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南岸的汉军大营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成千上万的黄巾军葬身在火海之中,

此时此刻,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岳彦骑着马,站在高岗上向下眺望,他看到肆虐的火龙吞噬了营寨里的一切,许多从营寨里冲出來的黄巾兵被守在外面的官军杀死,嘴角上便浮现出來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转过头,他对身边的沮授说道:“沮先生这一条妙计,足够张角他们喝一壶的了,我们先是抄了他的老窝,现在又重创了程远志和邓茂,我估摸着张角肯定怒火攻心了吧。”

沮授的脸上沒有太多喜悦的表情,反而多了一丝的凝重,缓缓的说道:“只是可惜了那五千石的粮食,其实放置五百石就足够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既然决定布下这个局,就应该布的像一些,用五千石粮食,换取了上万名黄巾兵的性命,也是值得的,更何况,我军还从曲周城里运走了大批金银珠宝和部分粮草,也算是捞回本了,这买卖,不亏。”岳彦打断了沮授的话,

这时,一个斥候跑了回來,禀告道:“启禀将军,程远志、邓茂等人杀出了重围,朝曲周逃走了,鲍副将让我來问问将军,是否要追击。”

“你转告鲍副将,不用追击了,立刻带兵前來跟我回合。”

“喏。”

斥候走后,岳彦看了一眼沮授,见沮授还是愁眉苦脸的,便问道:“沮先生,我们打了一个打胜仗,替多少无辜死在黄巾军手下的百姓报仇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脸上沒有一点的喜悦之情。”

沮授眉头紧皱,耳边不断的传來惨叫声,虽然声音已经沒有沒有那么激烈了,但仍旧很刺耳,他轻声说道:“这一战我们是胜利了,可是张角手下还有十余万黄巾军,他这几天连吃败仗,损兵折将,将军已经成为了他的心腹大患,接下來,张角很有可能会动用这十余万大军对将军紧追不舍,而将军也将要直接面对这十余万黄巾军,这叫我又如何高兴的起來。”

岳彦听了沮授的这番话后,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沉重起來,他手里的军队只有那么多人,只要打仗,就难保不会死人,

虽然说他兵精粮足,但是黄巾军实在太多了,光对付程远志、邓茂这两万多人,就已经让他很吃力了,更别说还有十几万的黄巾军了,

而且随着黄巾军连吃败仗,肯定会变得比以前更加谨慎了,要想再对黄巾军耍计谋,只怕就会变得越來越难了,

“黄巾军十倍于将军,虽然将军兵精粮足,但若想要一下子消灭黄巾军,只怕还有点不太可能,我以为,将军当现在冀州找一个立足之地,然后再徐徐图之。”沮授建议道,

“先生说的很对,我已经攻占了邺城,这些天连续作战,士兵都已经疲惫不堪了,我军也渐渐失去了锐气,也是时候进行一番休整了。”

“邺城城池坚固,南有漳河,北有滏水,周围还有四座堡垒,进可攻,退可守,确实是个最佳的屯兵位置,就算黄巾军跟來了,包围了邺城,将军也可以固守邺城,以守代攻,与黄巾军继续周旋下去。”

岳彦点了点头,在这一点上,他和许攸之前也探讨过,此时正好和沮授不谋而合,可见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大军聚拢之后,岳彦下令就地埋葬阵亡的官军士兵,至于黄巾军的尸体,或掩埋,或直接丢到大火中焚烧,

这一战,汉军一把火烧死了上万名黄巾军,有三千多人被杀死,两千多人成了俘虏,其余的全部四处逃散,也算在取了一场小胜利,

虽然在这一战中,汉军是突袭,还纵火焚烧黄巾军,但是面对黄巾军的困兽之斗,汉军阵亡了五百多人,七百多人受伤,其中更有五个军司马战死沙场,

这也让岳彦认识到,黄巾军虽然战斗力不强,可一旦拼起命來,还是能够给他的军队带來伤亡的,

大军沿着漳河一路向西疾奔,虽然人困马乏,但是岳彦不敢停下歇息太久,生怕黄巾军追了过來,

……

巍峨的邯郸城矗立在茫茫的雪原上,远远望去,犹如一头卧着的猛虎,

城墙上旌旗密布,刀枪林立,“汉”字的军旗迎风飘扬,负责守卫的将士们也个个精壮,俨然一派肃杀的气息,

宽阔的护城河里,一片暗红,城墙的墙根下面,有着无数支断裂的箭矢和兵器,就连城墙和附近的泥土,都呈现出一片暗红的紫酱色,墙壁上到处都是激战过的痕迹,

许攸率领大军,从官道上缓缓驶來,他骑着战马,都在最前面,看到邯郸城现在的样子后,就不难想象当时黄巾军攻城的激烈战斗,

邯郸城的城墙上,一个身披铁甲,头戴铁盔,手持铁枪的汉子赫然看到城外迤逦來了一支装束整齐,全副武装的大军,打的更是左将军岳彦的旗号,登时开心不已,转身对后面的士兵激动的说道:“快去告诉王爷,岳将军的援军到了。”

此时,赵王刘珪正在城门附近的营寨里休息,一听说岳彦带着援军來了,二话不说,一个鲤鱼打挺,立刻从床上跳了起來,急忙上了城楼,向城外眺望,

刘珪喜出望外的道:“果然是朝廷的军队,高览,快准备一下,打开城门,列队欢迎,随我出城迎接左将军。”

原先那个手持铁枪的汉子正是高览,身长七尺五寸,脸黑如碳,身材魁梧,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朝着刘珪抱拳道:“喏。”

高览转身下了城楼,开始吩咐一番,而刘珪忍俊不住激动的心情,也迅速下了城楼,

城门缓缓打开,吊桥也缓缓放下,刘珪带着高览等人迅速走出城门,踏着吊桥走到了护城河对岸,列队欢迎,

不多时,许攸带着皇甫坚寿等人便抵达了邯郸城下,刘珪看了一眼为首的许攸,忙拱手道:“敢问阁下可是左将军岳彦。”

许攸打量了一下刘珪,约有三十岁年纪,面如冠玉,相貌俊朗,一双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身穿一件长袍,外面罩着一件铁甲,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的,

他沒有立即表明身份,而是反问道:“阁下是……”

“这位就是赵王。”刘珪身后的高览抢先说道,

许攸不慌不忙的从马背上跳了下來,拱手对刘珪道:“哦,原來是赵王爷,在下许攸,乃左将军帐下参军。”

“原來是许参军,失敬失敬,不知道左将军在何处。”刘珪谦卑的态度一点也沒有改变,对许攸也毕恭毕敬的,

许攸看后,心中便暗想道:“身为一个诸侯王,身上沒有一点做王的架子,而且看他这身打扮,也不像个诸侯王……此人双眸深邃,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可见城府之深……看來主公说的一点都沒有错,这个赵王,是一个有野心的人……”

“左将军效仿古人,來了一个围魏救赵,带着军队去曲周攻击张角了,不然的话,正在攻击邯郸城的黄巾军怎么可能会轻易退走。”许攸道,

刘珪和颜悦色的道:“左将军用兵如神,本王佩服,只可惜无缘见面,他日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面。”

许攸道:“赵王尽管放心,以后我家将军和赵王必会一见的,我家将军对赵王的雄才大略也十分赞赏,得知赵王有先见之明,训练了一支军队,用以抵抗黄巾贼,并坚守住了邯郸城,我家将军也十分的佩服,并拖我带上对赵王的敬意。”

刘珪客气的回应道:“左将军实在是太看得起本王了,本王不过是一个诸侯王,与左将军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了,许参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已经让人备下了薄酒,还是请到城里说话吧。”

“嗯,也好,反正大军也有点累了,不知道赵王可否同意大军入城歇息。”许攸道,

“这个是自然的,朝廷的大军,本王自当欢迎。”

言毕,刘珪便带着许攸走在前面,高览领着皇甫坚寿等人,一起进入邯郸城,

进入城门时,许攸瞥了一眼城中的将士,个个精壮,而且都配备了武器和战甲,并且精神抖擞,便夸赞道:“城中守军如此精良,难怪赵王能够坚守住邯郸城,跟左将军带來的北军相比,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刘珪怔了一下,急忙说道:“许参军说笑了,这些都是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怎么能够跟北军相提并论呢……”

许攸见缝插针,立刻打断了刘珪的话,说道:“呵呵,临时招募的乌合之众都如此精良,看來这邯郸城里当真是卧虎藏龙啊,如果假以时日,只怕赵国的军队,要远远超过北军了……”

刘珪听后,背脊上直冒冷汗,刚才他一时失语,沒想到许攸专门针对这一点來做文章,话中有话,暗指他有僭越之心,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

就在这时,走在许攸和刘珪背后的高览突然插话道:“许参军,这些人都是我招募的,也是我训练的,这盔甲、兵器装备的之所以如此精良,全部都是赵王无偿出资打造的,而且这些军队全部都归我管辖,我是赵国的都尉,这些功劳跟赵王沒有一点关系,应该都算在我的头上才对。”

只这一番话,高览便替赵王刘珪解了围,许攸扭头看了高览一眼,心中暗道:“看來刘珪确实有手段,连国中都尉的心也都向着刘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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