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听讲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喝了一口酒,看着眼前的尹戈,不再接下去了,尹戈听到一半,自然是觉得奇怪,以往,梵听讲故事的时候,从不希望被别人打扰,因为他不喜欢从中间断开这些个情节,梵听的说法是,这样,原本的故事,就会变了味道,所以,他一直都死一口气,讲完一整个故事,其间也不希望别人提问题,讲完后,便自行离去,也不希望别人在做纠葛当不得。而今天,怎么自己就停下来了呢?

尹戈觉得奇怪,回看了梵听一眼,开口说道,“这样一个公主,对北国的陛下或者子民来说,是唯一,对其他部落,尤其是南国来说,是稀有,自然是追求者众多,”尹戈这般说道,说的却是她对故事的感慨。

梵听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酒递还给尹戈,开口说道,“是啊,这样的一个公主,也只有这样的一个公主,她出生在势力庞大的大国,出生在视她如珠如宝的国家,得天独厚,自然是要有这些风扰的,”梵听说的很是凄凉。仿佛是在为故事中的人感慨。这便是更让尹戈感到奇怪了,梵听曾经说过,故事就是故事,当不得真的,讲的人讲讲就算了,听的人当然也是如此,听完就散了,毕竟在凄凉在奇异,在难受在开心,也不过是个故事罢了,里面的人同你是同你无关紧要的呀。

“梵听,后来呢,那个王子娶到了这个公主了吗?”尹戈把话题岔开,想继续下面的情节,因为她发觉,今日的梵听,有些不对劲,至少,她能感觉的到,而且她的感觉十分的深刻。今日的梵听,很不对劲。她突然好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突然有一种预感,这个公主,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因了自己爱着的那个人,最后的结局时好时坏,尹戈突然有些担忧起来了,因为她的内心,竟然好不想这个公主受到伤害,好想这个公主能够开心,快乐,至少过完她的一生。

“后来......那是怎么样的后来呢,我可得好好想想。”梵听听了尹戈的话之后,若有其事的这般说道,说的好像,这整个故事,都是自己现场,随意的编出来了的。

于是过了一会,梵听又喝了一口酒,开始了继续了他口中的这个关于这个艳晶绝伦的北国公主的故事。

梵听啃着尹戈沉迷的脸,开始说起这个故事中,关于这个北国公主和南国皇子的爱情故事。

后来,这个公主在北国陛下的安排下,同这个南国皇子,见了面。哦,对了,我忘了说,这个南国皇子,长得很英俊,在南国,有很多姑娘都喜欢他,想要嫁给他,为妃为妾,很多甚至都不求名分,只想着能够陪在他的身边。这个皇子同这个公主不一样的地方,是公主还是公主,一个人的公主,而那个皇子确实是皇子,可却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皇子。皇子在来北国求亲的时候,府里已经养了许多个女子们,有名分的,也有没有名分的,但也最多都是侧妃,无正妃,许是因为门第相差太大,许是因为这中间有好的,却没有最好的,也或许是,就像这个皇子说的那般,他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的是他最爱最喜欢的那一个,他也会给那个人最好最好的。

他是南国陛下唯一的一个嫡长子,可惜,这个皇子,并不受宠,倒是更加的显得势单力薄,不是因为这个皇子,不够优秀,也不是因为这个皇子不出色,而是因为南国就是如此的,南国的势力分布很混乱,权利掌控也很混乱。他同北国不一样,北国信奉的是只尊一人为尊,不论男女,能力出色者,则为尊,他们即便嗜血,但他们不冷血,他们即便杀戮,但他们只寻着一个道理,那便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你若是对我不起,那我便还回来,不用加倍,只需要等量。而南国,南国是个怎么样的国家,这是个仁义道德的国家,他们讲究的是世族分布,他们满口正义,总觉得自己是对的,谁也不服气谁,可谁也彻底斗不过谁,大家互相牵制,互相左右,也互相背叛,在互相和好。这便就是南国,他平和,他倡导和平,可也是他们,觉得自己的血统纯正,觉得自己便是救世主,顺者昌,逆者亡,可这顺,这逆,谁又说得准呢,谁又知道呢,谁又能去定义呢。这不公平,不是吗,可这样的公平,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都有机会,说的。他们认为,他们认为的公平就是公平,他们认为他们的规则就是规则。我们不能去批判任何一个人,不能去批判皇子,也不能去怪他,因为这就是他的世界,这就是他生活着的世界呀,这就是他从小遵守的道德,遵守的规则,皇子改变不了,我们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继续说回公主和皇子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场景吧,究竟皇子是如何让心高气傲的公主喜欢上自己,爱上自己,甚至背井离乡,同他一起离开北国的。也知道一下,皇子为何会选择这样的公主,受着世人的非议与不认同。

“我同你父王说了,我要娶你。”

“我知道。”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

“因为什么?因为权力,因为身份,因为野心,总不会是因为.....”

“总不会是因为什么?你怎么不继续接着说下去了呢?”

“我……我不乐意说了!”

“那我说,由我来说!我娶你,因为权力,因为身份,因为野心,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爱你,因为我想娶你。”即使是这样动听的言语,南国的皇子还是说的很清冷,很冷漠,很冷淡。这种清冷,这种冷漠,这种冷淡,同北国的公主是不一样的,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失任何风云,不被任何忧心,而公主只是因为戒备,或者说是装腔作势。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番无关痛痒的话,惊起了,这个公主心中的涟漪,她想她是喜欢这个男子的,这个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想她是愿意放手去一拨的,她想她是愿意同他相伴终身的,她甚至觉得,如果某一日这个男子放弃了她,抛下了她,遇到了更好的女子,她想她也一定是恨不起来的,甚至狠不下心的。

“即使有很多危险,即使有很多未知的因素,可我依然想要娶你,我给不了你什么承诺,甚至给不了你你本应该能够轻易拥有的一切,可我能够向你保证,至少,我是你的,而我的心,会属于你,并且,只会属于你,而你,只需要好好的呆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请求。”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或者说,你愿意同我在一起吗?”

“好,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呆在你的身边,”

就这样,北国的公主和南国的皇子,只是这样,便许下了生生世世的诺言,许下了自己的终身,后来北国的公主就这样跟着南国的皇子,离开了她的故乡,去了他的国家,那是一个同北国全然不一样的世界,那里有的只是敌对,明着的敌对,暗地里的敌对,总之,这个公主不被大家所容。

婧兮,是因为这番言语吗,还是因为,我没有早点遇见你。他没有做到,不是吗?!他甚至连个婚礼也没有给你,不是吗?!原来,只是因为,你不爱我,所以你没有选择我,可我不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为什么没能狠下心来阻止你,为什么没能好好保护好你。

梵听在心里想着,表情很是忧伤。

讲到这个时候的时候,梵听停止了言语,不再继续,尹戈觉得很奇怪,今天,梵听到底是怎么了?

世人都说,梵听神君,最是浪漫,最是薄情,可不知道的是,神君梵听,最是笨拙,最是长情。笨笨拙拙的爱了一个人好久好久,长长情情的只爱了一个人。愿意为她画地为牢,愿意替她照顾女儿,愿意对抗整个世界。

那个人叫婧兮,是已经覆灭的魔族圣女,是曾经骄傲孤高的魔族圣女,是世间最好最好的女子。可她却要了世间最卑微的爱情,做了这卑微的爱情的奴隶。婧兮,你可知道,你若是知道,还会不会……会不会继续你的坚持,坚持你的继续。

梵听不敢想,不敢去想,他怕最后想明白了,想出来的答案是,是,那该如何?那又该如何?!

于是这两人一前一后的,便离开了昆仑。澜止同茺芝自然也是要尾随其后的。

很快,卿燚一行人就跟着梵听,到了一个秽乱的地方,这里便是之前郎贺口中提及的蛮夷山了。蛮夷山本是天族的一座仙山,后被魔族盘踞,再后来,魔族得以覆灭,只是这蛮夷山却是被白白糟蹋了,成了一座废弃又可怕的荒山,而原先执掌他的蛮夷仙君,又是个粗俗急躁的,以至于到了后来,谁也不敢随意的靠近这座“仙山”。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龙卿燚这般问道。

“救人呀!”梵听倒是仍旧是一副随随便便的模样,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这里是哪里的鬼地方?”

“仙族重地,蛮夷山。”

“蛮夷山?”不光是龙卿燚了,连澜止同茺芝,也怕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号。

“你们天界一族不是一贯倡导什么惩恶扬善,维护正义,公正清廉,想不到还会有这样一处所在!”龙卿燚倒是一点的不以为然。不过也是情理之中的,龙族与天族向来不是十分的交好,因了昆仑,做了这中间的枢纽,不然,只怕是不知要闹到何时,何种境界。在龙卿燚的眼中,天族中人,无非都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宵小之徒,满口的仁义道德,却比起谁来都要恶心千倍。

“龙殿下此话说的倒是叫本君有些迷惑了,且不说你们龙族也同样有什么教条,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生存的戒律,奉信的守则,再者说了,什么叫我们天界一族,本君是神,生来的神,自在逍遥,同那些个仙族之人,固然不同。”梵听虽说有时候也不认同,有些作为,不然也不会呆在蓬莱,不问世事。只是,这些话,这些事,大家各执一词,各为正义,谁也不比谁有理,谁也不比谁干净。

“两位还是快些停停口舌吧,既然知道了姐姐被困在何处,那我们赶快想办法才是呀!”茺芝适合的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这个梵听神君,一向来都不靠谱,没想到,此时还是这般的悠闲。

“你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梵听自然知道,蛮夷山固然凶险万分,就算是他不小心掉落,怕也是凶多吉少,但对尹戈而言,却并无大碍,梵听此时此刻,担心的是,经此一事后,不知道还会再发生些什么,这事情,是定然会闹上一闹的,这便也就罢了,只是.......(应该是揭开陈年往事的一个口子。)

“怎么不会有事!”龙卿燚激动的说道。

“殿下!”澜止说道,

“梵听神君素来心疼尹戈,你放心,他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他说不会有事,想必尹戈定然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澜止看着龙族卿燚,除却疑惑,现在更多是嫉妒,她甚至有那么一刻的念头,希望,皇朔尹戈,永远消失。

“这个我自然知晓!她生来就是神女,区区一座戾气深重的山,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可涉及生命的危险难道就不是危险了吗!”

“二殿下,着什么急!尹戈是六界的神女,昆仑的殿下,天神的嫡女,墨殇的弟子,如今,算得上这昆仑的人,除了茺芝,我也是一个都没瞧见,至于父亲啊师父啊,也没瞧见,你我在这着什么急!”梵听此言不虚。这样大的事情,大家都是神仙,就算在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可现在的情况是......

婧兮啊,你看,你不在,你的尹戈,总是要受些委屈的,因了你,因了她自己。你的痴心托付,是个笑话罢了,他终究是个没有担当的男子!

“若是被尹戈听到了此言,你的蓬莱怕又是要遭罪一番!”正在梵听心中思虑的时候,墨殇来了。

除却梵听他自己,其他人,包括龙卿燚在内,依礼都是要问好的。

“呵呵呵,我是不怕的。”梵听笑着说道。

“小神墨殇见过梵听神君。”墨殇见他们向自己行了礼,自己当然也要同样对着梵听问礼。然而却被梵听制止了,

“哎,免了,你如今可是有名的神人,我一个过气的神君,可当不起,”他是这般的说道,言语间不免带着一些或有或无的敌意。这已经不是什么奇怪的了,神君梵听,对谁都是笑脸相迎,和和气气,对这个墨殇上神,可一直都是如此,说不出哪里来的不好,可却又是一点也看不出好来。

“是何人所为?”墨殇像是习惯了,也并不在意,按着他自己的礼节,行完礼之后,问道。管它受不受的起,总之自己是要尽到的。

“东海郎贺,我已叫应仓去盯着东海了,既然你来了,他也可以动手了。”梵听这般说道。

“多谢神君。”

“不必,本君为的是她,”梵听说道,语气有些空洞,为的是她,也仅仅是为了一个她而已。(可能会有人以为这个她指的是尹戈,其实并不是。)

“上神,你可来了,快救救姐姐吧!”茺芝此时早已心慌意乱,心乱如麻了,见到墨殇上神,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跪了下来,说道,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来了。

墨殇自然不会不管不顾的,正打算,下去救人的时候,只听到梵听在身后说道,

“墨殇,你可要想清楚了!”

“神君这是何意?”

墨殇停住了脚步,虽然口中仍表示不解,可内心却是犹豫了下来,连墨殇自己都不知道这番犹豫为的是那般,后来,墨殇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发现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尹戈。无关他人,只因自己。

“蛮夷山如今底下究竟是个何情形,我们谁也不知道,饶是你师父在这处,怕也是不敢轻易下去!”梵听这般解释的说道。

“你不用这般看着我,我自是知道你的修为,我方才就说了,大家都是神仙,除却魂飞魄散,哪有什么涉及生命的危险,只是这若干修为,怕是保不住,定是有所折损的,定不说里面到底会有些什么意外凶险,外面的可是明明白白的放在那里的。”又继续阴阳怪气的说了这番言语。梵听知道,就算不是今天,就算不是这次,还会有明日,还会有下一次,而他,上神墨殇,是不会豁出一切的。这样的人,我们不能说他不好,就像当年的皇朔天,这样的人,我们不能指责他的不是,可对那个被她,权衡利弊之下,放弃的那个人,却是最大的苦楚。那个人,是用心赌上了性命将自己托付给他所信所爱着的男人,如果真是这样,早点让尹戈明白不是更好,早点让墨殇自己明白不是更好。

“上神,上神,你不可!天神向来不管姐姐,若是连你也不顾姐姐,求上神,救救姐姐!”茺芝此时已经急哭了,她顿时觉得好委屈,可一想到,最该委屈的,不是她,就觉得更加的委屈了。

“茺芝,你不懂,咱们的这位上神,可不仅仅是你姐姐的师父。”梵听也是心生怜惜的,这个小丫头,自然不会理解,这其中的缘由。都说,墨殇上神,是要继承昆仑的衣钵的,都说,比起尹戈来,墨殇更像是皇朔天的孩子,不论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世,梵听正是一早就看清楚,看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如此。那样的苦果,谁还经受的起,第二次。

“我去!有什么能同尹戈相比,若你当真放不下,那便由我去,左右也不过一个死,大不了陪在她,也好。”龙卿燚开口说道。比起梵听,这里谁也不如他了解墨殇了,谁也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了。龙卿燚只是觉得心寒,这么些年了,原来你一点也没有变过,仍旧是如此,狠心,自私,只为自己。

墨殇也并没有阻止他,他知道他的这个弟弟,一定会拼死救出里面的尹戈,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比不上他,可那又如何!

龙卿燚自然是决然的进了这蛮夷山中,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谁也不会进去,既然如此,除了在外面干等着,也只能是说些有的没有的话了

“这二殿下倒真是不同,真真是不同的,只是可惜?”梵听突然开口说道。

“可惜什么?”墨殇装作不知道的语气,问道,

“可惜同那个傻姑娘一样,身在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傻姑娘是尹戈。)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的人,也不能说是人,他们活的比寻常人更长久,心比寻常人更冷硬,他们不知道生命为何物,他们口中都是仁义道德,匡扶正义,他们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六界安宁,他们更像是渡了金身的恶魔,鬼魅,拥有着至高的权利与修为,长生不老,久久不死,以为自己一个个都是圣人。

里面的尹戈,已经在里面呆了数日了,说来也奇怪,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竟也没能伤的了尹戈,相反都只能是聚在离她周身几米远的地方,堆积着,并没有靠前的。只是虽说没有什么生命威胁,可神智却是不清楚的了。

“小哥哥,小哥哥...”尹戈的嘴里,口口声声,迷迷糊糊,念叨着的是一段在她心里忘不掉的回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紫英神殿!”

“那你又是何人?”

“我是龙族卿燚,是龙族的皇子!”

“哦。”

“恩。我是因为外面下雪了,又迷了路,所以才来这里躲雨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咦,你怎么哭了?”

“因为外面下雪了。”

“什么?算了,你别哭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欺负回去!”

“你很厉害吗?”

“对呀!我可厉害了!我可是龙族的皇子!”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尹戈,我叫尹戈!”

“尹戈?这个名字好奇怪呀,不过还挺好听的。”

“是我母亲取的,”

“我的名字也是母亲给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够平平安安,你母亲呢?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

“没有,她没有告诉我,而且,她再也不会告诉我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你哭吧,好好哭吧,如果我的母亲不在了,我也会很难过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尹戈,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会生生世世保护你的!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的!”

“我答应你,我答应过你的,这是我们的诺言,既然是诺言,我就一定不会忘记的,我们拉钩。”

“我一定不会忘记你,会再来找你的!”

“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你的......”

“小哥哥,师父......”

人呢,是找到了,也就出来了,有些东西呢,就应该好好清理清理了,就比如此时得到消息的郎贺了,正打算跑呢,还好被提前蹲着点的应仓和青墨,给及时发现,并且拿下了。这两人还互相以为对方是那郎贺的帮手,打了一架,差点让郎贺逮着空,逃跑了呢。

两人将郎贺抓到龙王面前的时候,墨殇也赶到了,说了这番经过,将郎贺做的事情,很冷静,也很简洁的讲述了一遍,听得龙王和郎贺一直打颤。毕竟这两人都是胆小怕事之徒,如今祸从天降,到了自己的头上,又是这般的大罪名,怕事逃脱也不易,私了也不易,还要降罪许多无辜之人,毕竟他们昆仑一干人等,一个个都是护短的主。

墨殇将事情说了一通之后,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想要拿郎贺怎么样,只是说了一句,“如今掌事的是天族,昆仑和蓬莱不过问六界之事,相信东海同天族会给昆仑一个好的交代。”说完便自己走了,不光是自己走了,还带走了青墨和应仓,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主。

“上神说的可是真的?!啊?!问你话呢!”墨殇等人一走,龙王便开始关起门来好好的教育自己的不争气的娃。那也没办法,谁让是自己的娃呢,踢了几脚之后,也只能是干着急,又不能真的想要他去偿命,但又怕昆仑记了仇,以后更倒霉,不光是他一人倒霉,整个龙族都要倒霉上呢。如今天族的这位天君,定会为了与昆仑的颜面,牺牲他一个小小的东海,又怕的了什么呢。

“是,我知道错了,父王,”郎贺此时也不嘴硬了,也不张狂了,他实在是真的害怕呀。若真的将他交给了天族处理,肯定不是死也是驱逐流放,他可不想。早知道这样,干嘛不好好的做他的东海龙宫的太子,其实这龙宫太子也挺好的,不是吗!

“我说过多少次了!你说,我和你说了,和你说了多少次了!”

“让你不要去招惹皇朔尹戈!不要去招惹她!她是上神!生来就是神!”

“父王,我真的知道错了,父王,你不能不管我呀,如今昆仑来人了,若是我同墨殇去了天族,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这谋害上神的罪名,你让我如何救你!就算是帝君,墨殇上神都亲自出面了,也是不好多说什么的,更何况,这事情果真是你做的!你让我如何救你呀!”

“父王,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呀!”

“父王,你不能,你不能够呀!”

龙王也是看着跪到在地上的人,恨铁不成钢。那他能怎么办呢,那可是他的亲儿子,可是亲生的呀,也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当然知道,他若真的从这龙宫走了出去,哪里还有什么命,回得来。可他也没有办法,只想狠下心来,叫了几个人,将他亲自押解到了天界,希望能有个宽恕吧,也希望那位小上神,能安然不恙,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

尹戈被救出来的时候,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有些神志不清,昏迷了几天,也就大好了。倒是咱们的这位龙二殿下,许久不曾露面了,听他身边的人说,是在蛮夷山救尹戈的时候,受了重伤,所以才一直不见人的。

最重要的是,尹戈被救出来的时候,龙二殿下将她交给墨殇之后,人就消失了,知道尹戈醒来后的好几日之后,才出现在昆仑境内。所以,尹戈一直以为救她的人是墨殇,更更重要的是,也没有人出来解释什么,就连当事人,不管是墨殇还是龙卿燚,都不曾有过言语,而天神,在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也没有什么动气呀出气的举动,只是淡淡的同前来禀告的仙娥,道了一声,“哦,”,表示自己已经知道此事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有一种,人没死,就好的意思,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唯一的女儿,不能说是十分的心疼,可也要一般的心疼,也不能像皇朔天这般的不管不顾,不闻不问,只能说是,皇朔天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能心性如此,生来如此心性了,也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所以,昆仑的日子过得还是过得同往常一样。

至于郎贺,上了天界之后,听闻天君十分震怒,狠狠的责罚了郎贺一番,将人关押了起来,听候处理。前后派了许多人,来昆仑表示慰问,也带了不少名贵的药材之类的。在得知尹戈并无什么大碍的时候,到底也没把郎贺怎么样,只是打了几十鞭,罚了几十日,骂了几十句,毕竟,也是要给龙王一个面子,给东海一个交代。倒是墨殇听了这样的处罚,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过问,只是东海派来的人,都被挡了回去,就连龙王亲自登门,连十里都没让他入内,这下大家都知道,这昆仑是不会就这么把事情算了的,不能说是整个昆仑,单他一个墨殇,就同东海是结下了梁子的了,那也是不得了的呀,单是一个墨殇,就已经是十分的不得了的了。

龙卿燚这几日,一直都闷闷不乐,什么人也不见了,什么乐子也不找了。白天见不到人,晚上就是一个劲的喝酒,坐在树上喝酒,坐在树下喝酒,坐在屋内喝酒,坐在屋外喝酒,躺着喝酒,站着喝酒,反正就是喝酒,喝酒,还是喝酒。

青墨见自家殿下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确实是于心不忍的呀。要知道,他家殿下在龙族可也是风流倜傥的美男子,怎么到了昆仑,在一颗树上就被吊死了呢,确实这昆仑也只有一颗树,还是个女的。

这不,今天撞见的他家殿下,是斜躺在树上喝的酒,还是对着月亮,喝的酒。但是没有吟诗。

青墨看着,也只能是表示无奈。劝也劝了,可就是不听。他心里也是替他家殿下着急,替他家殿下鸣不平。明明就是他家殿下奋不顾身救得人,为的是心上人,可最后功劳都是他墨殇一个人占了,他也不解释,成天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同别的男人腻在一块,那个人还是他家殿下心上人的心上人,这都是什么事呀,都叫什么事呀!真的是!

龙卿燚看着月亮,想起了那日,在蛮夷山下,遇到的一位仙子,她同他说的话,和做的交易。

“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你是来救她的?”

“你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救她出去。”

“只是,你会后悔的,龙族卿燚,”

“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裘伍,是守在这里的人,若我告诉你,她的劫是命定的,谁也改变不了,今日你救了她,便是生生的入了她的劫,你会后悔的,那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那也是将来的事,将来谁也说不准,我只知道,只要是她,我就一定不会后悔。”

“龙卿燚,不要将话说的太早。我记得,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这般的言之凿凿,他恨不得告诉世人,他的痴情,他的爱意,可最后,虽然他没有承认,可我想,他一定是后悔了。”

“你口中说的人是谁?”

“他是谁,我不会告诉你,但我可以将告诉你的是,那个女子叫婧兮,马上你就会知道她是谁了。”

“婧兮?”

“对,婧兮。”

“你可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凡是来了这里的人,又想出去的,都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什么条件?”

“我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自然会来找你并告诉你的,”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请你记得你的承诺。”

“龙卿燚,如果可以,请你离她远一些,对你,对她,都好。等我来找你的时候,那时,你一定要同我走,因为那时你最后的解脱。”

“尹戈,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肯对我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无关紧要的话,只要是关于你的,只要是你说的,都不是无关紧要的。尹戈,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喜欢你。”龙卿燚这般在心里想着。

“龙卿燚,我走了,希望你能快乐。就像...就像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那样的快乐与张扬,你不知道,那是我多羡慕的。”只是这是实话,尹戈站起了身,对着身后的龙卿燚看了一眼,这般说道。希望你快乐,龙卿燚,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快乐,一直一直的快乐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同墨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有着什么,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快乐,或许墨殇真的对不起你,可我也还是自私的希望你能够原谅他,能够谅解他,因为我还是自私的相信,墨殇一定是有自己的不得已。龙卿燚,对吗?

在尹戈走了之后,龙卿燚从位子上坐了起来,青墨在外头看到一脸忧伤的尹戈,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什么也没敢问,就从外头冲了进来的时候,却看见他家主人,也是如此的表情,望着门外。

“殿下,发生了何事?”青墨倒是很着急的样子,比谁都要着急呀,可不是吗,他刚才站在门外好一会的功夫,是真的很着急呀,着急坏了,想着要偷听吧,可他又不敢,只能干等着,好不容易一,当然是要好好问问了。

“....”

“殿下,这么长时间,你同小上神说了些什么?你有没有,有没有装个小伤,小脆弱,犯个小贱,博个小同情呀?!”青墨一脸渐渐的模样。

“.....”然而同样的并没有偶什么答复.与回应。

“殿下,你该不会什么都没说吧。”可把我们青墨给着急坏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也只能是做个太监了,你以为我愿意呀。

“....”

“殿下?殿下?你倒是说话呀?!”

“你出去吧。”在青墨百般的烦恼之下,龙卿燚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你出去吧。无语,又是让我出去,又要让我出去,怎么老是要让我出去呀,怎么老是出去的人是我呀,我招谁惹谁了,天天让我出去,我也不容易的呀!对呀,我真的好不容易的呀~

“怎么又让我出去呀!”青墨抱怨道,语气已经有些不好了。

“。。。”

“好,好,我出去,我出去还不行吗!我走!我走!我真走了啊!”然而并没有什么好的反应。那也没办法呀,那他也只能是出去了,谁让自己是太监呢,不对,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呀,呸呸呸。出去就出去,我走了,我可是要真的走了的呢。

“行吧,我走了。”青墨到两只脚都踏出门外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他家殿下能够挽留他,叫他回来呢,然而到他彻底把门再次掩上的时候,他家殿下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头都没有台上一下,我也很无奈呀,我也很不容医德呀,算了,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儿玩吧。不理你们了,再也不理你们了。

待到青墨也彻底的离开了之后,龙卿燚才是真正的舒了一口气,松懈了下来,像是整个人都要垮了似得,望着窗户外面的,一小小个天地,确实整个辽阔的天空。想起了尹戈方才同他说的那一番话,推心置腹的话。同样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尹戈,原来你我都是伤悲的人,你走不出的是因为什么?

“尹戈,我的母亲,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也是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她也很好很好,对我很温柔,可是后来,她也死了,不过她或许比你的母亲的幸运,父王很爱她,可她终究还是死了,若是真的这样,不如不要这份爱,尹戈,我不如你,我做不到,我内心的恨,至少,时至今日,我是做不到的。”

龙卿燚了想起了她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幕。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他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当时他还只是个孩子,当时他也只是个孩� ��呀,可为什么,孩子同孩子,那般的不一样,能够做到那般的残忍与狠心。

今日的昆仑,很是热闹。天族派了人前来,说是慰问,慰问天神最近过的如何,同时也慰问尹戈身体是否安康,顺带慰问一下墨殇,但我想,更多的是冲着墨殇前去的吧。就像当初冲着尹戈前来的那些个天族英勇潇洒的子弟。而这一次,天族派来的人,是个女子,还是位公主——婳洙。就是原先同尹戈在昆仑山脚下,打起来的那个天族的婳洙公主。她是,天族直系血脉,身份自然是要更加的高贵些。听仙娥们说,她此番前来是意欲着墨殇上神来的,是想同墨殇上神共叙良缘的,说是什么,上一次,因了同尹戈打架的阴差阳错,远远的看了一眼墨殇上神,就觉得世间竟也有这般潇洒的男子,于是一下子就心动了,简直就是一见钟情,更离谱的是,这一见钟情,还是单方面的一见,因为,人家上神,压根就没有看清楚她长得什么样,也不知道是谁,叫什么名字。于是便有了后来的这样子的对话了。

“婳洙见过上神,不知上神近日可好?”

“恩。”

“上神还记得婳洙吗?”

“....恩。恩?”

“想来也是不记得了吧,那日天族匆匆一见,也实属是丢人的,既是天族公主,本就不该如此的野蛮,不讲道理的,定是给上神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了吧。”

“没有。”

“真的吗?”

“我是说,没有留下印象,所以谈不上很美好与不好。”

“上神?”

“好了,既然是来造访昆仑的,还请仙娥带着....恩,婳洙?公主去随意逛逛吧,我就不陪着了。”

“澜止,你带公主下去吧。”

“是,上神。”

“公主请跟我来。”

“哼!”

“小心台阶!”

“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会摔跤吗!”

“不,澜止是不知道,这样的台阶,公主竟然看不到,导致了差点摔倒。”

“你!长得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倒是十分的伶牙俐齿!”

“公主,我没有。”

“没有什么!我最是讨厌这样的人,令人恶心,你呆在墨殇身边,怕是目的不纯吧,也是,听说你还是个凡人的种,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早就想着能够通过日积月累的相处与陪伴,发生点什么事情了吧。你想都不要想!”

“公主,请你自重。公主是九天的公主,自然身份尊贵,可澜止虽是出身不好,道理还是懂的,澜止能够留在上神身边伺候,已是殊荣,澜止是知道的,可”

“可什么?说不下去了吧!我可不是男人,不吃你的那一套!”

“那你吃什么?”

“是何人?!”

“是我,尹戈。”

“原来是你呀,你是来找你的师父的吗,刚才他好像有些累了,不方便见客,正好,要不你带我一起好好逛逛吧,都说昆仑多的是奇山异石。”婳洙见到是尹戈,本来心里也是要有些不爽的,毕竟之前的事情,终究是她占了上风,心里有些堵得慌,她从小也没受过什么委屈,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凭什么,见了这皇朔尹戈,就要矮上一截,她很是不甘心,自然心里也是十分厌恶的,可是,谁让这个尹戈不仅是昆仑的神女,还是墨殇的徒弟呢,听说墨殇很是疼爱这个小徒弟,若是能够同她相处愉快,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吧,之后就可以让她从中间撮合,可惜呀,这个天族公主还是想的太美好,太天真。

于是这个公主,就走了过去,拉住了尹戈的胳膊,带着笑容说道。

“等会。师父是不愿意见客,可我可不是客人,师父他不愿意见得只是你而已。”然而尹戈却伸出了手,将手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显然是很不吃,对了,不吃这一套的呀。

“那什么来着,婳洙?对吧。是画一头猪吗,在这里,取了个这样的名字,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们天族的审美与观念,还说什么,长相姣好,亭亭玉立,十分的得体,真是搞不懂呀,搞不懂!”

“你!”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就许你出言侮辱,就不允许我开开玩笑了,还是你觉得,你比我漂亮,或者你觉得你比我厉害!”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你吃什么呀!”

“猪可是吃的是猪伺料,怪不得你不吃我们吃的那一套呢,原来是这样的啊!”

“皇朔尹戈,你不要太过分!你是神女又如何!我也是天族正儿八经的公主,你我是一样的地位,你没有资格,轻看我一分!”

“我可不敢轻看你,对呀,论地位,你我是一样的,可怎么办呢,我是上神呀,可是这六界四海,独独的一个女上神呢,都说神仙神仙,凡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明白的吧,神不是仙,仙比不过神,还是说,你想再同我打上一架,在这儿?”

“刁蛮!”

“谢谢夸奖!”

“尹戈!不得胡闹!”

“天族公主是客人,是昆仑的客人,是师父的客人,是我的客人,不可如此无礼,这样像什么样子!”

“澜止!”

“是,上神,公主请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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