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昆仑山上的墨殇上神和尹戈上神的传闻呀,确实是有很多版本的。大家都说,这龙王早年间将墨殇上神送上昆仑,为的就是他日能够同昆仑联姻。毕竟这天神只有尹戈这一个独女,尹戈身来便是神女,日后自然也是要同神界精英联姻的,而墨殇上神既是龙族的太子殿下,又是天神的大弟子,这两人自然是极为登对的。

而且这小上神素来就是刁蛮,天神拿她也是没有办法,可偏偏就是听这个师父的话,而这个师父对她也是百般的宠溺,但长久也没有个说法,也有人说是,昔年,昆仑承了龙族的情,是要报答的,故而才会如此特殊的。

因此,大家对着这事也是意见不一的,大都只说是深厚的师徒情谊罢了。饶是这两个话题中心的人物,对这件事倒是看得极为开明,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任他们胡言乱语也好,大胆揣测也好,都是一笑而过,置之不理的。

“你不懂,她待他是真的极好。”龙卿燚想起先前在玉清殿内,尹戈看向墨殇的眼神,绝非只是单纯的师徒情谊,就像昨日,她为墨殇准备的吃食,巴巴的等在玉清殿门口,只是为了怕师父心里哪怕有一点的不舒服,她也是要哄她开心的。

“或许青墨真的不懂,可青墨知道,既然殿下已经打算留在了昆仑,又拜了太子殿下为师,日后自然是免不了要同太子碰面的,若真向殿下所说,上神对太子殿下有着不同的情意,殿下也可趁早...”

“我知道。”还未等青墨说完,龙卿燚便出言打断了。

龙卿燚看着远方的天,万里无云,虚无缥缈,又好似触手可得,淡淡的说道,

“只是青墨,她是真的忘记了我?还是在她眼里,我根本不算是什么?那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意从脑海中去除的人或事?”

“殿下,还是不要多想了。都过去这么久了,一时记不起来,也是正常,”青墨同样跟随这自家殿下的目光,这般说道。

“正常?!是啊,也是正常!偏就我最不正常,一直不肯忘却!从来也没有一刻的忘记!可我就是不信!”

龙卿燚突然收回了目光,握紧了双拳,他偏生就是不信!不信尹戈能够忘得干净!不信自己会输的彻底!

“殿下还是避着点她吧,好好在昆仑修行,日后方可早早的回了龙族,顾自己逍遥的。”青墨这般说着,当日殿下来昆仑的初衷不就是如此,应了龙王的吗,修行归去,便可再也不受什么宫规条例,皇子身份的束缚了。

青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朝着那棵树喊道,“殿下既然心中难过,为何不去告诉上神,让她知晓,殿下的心意!”

“如何告知?”龙卿燚了听了这句话,好像觉得十分可笑一般,笑了出来,笑得那般苍凉,好像失去了全世界一般,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要如何告知,殿下只要如实相告,想来上神定会明白殿下的心意,知道殿下千万年来,都不曾忘记过她!”青墨自然是无法理解的,这般说道。

“青墨,那太简单了,要是真就那般简单,我怎会如此!”

“那既然如此,殿下便将上神放下吧,她的心中没有你,你已然忘记了你,既然如此,殿下何苦迟迟不肯。。。”青墨越听越糊涂了。

“青墨,她没有忘记我,我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如今这个人,已经不是我了,青墨,你知道吗?”龙卿燚喝了一口酒,不再言语,思绪却已然飘出了许久了。

那日,尹戈被送至昆仑静养,由墨殇陪在身侧照料,昏迷中,卿燚明明就听见尹戈喊了无数的,当年的那个少年,可龙卿燚也清楚的听见,墨殇在她的身侧,耳畔,一次又一次的不断重复,“我在这里,”。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救了尹戈,我很感激你,我代尹戈在这里先谢过你了。”过了许久,等到尹戈安稳熟睡的时候,墨殇才从里面出来,一出来,就碰上了等候许久的龙卿燚。墨殇除却有些惊吓,其他也都还好,只是寒暄了片刻,这般说道,说完就打算离去了。

“墨殇,你没有话同我说吗?”龙卿燚看到墨殇这一副永远都事不关己,临危不乱,的样子,真的觉得异常的恶心。龙卿燚叫住了墨殇,带着一些嘲讽的意味说道。

“什么话?”墨殇依旧是冷冷的语气。

“尹戈心中所念之人究竟是谁?是你代替了他的位置,不是吗?”龙卿燚激动的说道。

“你都听到了?那好,也不用我多说了,对,这件事情,我承认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墨殇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并没有什么谎言或者心中的不堪被揭穿之后的那种不知道如何言说的慌乱。依旧是这样一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十分淡然的说了这一番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知道....”龙卿燚只觉得想笑,对不住我,这里何尝只是对不住我,墨殇,你永远都是如此,只为自己,不顾他人的感受!

“明知道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你抢了我那么多东西,我有问过为什么吗?或者有人告诉我为什么吗!龙卿燚,你要知道,这是你欠我的!”绕是这一番言语,墨殇都能说得如此这般风淡云轻,是,在墨殇眼里,这就是龙卿燚欠他的,这是那整个龙族都欠他的,既然是债,就要还,就要有人来还。

“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因为你护不住她,就像你保不住你的母亲一样,你同你母亲一样,都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个世上!”墨殇离开的时候,还说了这样一番话,带着一些不耻与不屑,或者在墨殇的眼里,龙卿燚一直都是这般,无用,这般只会惹事,然后让别人来给他收拾干净。

原来错付竟然是如此的。原来是他当年没有说清楚,原来是龙族的皇子本就是有两个,原来是他来的太迟!可他是他的哥哥,他既然知道,为何不肯如实告知,既如此,又要让我如何坦诚相待!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紫英神殿!”

“那你又是何人?”

“我是龙族卿燚,是龙族的皇子!”

“哦。”

“恩。我是因为外面下雪了,又迷了路,所以才来这里躲雨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咦,你怎么哭了?”

“因为外面下雪了。”

“什么?算了,你别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你很厉害吗?”

“对呀!我可厉害了!我可是龙族的皇子!”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尹戈,我叫尹戈!”

“尹戈?这个名字好奇怪呀,不过还挺好听的。”

“是我母亲取的,”

“我的名字也是母亲给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你母亲呢?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没有,她没有告诉我,而且,她再也不会告诉我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你哭吧,好好哭吧,如果我的母亲不在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尹戈,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会生生世世保护你的!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的!”

“我答应你,我答应过你的,这是我们的诺言,既然是诺言,我就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们拉钩。”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会再来找你的!”

“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的......”

“小哥哥,师父......”

皇朔尹戈,你心里有的是我,对吗?还是说,你只是为了一个承诺!皇朔尹戈,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起过我!皇朔尹戈,这些年,你有没有怀疑过,你有没有想过!还是说,这些年,你真的爱上的是他。可他是我的哥哥,母亲,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吗,他是我的哥哥,不是吗,母亲你不是说过,我同他是至亲的骨肉,母亲!

“应仓!”一日,适逢午后,皇朔尹戈便悄悄的跑到了蓬莱的地界,正好看到那个呆头呆脑,又偏生爱装风流的应仓仙君,正在扫地呢!就打算头后头吓他一吓!

果不其然,应仓被吓了一跳,一转身,瞧见是尹戈便开口说道,很是激动,“是你啊,”

尹戈突然就没了什么兴致。没劲,实在是没劲,这应仓确实是无聊得很,确实是呆头呆脑的。这样的把戏,每次来,每次玩,可偏偏每次这个应仓都吸取不到教训,每次都能被吓着,时间久了,也是很无语的呀。

不过应仓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来,盯着尹戈看了许久,继续说道,“看你生龙活虎的,想来这伤是好了,只是不知神智可清楚了?”这看似调侃的调侃,从应仓的嘴里说出来,再配上他的那一副神情,一点意味也荡然无存了!

“你好好说话不行呀!非得我动手打你!”尹戈又冲他挥起了拳头,这是他们两惯常的相处模式,先是捉弄一番,然后没说两句,就开始动手,不过也都是单方面的,饶是这个应仓,十分的配合。

“得了得了,我可打不过你,也惹不起你,说,又来我蓬莱做什么!”应仓后退几步,做了个防守状,这般说道。

“你不是天族的吗,哪里又成了你的蓬莱!”尹戈笑道。

“我同那些天族子弟可不一样!”一提到这个,应仓显然一副严肃正经的模样。他是很反感他人同他同天族的那些个皇子做比较的。这个应仓平日里最不屑的就是这些个天族子弟。倒是十分崇拜他的师父——梵听神君。哦,对了,其实也不算什么师父,应该梵听压根没有正式的收他为弟子,这也是他单方面的拜师认人的。当年,本是被天君送去昆仑拜师,没想到,又被昆仑转送到了蓬莱,梵听也是应了昆仑的所求,同意他留在蓬莱。而这个应仓,自己也是十分乐意的,这些年,很是听从梵听的话,渐渐的便演化成了盲目的崇拜,反正全天底下,就梵听一人最好。其实这倒是同尹戈也挺像的,只不过,一个是男女,一个是两个男的罢了。只是梵听的性情随风,不受拘束,这蓬莱,素日里没有什么人来,也没有什么仙娥伺候,梵听又是不管这些的,除了酿酒,就是喝他酿的酒,那就苦了应仓了,成天在蓬莱打打杂,扫扫街,还要被尹戈捉弄。真是十分的辛苦呀。

“哪里不一样?”尹戈明知故问道。她自然是晓得这应仓的性情的,更准确的来说,是晓得梵听的性子。梵听这个人,虽然看似随和,可同他交好的也没有几个,准确的说,是他看的上眼的也没有几个了,若非是这个应仓真的入了他的眼缘,顺了他的心意,不然别说是什么面子,就算是下跪请求,想是也是不会答应的吧。

“反正就是不一样,”应仓一脸的傲娇。

“行吧,行吧,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总之这是在你的蓬莱的地界!”尹戈笑着说道。

“行了你,师父在后山,估计是在欣赏风景吧。”应仓也知道尹戈每次来定是要来找上师父一番的,便这般说道。

“喝酒就是喝酒,我还不知道吗,说什么欣赏风景,自己躲起来,喝着自己藏着的酒,不告诉你罢了!我先走了,拜拜!”尹戈一嘴的埋怨,脚步倒是十分的迅速,转眼就不见了,往后山跑去。那后山,可是有好大一片花海呢。美死了!

“是尹戈来了呀,”尹戈正想着打算故技重施呢,没想到被发现了。

“不好玩,”尹戈一屁股坐在梵听的边上,赌气的说道。

“怎么不好玩了?”梵听斜靠在树边,坐在花中,放下了手中的酒坛,侧脸问道。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被你发现,一点也不好玩!”尹戈这般说道。

“可你每次不还是玩的起劲,次次都如此?”梵听“哈哈哈”的笑了几声,这般说道。

“哼!那是因为你总是以大欺小!”

“行啊,行啊,你总是有理的,”梵听这般说道,喝了口酒,脸上是带着笑容的。梵听是很宠着尹戈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来不管六界俗世的梵听神君,会对这个女子,这般的宠爱,这般的纵容。但是大家都知道,这绝不是因为这个女子是昆仑的神女,只是又是为了什么呢!或许是为了她已故的母亲,那个让天神动了真心的女子,那个红颜薄命,无人敢提起的女子,那个生下这样一个惊为天人的女子的女子。

“说吧,今日来又是为了何事呀?是在昆仑呆的无聊了还是烦闷了?”看了会风景,梵听这般问道。这尹戈啊,若是无事是绝不会来着蓬莱的,肯定是要去凡间,脑上一闹,玩上一玩的,只是受了委屈了,想不通,想不开了,才会来这蓬莱,喝上一杯小酒,看上一会风景,聊上一会小天。

“我来找你讨口酒喝,我还是喜欢在蓬莱呆着,惬意!你知道的,昆仑的人,实在是无趣的很,之前还有一个......算了,不说了。”尹戈摆摆手,摇摇头,不再说话了。其实尹戈想说的是,之前还有一个龙卿燚,能够陪着她逗逗趣,打闹打闹上一番,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龙卿燚突然就开始成日成日的不见人影,翻遍了整个山头,也寻不得他的人影,许是又去别处逍遥去了吧,也是,他这个人从来没个定性,又喜欢花街柳巷的讨女孩子欢心的,估计是在那个莺莺燕燕的小角落里,纸醉金迷呢,谁知道了,算了,不提也罢。

“也对,昆仑上的人,都是个个无趣的很,无趣的很,你呀是随了你母亲的性子,只是可惜,你母亲偏生喜欢上最为无趣的人,把你送上了最为无趣的地儿!”梵听如此说道,倒是平白的多了些伤感,许是今日喝了点酒的缘故吧,又许是近日实在是发生了许多事情触及了当初的未断的情愫的缘故吧,总不可能是因为酒喝多了的缘故吧。

“梵听!”尹戈显然也是不想提及的,尹戈不知道她的母亲很多的事情,只是她的母亲,是众人的禁忌,也是尹戈的禁忌,那是她最灰暗的记忆,也是最疼痛的记忆,尹戈总是不让自己去想起,也不让别人提起,因为她怕,她忍不住,忍不住去恨,她怕她的情绪伤害到别人。尹戈只知道她的母亲,是惊艳绝伦的女子,不然不会让父神动心,不会让梵听,至此,牵肠挂肚,可她不明白的是,为何她的母亲会选择这样一个凉薄的男子作为她的依靠,而不是梵听,这个问题,想必梵听也很想不通吧。如果是梵听,尹戈相信,他一定不会让她的母亲受到一点伤害,因为那是他最心爱的人啊!即便她为世人所不容,只是可惜......

“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梵听知道自己今日说多了,当年的往事,既然已成往事,又有什么理由在提及。烂在心里便好了,毕竟往事成风,而故人也早已不在人世。说什么神仙的寿命很长,都是空话!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死也死不掉,活也活不好,拿来做什么!只能是拿来伤心!

“既然是来同我讨酒喝的,那怎么能没有下酒的饭菜呢,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梵听悠然的说道。

“讲!让我喝一口!”尹戈点了点头,拿过了他的酒,说道。每次,只要是来到蓬莱,梵听都会给尹戈讲一个故事,奇怪的是,每次只要听完这个故事,尹戈都会喝着酒,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一觉醒来,便什么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睡得十分的踏实,十分的惬意,那是尹戈那么些年中,只有在蓬莱,在梵听这里,才能找到的惬意与踏实。或许是因为,这个故人,很是不同,也只有这个故人,是真的故人。

梵听同尹戈讲了一个悠久的故事,同尹戈讲了一个和以往不同的故事。

梵听说道,从前,在人间,有一个国,是个大国,居南方,暂且就称之为南国,另一边,也有一个国,也是个大国,居北方,暂且就称之为北国。这两个国家,世代交战,又世代融合,世世代代都想着和睦相处,也想着吞并另一方,统一整个人间,然而没有一方是能够如愿的,因而,他们世世代代都和睦相处,互通有无,好的时候比谁都好,坏的时候比谁都坏。

有一年,北国的陛下,生了一个公主,那是当时那一代帝王,唯一的一个小公主。北国居于北方,地处寒冷,大多都是男子,很少有一二个女孩子人家,即使是女子,也都比较....怎么说呢,彪悍吧。可是这个小公主,真是可爱,唇红齿白,笑脸盈盈,长得真是可爱的极了。一出生便是灿烂的笑容,对着她的父皇,她的子民,她的国家。北国的陛下很喜欢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着,转眼,这个小公主就长大了,小公主长大了,变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就要嫁人了,公主长得很美,又带着独属于北国的少有的英气,惹得各方的使臣,前来提亲,求取。有愿意送金银玉帛的,也有愿意割地的,甚至又愿意拱手让王位的。然而这个公主,谁也没有看上,谁也没有瞧上。公主十分向往诗中的故事,十分向往诗中的爱情,她喜欢怎样的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喜欢的人,一定会等着她,等着被她发现,等着她喜欢上他,并且嫁给她。

公主成年后的第二年,北国来了一个男子,说是南国的皇子,亲自过来,说是要娶亲,希望北国的陛下能够把亲爱的女儿嫁给自己,而自己则是愿意耗尽自己的一生,只愿她能够幸福,为了她尽全力的谋得南国的王位,当上南国的陛下,让她做自己的王后,愿意世代同北国,和平相处,不分你我,往后更是愿意拱手让江山。北国的陛下自然是欣喜的,这个男子,这个皇子,不光对自己的女儿,许下了一生的诺言,也许下了对自己的国家,生生世世的承诺,这样的条件,无疑是能够让一个帝王,一个有野心的帝王,为之动心的。可是北国民风淳朴,也很开放,个个都是活的潇洒,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谁也不能勉强,哪怕是你谁,都是一样的,不喜欢就不能在一起,不爱便也不能厮守终身。北国的陛下,也是疼爱女儿的,不愿意勉强自己的女儿,便同那个皇子说,只要公主答应,自己自然也同意,并且两人成亲后,会尽全力的帮助这个皇子,消除他的一切障碍,包括兄弟姐妹,包括一切的一切,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因为那便是这个公主所能给的嫁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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