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牛家祖孙走后,赵铭见周鲤脸sè不对,心中也是有些慌乱,他虽说是富户子弟出身,还读过些书,但毕竟官卑职小,平rì里哪里见过牛相爷这等大人物,加上平rì里也善于揣摩人家心思,牛相爷临走时候那番话差不多也听明白了,心中也是有些惴惴,毕竟周鲤下面就是他,若是掉脑袋的话,他这县通是绝对跑不掉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宋国公不说这话,到最后查不出来,我们就能脱得了干系吗?”周鲤总算是干过大事的,没多会儿便恢复常态,恶狠狠的说道:“等会儿那帮道人来了,都给我拿出手段来好生查问,遇到有嫌疑的立刻扣起来,哪怕严刑拷打,也要给本官逼出口供,这可关系到咱们弟兄的身家xìng命,万万手软不得,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些道人想来也该明白这个道理,不会怪咱们下手太狠的!”

过了片刻,观主便派个小道童过来禀报,说全观的道人都已经集中起来,连洒扫担水的闲差都没放过,这会儿全部集中在丘祖殿门口,等着周鲤过来查问。

周县保也不客气,昂首阔步跟着小道童去了丘祖殿,其余保丁则在潘梦等人带领下,将丘祖殿内外围了起来,另有几人跟着吴梓菲到各处屋子彻查,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或者什么蛛丝马迹。

来到丘祖殿前,周鲤先是取过香烛,朝着邱祖拜了三拜,口中轻声念道:“弟子被人将刀架在脖颈,此事实属无奈,您老人家安睡便是,等会儿若是有什么动静,弟子这厢先给您老人家赔不是了。”

那观主就在他身边,因此倒是听得真切,感慨道:“我道门自五胡乱华之后,便逐渐式微,比不得佛家传承广大,如今像周大人这等虔诚之人更是少见了。”

“观主不必过誉,周某不过求个心安而已,远非观主所说那般崇高。”周鲤笑笑道:“宋国公方才离去之时,已经将事情全部交给下官,还望观主能够配合,近一月之内,观内道人不许离开,若是等会儿审出什么,人也要让我们带走。”

那观主忙道:“周大人放心,贫道虽说结识过一些朝廷清贵,可终究只是个普通道人,哪里敢阻挠官府拿人,何况如今事情闹的这般大,贫道也想早点洗脱嫌疑,大人若是查出谁有什么不妥,尽管带去便是,白云观上下绝无二话。”

“如此便好!”周鲤有些欣慰,他最怕这观主犯轴,那样的话事情肯定不太好办,白云观虽然不是皇家道观,可来往的达官贵人却是不少,没有一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若是这观主真的不让把人带走,他虽说也敢硬来,但后面保证会有些突发情况出现,给他查案带来层层阻碍。

可如今这位观主怕是真的觉得十分晦气,想要尽快将自己和白云观的嫌疑摘出去,因此到是很配合,引着周鲤来到丘祖殿内,又将道人们依次叫了进来,随便周鲤如何询问。

白云观内道人上百,加上伙夫帮工之类的,足有一百五十来人,周鲤自然不可能一个人审理,这丘祖殿也不够站的,便将人分成了几拨,分别交给潘梦、赵铭和侯彬去审问,他和吴梓菲则对付最后那一部分。

谁知道一个时辰盘问下来,竟然什么结果都没有,这些道人在牛家小姐消失的时段,要么在洒扫厅堂,要么在焚香祭拜,还有几个在做饭或者谈论经典,反正就是没有人靠近过那座三清殿,而且大家似乎都有人佐证,这种情况要么就是所有人都清白,要么则是至少有两到三个道人都有问题,那可就复杂多了。

几番功夫下来,众人都没有查到什么结果,周鲤心中烦闷,让众人将手中的情报换了,换一路人继续审问,自家则走出丘祖殿,来到外面透透空气,脑子里一团乱麻。

平rì里他并非如此,反倒是以睿智冷静著称,哪怕是对阵那些西贼余孽的时候,也没觉得像现在这般慌乱,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全都因为那牛金星,此人轻描淡写的威胁几句,还没有说在明面上,就让他感觉到了比面对那些亡命徒还要沉重的压力,归根结底还是怕官的思想在作祟。

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了,若是这个心结不除,往后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了。

折腾了整整一天,却半点线索都没找到,周鲤心中愈发焦急,可又没有办法,只得在丘祖殿外转磨,忧愁之sè溢于言表,正要找个地方坐定,让脑子冷静一下,却见那边侯彬一路小跑着过来,脸sè狂喜道:“大人,有眉目了,刚刚有个道人前言不搭后语,和之前所述似乎有所偏差,加上眼sè闪烁不定,被赵大人诈唬了几句,谁知道这厮竟然要跑,现在已经让老潘抓起来了。”

“人呢,马上给我单独拘押起来,敢反抗就往死里打!”周县保等了一天,总算是等到了唯一的好消息,立刻化身金刚狼,咬牙切齿道:“不在这白云观审了,直接带回他坊衙,自己的地头才好办事,另外告诉那些道人,一个月之内,没有官府的话,谁都不许离开观内,否则以通匪罪论处!”

话音刚落,就见潘梦手中提着个脸sè灰败的道人,大步流星的从丘祖殿走了出来,脸上也是眉飞sè舞,几步走到周鲤面前,将那道人扔在地上,拱拱手道:“大人,这厮肯定有问题,让他说当时在做什么,说了几次自己都对不准词儿。”

“大人,贫道冤枉啊,贫道没见过官人,不是想要畏罪潜逃,而是吓得,您老再让贫道说一次吧!”那道人大约三十余岁年纪,生得一张白净面皮,长相倒是不错,可眼神果然如侯彬所说闪烁不定,脸上的惊恐倒不是假的,只不过怕是不是因为没见过官差,而是因为yīn谋败露所致。

“吓得?你倒是挺会找借口!”周鲤森森冷笑道:“直娘贼的鸟厮,光天化rì做下这等事情来,也不挑挑人家,居然敢劫持国公家的女眷,让爷爷跟着不得安生,若是破不了你们这案子,爷爷就得掉脑袋。你这道人无论是否有罪,还是先忍耐忍耐吧,你不是没见过官人嘛,不是害怕嘛,到了坊衙有你怕的,来人,将这贼道给本官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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