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子由然而然的一句感慨,让云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依然单手捂住腹部伤口,鲜血淋漓,已经将那黑蛟背筋缝制而成的法袍下摆完全浸透,所以法袍的底部边缘,就有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这件本该能够维持自身干净清洁的法袍,已经因为腹部撕裂,暂且失去原有的作用,血腥气弥漫开来。

云泽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努力坐直身形,眼神冷峻盯着云凡,开口问道:

“这枚螭龙纹珮,到底是什么?”

云凡抽烟的动作微微一顿,有些好笑。

“你到现在也还不知道?”

云泽没再吭声,只是看着他。

云凡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缓缓解释道:

“这枚螭龙纹珮,是温书早年自斩重修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后路,之一,里面不仅藏了他的一缕残魄,并且还有一滴精血。对你来说,这无疑是件天大的幸事,但对我而言,却是天大的不幸,所以我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避免这枚玉佩落在你的手里,只可惜,身为阶下囚的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可以避免此事,就只能另想办法从你手中将它拿走。”

说到这里,云凡便缓步绕过这张巨大圆桌,最终来到云温裳跟前,将原本属于她的那把椅子拎了过来,翘腿坐下,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俯瞰着已经倒在血泊当中,快要无力睁眼的云温裳,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让她活了下来,因为对你而言,云温裳,就是你那悲惨童年中的一道曙光,虽然不是唯一一个,但以她的性情而言,却很容易就会让你对她敞开心扉,并且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云凡忽然记起一件事,便不再理会地上那个已经重伤垂死的云温裳,转而抬头看向云泽,笑着说道:

“忘了告诉你了,最早的时候,你娘其实是个相当文善的女人,只是我在她的心境上面动了些手脚,这很简单,只需要让她偶然之间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再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就可以了,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反正世俗凡人的心境总是那么的脆弱,很容易就能玩弄于鼓掌之间。所以她才会在后来变成你所知道的那副模样。换句话说,你那时至今日也还不愿再次回想起来的悲惨童年,其实就是出自我手,也唯有如此,”

云凡用那烟杆指了指云温裳。

“这个貌似是因运气使然才能活过灾变那日的不孝养女,才有利用的价值。”

云温裳忽然咳出一口鲜血,已经开始瞳孔涣散,泪流不止。

云泽低头看她,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云凡笑问道:

“不想办法救一救她?虽然她的存在,就只是为了能在惨死的时候破你心境,让我能在你因心境破碎便昏厥不醒的时候有机可趁,拿走那枚螭龙纹珮,可终归来说,这孩子对你还是很不错的。就像刚才,明明已经自顾不暇了,却还在试图帮你一把。”

云泽动了动嘴角,闷不吭声抬眼看向满脸笑意的云凡,许久之后,方才轻声说道:

“我现在只想自己能有机会继续活下去,其他人,我管不到。”

闻言如此,云凡便笑着摇了摇头。

“真真假假,不露端倪,我还真有些看不出来你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不过这也没关系,我能大概猜到你在想什么。”

他用烟杆指了指云泽手里的那枚螭龙纹珮。

“温书与他这些兄弟姐妹,感情其实相当不错,所以这枚玉佩,现在应该有些不为人知的异动,可能是灼热烫手,也可能是越发冰凉,但这只有你自己才能察觉。你想趁我不备的时候再将它捏碎,好让他的一缕残魄,可以杀我一个措手不及?”

云泽眼神陡然一沉。

云凡神情悠哉,缓缓提起烟杆,在面前虚敲一下,立刻就有一层无形涟漪扩散出去,这对云泽而言,只如微风拂面,但在下一瞬间,云泽原本冷漠阴沉的表情就忽然一变,低头看去,正见手中那枚螭龙纹珮,忽然咔的一声,就崩一条上下贯穿的裂痕,随后声响越发密集,裂痕也越来越多,迅速蔓延,偶尔还有一些碎片迸溅出去。

前后就只短短片刻,这枚螭龙纹珮,就已经变得满布龟裂。

最后砰然一声,在云泽手中炸成粉碎。

度朔山上,忽然吹起一阵呼嚎怒啸的狂风,吹得云泽直接仰面倒地翻滚出去,伤口撕裂,血珠飞溅。

又吹得天上乌云密布,吹得海上大浪滔天,吹得山上许多草木一并弯腰低头,也吹得众多鬼仆双腿发软,好似林中走兔忽然遇见了缓步走来的斑斓猛虎,一个接一个被这狂风之中蕴藏的莫名威势,吓得双腿发软,肝胆欲裂,便一个接一个瘫倒在地,噗通噗通的倒地声,连成一片。

云凡将那烟杆重新塞进嘴里,吞云吐雾,目光看向那枚玉佩崩裂之后激射而出的几条白虹,任凭其中一条白虹忽然卷走了地上已经离死不远的云温裳,也任凭另外几条白虹分散冲出,接连撞碎了雪姬、钱淼这些鬼仆,以及云鸿仁与孟支离、山肖、夜米身上的无形镇压,始终不动如山。

一条条白虹来回涌动,最终汇聚在半空之中,砰然相撞,瞬间掀起一片刺眼光芒,如同一轮大日正在中天,照耀九天十地,驱散了天上的乌云滚滚,使之重新恢复明月高悬,星河璀璨。

只是紧随其后,度朔山上,这座小天地内,忽然传出一阵大浪滔滔的声响,在那夜幕之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浮出一条看似已经覆盖了整座人间的岁月长河,流萤无数犹胜满天星辰,浪头涌动之间,水花飞溅,叠起层层怒浪浩浩荡荡,翻滚向前。

云凡眯起眼睛。

陶老爷子与那真名贺风的中年男子,岿然不动,却也面露凝重之色。

随后光芒逐渐收敛。

仍是那副熟悉的面孔,只是全然不同于云泽印象中的脸色苍白,满面病容,而是一袭白衣,风姿如玉,站在高空之中,眉心印有一颗血珠,熠熠生辉。

已经濒临死境的云温裳,胸口伤势已经恢复如初,安安稳稳站在他的身后,正呆呆出神。

云凡面露微笑,与他笑道:

“你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身形虚幻几近透

明的云温书,双手负后,眼神冰冷,如同神明高高在上,俯瞰人间。

“所有一切。”

云凡皱了皱眉。

“你的时间可不多。”

话音方才一落,云温书的一缕残魄,眉心处的那颗猩红血珠,就忽然涌出一片血红光华,缓缓融入“肌肤”之中,随后就在他的体内,肉眼可见地迅速形成一条又一条血管经络,然后悄然隐没下去,被逐渐凝实的肉身藏入体内。

云凡深呼吸一次,强行压下心中的惊讶与忌惮,蓦然一笑。

“还得是你啊,竟然只凭一滴精血,就能做到这种程度,若是换成心头血,或者精血更多一些,岂不就要直接复生了?”

云温书并不答话,只是冷眼低头俯瞰云凡,满腔怒火涛涛,隐而不发。

锋芒暗藏。

云温裳身子忽然轻轻一颤,瞳孔聚焦,眼神随之恢复清明,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之人,唇瓣颤抖,突然红了眼眶,落下泪来,却又很快抬手匆忙抹去脸上的泪痕,然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激动与惊喜,腰肢拧转,翻身而下,去往倒在地上的云泽身旁,将他扶起,查看伤势。

云温书目光微微后转,稍作沉吟,最后还是暗暗叹了一口气,手指一动,云泽腹部本是血肉模糊的伤势,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好转。

云泽咬牙忍痛的表情怔了一怔,先是低头看一眼已经恢复如常的腹部,然后抬头看向父亲的背影,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很快就收回目光,从云温裳怀里挣脱出来。

后者微微一愣,旋即恍然,眼神露出哀伤之色,低头紧紧抿住唇瓣,没有出声。

云温书忽然开口道:

“鬼狱是你现在唯一可去的地方,未必能活,但有一线生机。”

云泽抬头看去,正对上云温书的漠然眼神。

只是后者很快就挪开目光,看向神色激动的雪姬、夤夜、钱淼几人,缓缓说道:

“我的存在维持不了太多时间。”

“天道臣子,与天同在,天不死,臣不灭。”

“是去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言简意赅地说完这三句后,云温书便不再多管这些鬼仆,身形一闪而逝,来到云凡面前。

云泽留在原地,默然片刻,转而看向将宝压在自己身上的几位鬼仆。

雪姬与钱淼并未迟疑,立刻走上前来,站在云泽身后。

希儿神情复杂,看了一眼还在低头伤心的云温裳,沉默片刻,便上前来到自家小姐的跟前,与云泽歉意一笑。

云泽了然,手指一点眉心,便将希儿的一缕本命神识还了回去。

真名夤夜的黑衣男子,闷不吭声,只与云泽远远抬手抱拳,便转身走向云温书。

云泽又将一缕本命神识还了回去。

然后看向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木灵儿。

后者抿住唇瓣,面有迟疑之色,先是转头看向云温书,又看了看云泽,心中一番天人交战,缓步来到云泽跟前,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咬牙说道:

“泽哥儿,对不起...”

云泽眼神微微一闪,一言不发,再一次手指一点眉心,便将木灵儿的那道本命神识还了回去,之后便不再理她,转身看向雪姬与钱淼,稍作沉默,语气平静道:

“不去鬼狱必死无疑,去鬼狱也未必能活。我可以再给你们两个一次机会重新选择,留在这里,最差也不过是以后跟着云凡罢了,说不得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了,还能给你二人自由之身,但要跟着我,哪怕侥幸活下来了,也肯定没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我劝你们最好还是留下来...”

不等云泽说完,钱淼就立刻用力摇头,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云泽的一条手臂,这只羸弱小鬼不会说话,但眼神却是相当决然。

雪姬只破天荒地展颜一笑。

云泽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又立刻闭嘴,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旁边神色凄然看向自己的云温裳,便只轻轻嗯了一声。

木灵儿还在原地,神色恍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望着面前云泽的背影,忽然咬了咬牙,转身就走。

远处的云鸿仁冷眼盯着转去众多鬼仆之间的木灵儿,眼神不善,冷哼一声,随即刚刚抬脚正欲上前,就被在他身旁的夜米一把拽住,冲他微微摇头,随后唇瓣微动,以束音成线之法,与他讲述利弊。

云鸿仁还要上前,夜米便有些恨铁不成钢,微微咬牙,忽然出手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云鸿仁就立刻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孟支离与山肖对视一眼,一个微微挑眉,一个轻轻点头,于是山肖立刻一把抓起孟支离,就要抽身逃走。但在下一瞬间,一股锋芒毕露的杀机便陡然盯住了两人,孟支离脸色立刻变得一片雪白,从山肖手中滑出,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而山肖则是屈膝踏地的动作猛然一僵,只在被那杀机盯住的瞬间,就已经浑身冷汗。

他脖颈僵硬地转头看向那具佩剑骸骨,神色惊恐。

灰袍骸骨手中佩剑,已经出鞘一寸。

陶老爷子、贺风、杨晃,以及另外两位府上鬼仆,后两者是身负禁制,修为只会显现圣人境界,但前面三人与那佩剑骸骨,虽然同在云凡麾下,却早已放开禁制,便大圣气机显露无疑,全都已经站起身来。

统共六人。

眼见于此,已经将云鸿仁抗在肩上的夜米,眼神立刻沉了下来。

云温书面色不动,只是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云凡,开口问道:

“难得父子相见,真不解释了?”

云凡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

“泽儿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为了能让泽儿的天赋更强一些,便将后山的那株造化圣药摘去一半,用在了他的身上,又将你们兄弟姐妹统共一十二人的大道偏颇,全都送给了他,除此之外,为了能让泽儿顺利出生,不会因为害死他娘,我又拿出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灵株宝药,还在暗中安排了那么多手段...我已经付出了这些,又怎么可能让他就此离去。”

云温书沉默片刻,缓缓问道:

“我只再问最后一件事,针对大道偏颇

的剥夺之法与嫁接之法,各自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云凡笑了笑,言简意赅道:

“寿命。”

随后又叹道:

“身为天道臣子守门人,确实不必为了寿命一事而担忧,但被剥夺寿命的感觉,每一次,都会让我不想再去体验第二次,那种一下子就会让人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尽是一片灰暗绝望的感受,真的是很难熬啊...”

云温书语气平静道:

“被人剥夺了身上的大道偏颇,感觉倒是与这很像。”

云凡笑问道:

“那被人附于大道偏颇的感觉,又如何?”

云温书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大袖飘摇,缓缓答道:

“风雪隆冬饮暖酒,盛夏白瓷梅子汤。”

云凡拉着长音哦了一声,忽然神色一戾,举起手中烟杆,猛然砸下,与云温书递来的一拳砰然相撞。

一瞬间,天地色变,余波滚滚席卷出去,虚空惨被拉扯撕裂,崩溃、坍塌,甚至整座小天地都在轰隆隆地颤抖不止,灿烂光华迸溅出去,斑斑点点,流萤飞散,大道悲鸣之声宛如洪钟大吕,响彻九天十地,震得整座度朔山都在剧烈摇晃。

气机翻涌,在云温书的刻意之下,并未殃及无辜,尽数冲霄而起,所以两人肉拳与烟杆碰撞之处汹涌的气机,就好似是将这座小天地都给切成了两半。

佩剑骸骨、陶木德、贺风、杨晃以及另外两位瞬间解了禁制的鬼仆,统共六人,同时出手,尽数杀向云泽几人。

云温书神色不变,化拳为掌,一把拍开烟杆,身形仅只微微一晃,就已经来到云泽上方,双臂一展,一股蛮横威势便在无形之中席卷出去,直将扑杀而来欲要擒下云泽的六人尽数拦下,杨晃与另外两位鬼仆干脆倒飞出去,砰然砸在小天地的边缘上,砸出大片龟裂痕迹,已经身负重伤,陶木德与贺风两人则是身形翻转,迫不得已只能后退滞空,前者嘴角溢血,后者神情骇然,韦右那具佩剑骸骨,一剑斩出,汹涌剑气凝作一线,生生是将无形气机从中撕裂,却也被迫止步。

云温书看了那具骸骨一眼,神色平静,身形忽然一闪而逝,一拳砸去,佩剑骸骨来不及出手,只得勉强架起那把灰尘满布的旧剑,但听砰然一声,他便双脚犁地后退出去,留下两条泥土翻卷的深邃沟壑,最终身形撞在后院围墙上,哪怕围墙土石采自山体,又有阵法加持,仍是轰然倒塌,将那骸骨埋入其中。

云凡身形紧随而至,来到云温书面前,烟杆再砸,又是一记相互之间的硬碰之后,云温书身形不动,云凡却跌跌撞撞退出百丈,方才堪堪止住。

云凡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晃了晃右手手腕,眼神愈发凝重起来。

只是云温书看似轻松,实则前后至此,原本凝实宛如常人一般的身躯,已经开始出现虚幻迹象。

贺风瞥了一眼这一次的下场比起自己没好多少的云凡,冷笑一声,语气讥讽道:

“云老爷子,这跟之前说的可不一样,你可是说了你能拦得住他的!”

云凡眼神变得阴森起来,一言不发,将手中那支烟杆收了起来,肩头一抖,双臂一震,气势便如拔地而起,直冲霄汉。

陶木德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后收拾心情,神色凝重道:

“六少爷从来都不能以常理度之,许是这些年来,哪怕只剩一缕残魄,六少爷也在暗自修行...还是联手而为吧,只需分出一人捉拿泽哥儿即可。”

杨晃受伤不算太重,已经赶回此间,闻言之后,斜眼瞥向下方端坐不动的周繇,冷笑说道:

“一人可未必足够,毕竟某些人可是暗地里面憋着坏呢,就等关键时候再出手,还能落到一个慷慨而亡的美名。”

周繇仍是不动如山。

陶木德皱眉说道:

“周繇不会那般不识大局。”

云凡仍是一言不发,眼神阴翳瞥向端坐不动的周繇,忽然冷笑一声,眼神一戾,本是与此无关的周繇,立刻浑身绷紧,双目圆瞠,甚至来不及多做其他动作,整个人就砰然炸成无数齑粉,掀起鬼气宛如杨柳棉絮一般散乱弥漫。

陶木德神情一怔,怒目看向云凡,却也只能咬牙不语。

云凡眼神冰冷看向陶木德,缓缓说道:

“你去拿住泽儿。”

陶木德瞳孔骤然扩张,神情狰狞与云凡对视,但在对峙良久之后,最终还是一声不吭身形下降,缓步走向云泽几人。

夤夜身形一闪,双手各自反握一把寒光流溢的短剑,拦在陶木德面前。

云温裳神情怔怔地看着云温书,至此方才缓缓收回目光,然后看向一旁的云泽,眼神当中露出些许伤怀之色。希儿自是看在眼里,便悄悄上前拽了拽自家小姐的衣袖,眉关轻蹙,面带忧色,云温裳便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就转身看向缓步走来的陶木德,神色决然,手掌放在面前缓缓抹过,就从四面八方飞来点点滴滴的金色流萤,最终汇聚形成一条金色剑气,形似长剑,被她握在手中。

长剑一甩,便有清亮吟声,引来天地共鸣。

云泽转头默默看向云温裳的背影,眼神中的痛苦之色,再也无法遮掩。

希儿冲他展颜一笑,唇瓣开合,以束音成线的秘法缓缓说道:

“泽哥儿,现在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快走吧。”

云泽闻言一震,旋即狠狠咬牙,眼眶通红。

身形立于半空中的云温书,忽然笑了起来,嘴唇开合,同样以束音成线的秘法,与云泽说道:

“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其实非常陌生,但这并不能改变你我父子关系的事实,所以在你临走之前,我可以送你两句话。”

云温书话音稍稍一顿,语气忽然变得轻缓起来。

“尽管这个世界很糟糕,可总有那么一些人,一些事,值得我们为之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所以我们才要更加拼命地活着,因为只要还活着,无论事情再怎么糟糕,都会有希望存在。”

他低头看向云泽,笑着说道:

“你要坚信,再怎么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也总有一点微光存在,然后会有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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