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眼睛呆看柳藏川,想象大牢内光影中的残像,一刹那如梦似幻。

柳公子默默无语了好大一会儿,而后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声响也是模糊的很,且快,如浮光掠影,我心底的不真实感越重三分,而他不再言语。

心底轻叹。

早知道,这个人就是一个无坚不摧的谜团,你以为他很柔软的时候他很坚硬,你以为他不近人情的时候他却又十分可亲,种种矛盾面目,他做的浑然天成,风行水上。

而我叹为观止,无能为力。

我真想扑上去使劲挠挠他,看穿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是白是黑,亦或者是中立的含糊的灰。

只是我不能,我只得束手站着,一步也不能向前,看不到,怕而担忧,怕出错,怕踏入险地,更怕,我这完全不能视物的样子可还有其他破绽也无。

展昭的眸子那样清亮温良,我不得不怕。

“两位既然打得这样索然无味,何不住手?”是柳藏川的声音。

我听到那边剑器相交的声音慢慢住了,而后有人冷哼:“展昭,今日五爷不为难你,我们改日再战。”

不料那人也不是吃素的,顶多是懂事些如玉些,却不代表他可被人随意搓捏。

“难道我会怕你不成?猫怕老鼠,那是传说。”似带着轻笑的回答,漫不经心,却很有力。

我几乎要掩住嘴才藏起那股发自内心的笑容。

“展昭你……”果然惹得白少侠大怒。

“大人,你觉得怎样?”相比较先前那冷嘲热讽,这声音可谓是如沐春风,靠着我很近,低低的问,带着一股子温柔体贴,呵,我宁肯多几日如此,听他嘘寒问暖,贴心的温柔对待,也已经值了。

“展昭,你倒是真关心‘他’啊……”

白玉堂似乎发现新的好玩对象,我听他的声音,别有用意,似乎是对着我的。

展昭说:“你不必在一边阴阳怪气,大人的眼睛是你弄坏的,若是医治不好,唯你是问。”

这次轮到白玉堂得意:“难道五爷会怕么?不过,实话告诉你,若要他的眼睛复明,你趁早不要插手,人——给我留下。”

“什么?”

我跟展昭一起惊问出声。

展昭问道:“为什么要将人留下,莫非你死性不改么?”

白玉堂说道:“他的眼睛难治,五爷请了很多大夫都说治不得,而且这毛病不能拖延,一拖延就坏了,再想好可就没那么简单。”

展昭淡淡说:“听语气你是找到医治的方法了?”

白玉堂说道:“算你聪明,说的不错。”

展昭竟不买账:“你随口说说,倒也容易,大人跟你相处,我看这情形只会更坏,还是不劳烦了!”

又说:“柳藏川必须跟我回去衙门。”

我心头一动,展昭对柳藏川如此执着的原因……只是为了办案么?

白玉堂怒跳起来:“展昭,你不要不识好人心,五爷我已经派人去请天下第一神医前来,错过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另外,你想带走柳兄,怕也是没这个能耐。”

展昭语气仍旧淡淡的:“你又要动手么?”

白玉堂说:“你尽管试试看!”

这两个人果然天生对头,一言不合,就要再度起争端。

“白兄……”

“请勿动手。”

前一句是柳藏川说的,后一句却是我说的。

听到柳藏川发话,我便停了口,那边柳藏川似乎是等我,见我不语,才又说:“白兄,此事跟白兄无关,白兄不必牵扯入内。”

白玉堂说道:“怎么跟我无关,你杀了那冒名顶替陷害我的采花贼,我便欠了你一个情。”

柳藏川说道:“白兄,一事归一事。”

白玉堂说:“五爷是个急性子,就当他是一件事,你尽管走,有五爷在,我看哪个敢捉拿你。”

柳藏川轻轻叹了一声,展昭在一边说:“这可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轻描淡写的话,却如一个小小火星,足够惹得白玉堂这蔟不停跳动的火苗爆发了。

这人无名真火暴窜,叫道:“展昭,你过来,今日五爷定要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我见这情形不好,急忙说道:“展大人不要冲动。”

展昭说道:“大人,那白玉堂一味挑衅,又拦挡我捉拿重犯归案,实在饶他不得。”

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却是我怎样也不愿意见到的场景,但这两人,都是青年才俊一代豪杰,一个宛如璧玉外柔内刚,一个风流倜傥天下无双,处事虽然不同,同为血性男儿,动气怒来,又岂是我所能拦住的?

一刹那现场火星乱冒,气氛紧张一触即发,而若这一次打起来,恐怕真正不会善了。

我听柳藏川似乎又要说话,忍不住侧耳倾听,便是这一听,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

似乎猛虎在侧,呼呼发声,又似乎身畔有毒蛇缠绕,狺狺吐信。

这一种恐惧的感觉,让我的头皮发麻,头发也似要竖起来。

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起立。

瞬间,时光倒转,好像回到了跟清雅被迫分别的树林之中,在白玉堂出现将我掳走之前,那一支穿破虚空射来的箭。

危险!

这是第一意识。

“展大人!”提高声音叫道,自己的声音也变调。

自我跟展昭相见到现在,都没有如此失态过,想必吓到在场三个男人,展昭首先发现不对,声音近在身边:“大人,怎么了?可……觉得有什么不妥?”

他始终关心我的身体。

我只是剧烈颤抖,猛地摇头:“不不……展大人,我……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尽量仔细听周围可有什么动静。

然而,风声,除了静静的风声,都没有什么响动,遥远的地方,大概是犬吠,亦有人声,但却仿佛是两个世界。我听不到什么。

可正是这听不到,是最大破绽。

我失声叫道:“展大人,你细看周围……”

不知是否我反应过度,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这种感觉太恐惧,逼得我要说出口来才可。

我说完这句,白玉堂忽然断喝一声:“什么人,藏在那里?”

身边“铿”的一声,有人长剑出鞘,挡在我身前:“大人别怕。”

呵,有他在,我怎会怕。

“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一刹那,心底冒出这两句来,于无限危险之中,得一寸柔情,在心底慢慢酝酿。

风声,箭声,且是密如林的箭雨之声。

我几乎站不住脚,却又没有办法,身子被一只手臂揽起来,似是抱入怀中,我完全身不由己,却不知抱我的,究竟是哪位仁兄。

“抱歉……”一声喟叹,似带着内疚。

我心头一怔明了:这是柳藏川。

可是,为何要在这时侯,对我说这个?是因为突然过来抱住我而说“抱歉”?可是若我是男子,这也是属于正常掩护的举动,又怎会多余说这个,除非他知道我是女子……又或者,根本不是这个原因?

心头迷雾重重,我不明白。

“展昭,你护着这边!”一声厉喝,却是白玉堂的声音。

那边展昭说道:“小心!”

啊……他两个居然联手起来,我真恨自己看不到,无法目睹这幕盛况奇景。

只听得一声长啸,有人傲然说道:“居然敢来偷袭,让你们见识见识五爷的厉害!”

这傲视天下般的声音,伴随着剑啸之声,从平地上霍然腾空,我听到,铁器相交发出的叮当之声,然后很快,就传出惨叫的声音,我细听那些声音,并无熟悉的,暗自猜测,那应该是白玉堂反击获胜了吧。

果然传来他的不羁笑声:“哈哈……还不束手就擒?”

接着展昭说道:“小心身后。”

“不用担心五爷,看着你那边就好了,人要是有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啊……他这是对谁说话呢……

展昭淡淡一声哼,不答应也不反对,我听到耳边放箭的声音仍旧不断,但是相比较以前已经减轻很多,而……柳藏川依旧紧紧地将我抱在怀中,并没有松开的迹象,他是用的双臂,我能感觉得到,再听风辩音,心头一动:这个男人,是抱着我,背对着冷箭而来的方向。

他竟然舍命护我?!

最可怕的是,他,丝毫都没有出手抵抗。

为什么?!

难道他不怕死?还是说他自知必死?

不知为何,遇到柳藏川,我最头疼的猜谜,便一个接着一个,让我拒绝又无从拒绝。

一刹那,提心吊胆只盼他没事。

一翻箭雨慢慢归零,那边剑器相交的声响仍旧在,展昭却跃到了我的身边,先问:“大人,你怎么样?”

我感觉柳藏川抱着我仍没有放开的迹象,只好自己挣扎了一下,试探着抬头看向展昭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到,只好纳闷又心有余悸地说:“我没事,展大人……”

展昭说道:“不知那些偷袭者是什么来头,我前来追踪柳藏川的时候,听说大人被劫走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一批刺客,这样想来,先前在御史府出现的那批人怕也不是巧合……大人你无事就好,不过……”他微微一顿,声音放得很平,“你没事么?”

我呆了呆,这声音,似乎不是跟我说话。

果然,听到柳藏川回答:“劳烦相问,无事。”

展昭便沉默一会儿,才又对我说:“大人你不要动,暂且留在此地,这一番偷袭者来势汹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也许还会有更厉害的后招。”

我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展大人可有发现端倪?”

展昭说:“现在还不能确定……”

我点点头:“也罢,不急于一时,若是有可能,展大人可以试着生擒一人试试看……”

展昭说道:“正有此意!”

我微微一笑,说道:“白少侠呢?”

展昭忽然不悦,说道:“这个人急躁无脑,方才被人引着,逐渐离开此地,怕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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