。”

“是,小人拜谢将军!这就回去向大帅和马总兵复命。”那人说完,领着与他一道的几人上马匆匆而去。

待杜松派来传令的人走后,刘綎果断下令,“本将与康大人领正营兵马与亲兵轻骑先行,乔江军与招孙领中军随后急进,姜将军你率朝鲜兵马押后。”

刘綎的将令下达后,后面的军士一个个欢喜的往后传递着消息,快要和建奴交战了,早点打完也好早点回家,行军速度陡然加快了三分。

他却不知那些自称是杜松派来的明军,实际上不过是乃是努尔哈赤利用骑兵的高机动能力和明军四路分兵,未能齐头并进,联络不便有前有后的空档,抓住机会集中优势兵力,大胆穿插作战,在将杜松与马林所部早已相继在三月初一、初二被努尔哈赤所灭,杜松本人业已身死的情况下,从在抚顺俘虏的李永芳所部明军中的汉人中选了几人出来,明他们穿着明军衣甲,打着明军旗号,持着杜松令箭,使诈诓骗刘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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