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道济亲率三百军士疾速闯进太极殿前,与驻守在太极殿外的四五十名廷尉禁军混战一处。半盏茶工夫便控制了太极殿,切断了太极殿与东华殿、西华殿的各处路口。

太极殿得手,隐藏在西华殿后院的邢安泰和潘盛呛啷啷抽出腰刀,一脚踹开殿门,拥了陈召伯朝西华殿大院急奔。刚进西华殿大院,迎面恰遇一队廷尉禁军,为首禁军首领正是营将谭宏辽,邢安泰不禁暗暗叫苦。暗中,两支队伍撞在一处,谭宏辽喝道:“什么人,谁在太极殿外放火?”情急下,潘盛接口道:“你们是什么人,谁在太极殿外放火!”邢安泰将陈召伯往前一推,陈召伯忙道:“我是御医,皇上在华林园召见!”谭宏辽疑道:“深更半夜的,我看今夜宫内进了贼,给我拿了!”

“有贼呀,杀贼啊!”身后蓦地又涌出一队人马,二话不说冲将过来。军士手中兵刃在光影中幽幽闪光,谭宗辽大骇,未及答话,两下里已杀作一处。

“住手,我们是禁军,谁是贼!”

“杀得就是禁军这伙贼,兄弟们给我杀呀!”

顿时,西华殿外的大院内,上百人混战一处,刀剑磕碰声、惨叫声四起。

“邢安泰,潘盛么?还不快走!”暗中,有人低低呼道。

“成奉雪将军么!”邢安泰道。来人正是成奉雪,见火光骤起,吴月彭率一干殿卫营军士从西华殿外预伏的偏殿内杀出,慌不择路,本应从西偏门杀入接应邢安泰等人,不想竟跑反了方向,走了东偏门。

“快走!”成奉雪一刀砍翻眼前的禁军,急道。

邢安泰、潘盛急忙沿西华殿檐朝华林园急奔。此时,火云岗方向已是杀声震天,想是二营腾先真已与禁军接上了手。华林园东、西湖方向反而静悄悄的。二百余人奔至华林园墙角下,伏在草丛中。原本此地有一土坡可直接闯入园内,两日前,刘义符派人将短墙重砌,土坡悉铲平。两名军士搭起人梯,邢安泰翻上墙头,遥见华林园内乱成一团,不时有人高声呼叫,转眼见数十条人影朝东门奔去。

“贼兵作乱,保护皇上!”有人高声道。

借园内渐次燃起烛火,邢安泰这才看清园内足有数百人来往奔跑,尖叫声、呼吼声,响彻整个园林。

停泊在西岸的龙舟甲板上,从燃得通亮的灯影中走出一人,依在栏杆边。邢安泰不禁大喜:正是刘义符!

蓦地,华林园东、西两门围墙外火光四起,两彪人马从外杀入,一进园内逢人便砍。整个园内乱作一团,人流霍地向大门口涌去,叮叮当当厮杀起来。

腾先真率二营五百人冲至火云岗下,还未杀入岗前,已被众岗上闻乱纷涌而下的禁军死死堵在营前动弹不得。

“我是刘淼昆,你们是哪路卫队,胆敢在宫内犯上作乱!”

当先一将手使两柄铁锏,边呼边杀。眨眼间殿值军士竟被搠翻五六个。身后一伙禁军冲杀下来,岗前道路本就狭窄,殿值军士挤在一处,冲又冲不上去,退又退不回去,两下里挤作一团。腾先真大急,舞刀抢上。

刘淼昆大怒道:“兄弟们,给我杀贼!”

两员偏将率百余名禁军从岗后一条掩隐在灌木丛中的一条小路杀将起来,斜刺里冲杀而下,将殿值军营断成两截,首尾不能相顾。殿值军士惶恐起来,形势顿时急转之下。

刘淼昆当先持锏杀下,腾先真挺刀相迎,战不几合,腾先真已是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功。刘淼昆越战越勇,一锏搁开刀锋,反手出锏,腾先真躲闪不及,只觉左臂一阵巨痛,手中长刀掉落地上,还未转身。又一锏呼啸而至,重重击在腾先真头上,瞬时*迸裂,死于非命。

主将一死,余下军士一哄而散。一些腿脚慢得,纷纷弃刀投降。刘淼昆拉过一名军士,未加审问,军士已竹筒倒豆子倒个干净。

“徐羡之谋反?这个老贼!”刘淼昆站在岗上朝华林园内望去,见里面喊震天,火光四起。

“马将军!”刘淼昆持锏对身旁一名偏将道:“你带四百人立即进园勤王!擒贼擒王,余下兄弟跟我去后宫杀徐羡之那个老贼!”火云岗禁军当即兵分两路杀下。

太极殿外,有人飞报檀道济:“檀将军,火云岗失利,腾将军被杀。刘淼昆已率军向西华殿方向杀来。”檀道济连忙留下一百名军士封锁两门驻守太极殿,亲率三名军士向后宫回杀。

华林园内外两处人马杀得难分难解,邢安泰潘盛等人伏在墙后人人心中捏了一把汗。“邢大人,有人朝这边过来了!”爬在墙上的梁三悄声道,“有十来个人。”邢安泰连忙爬上去,见十余人朝墙这边奔过来。细细一看,不禁大喜过望,刘义符竟在内中,离他们尚有数十丈。

“翻墙进园!”邢安泰低声道。

十余人迅速一跃而入,陈召伯趁乱想溜,被潘盛一把揪住,刀锋架上脖颈道:“我一刀宰了你!”陈召伯吓得跪地不断求饶。邢安泰道:“潘盛,别杀他!”潘盛情知有用也不及细问,将陈召伯扶上墙头。上边有人一拉,陈召伯已一头栽下,痛得张嘴欲叫,一把短匕抵至眼前:“叫一声杀了你!”

一伙人分两拔藏在园林的林木间,借着火影,见刘义符等人已赶至林外一间小院中,迅速隐入里面。

“老邢,怎么办?”潘盛道。邢安泰四下里看看,周围静寂一片,院落前阶下只留了一人望风。“此时不动手,还待何时。”邢安泰咬牙道,“梁三,想法子先将门口给我拾掇了,切记不能惊了里边。”梁三应声而起,借林荫掩护悄悄朝院墙后摸过去,贴着墙根悄悄行至军士身后,单臂死力一挟,手中短匕就喉间一抹,军士立时毙命。

邢安泰一跃而起,身后十余条身影跟着潜至阶下两处伏下。院内一阵脚步声,有人瓮声瓮气地叫道:“老杨,谁在外面?”邢安泰一听,正是李双占的声音。

东湖、西湖一带,打斗声已逐渐平息下来。四下里到处是火把,好似在尸首堆里寻找什么。邢安泰不禁有些焦急,再若不动手,不擒住刘义符,天一亮只须刘义符登高一呼,这伙人将死无葬身之地!

院门里脚步声越来越近,邢安泰用力提起吓得抖成一团的陈召伯往阶台上甩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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