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白骆雪和白靳寒离开了正厅。只剩下沉廷煦和白佑怡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沉廷煦一言不发,像是一块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冰块,让人望而生畏。

白佑怡犹豫了很久,也找不到开口搭话的契机,只能低着头偷偷看他。

感觉到对方一直窥视的目光,沉廷煦更确定白天的事情她一定看见了,否则现在就不会用这种眼神打量自己。

“你看见了?”他问,声音平静地如同低洼里的死水,毫无波澜。

白佑怡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地问了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觉得说谎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坦荡地承认了。“嗯,我看见了。”

“……”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以后,沉廷煦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最后优雅地喝了起来。

白佑怡十分困惑,原本以为他知道了以后会警告她不要说之类的,没想到他却毫无反应。

沉廷煦并不在乎她看见了什么,也不在意她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开口问也是因为离开时似乎看见了她,想要确认而已。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白佑怡斟酌了很久,最后小声说道。

沉廷煦盯着茶杯里慢慢舒展开的茶叶,一脸的漫不经心。还是没有搭理她。

此时此刻的他与在长辈面前和白骆雪面前分明是截然不同的,白佑怡十分疑惑,他为什么可以对自己这么冷澹?

大概是因为不信任吧,他并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是担心她会出卖他吧。

“其实……我过得也不好。”她垂下了眼眸,神色有些哀伤。“我妈她重男轻女,从小到大都把我当成佣人使唤。不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是先给我哥哥。之前我哥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她和我爸就算是给学校塞钱也要让他去读。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我说过我可以利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不用家里负担任何费用的。但是他们也不同意,说女孩子读书没有用。非要让我退学。”

想起过去的种种,母亲的厚此薄彼,哥哥的好吃懒做,她心里的不满和愤恨越积越深。

她抬起头,看见正厅的大门两边挂着红灯笼。想起那年,被母亲卖给一个三十岁的老光棍,因为他愿意出五万块的财力。

那个时候她刚刚放学,走到门口,书包还没来得及拿下。就被老光棍和他的朋友一起拖回了家。

她用力挣扎,抓住门上的把手死死不肯放开,最后还是母亲把她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

她闭上了眼睛,屈辱的回忆似乎瞬间涌上了心头。

老光棍死后,她回到了家,因为村里的流言母亲想再次把她卖出去,可没有人再愿意要她了。

这样就很好了,她看见母亲骂骂咧咧在床上咒骂媒人和嫌弃对方给的彩礼太低的时候,心里暗暗窃喜。

母亲一直不知道,其实那些流言都是她传出去的。

还好,那一切都过去了。现在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清清白白的人了。

“你很吵。”沉廷煦终于舍得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了,眼里却满是不耐烦。“我对你的身世不感兴趣,如果想找人诉苦,可以打电话给深夜电台。”

他觉得头痛欲裂,这些奇怪的女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在别人面前诉说自己凄苦的身世和悲惨的遭遇?

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只觉得聒噪。

她的脸瞬间僵住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为什么他面对白骆雪的时候那么温柔宠溺,独自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是这样的不耐烦和嫌恶?

是因为家世吧?她虽然并不清楚白家到底拥有着怎样的势力,从这座祖宅里就能探究一二。

“对不起啊。”白佑怡垂下了眼眸,心中满是不甘。

这一刻,她好想成为白骆雪。

如果不曾见过天堂,或许她永远也不会觉得置身地狱究竟有多痛苦。

她再次坚定了想要摆脱现状的决心,如果可以,她会抓住一切机会向上攀爬。白家……说不定能成为她的梯子。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爱上她了吧……

白骆雪和白靳寒端着糕点盘回来了。

白骆雪把盘子放在了桌子上,果子做成了莲花的形状,中间花芯的部分被分割成两片区域,六片花瓣上又摆满了各种粉色、紫色、红色、绿色的苏式点心,看起来十分精美。

沉廷煦挪了挪椅子,靠在她身边。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我困了。”

白骆雪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像是在撸躲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猫。

“喂!这里还有其他人呢,你们两个人能不能在意一下其他人的感受。”白靳寒有些不满地站了起来。

“不愿意看你可以把眼睛闭上。”白骆雪没有搭理他,靠在沉廷煦的耳边说着刚才在外面和靳寒发生的事,两个人的相处看上去十分亲昵自然。

白佑怡也觉得十分碍眼,头垂得更低了。

噼里啪啦——

一连串的鞭炮声响了起来,天空上也升起了五彩缤纷绚烂夺目的烟花。

他们走到正厅门口去看,冬季的夜晚冷的刺骨。白骆雪感觉手指都快要冻僵了,这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

一转头,她发现是沉廷煦正牵着她抬头看着天空上的烟花。

她心头一暖,也握紧了他的手。

冬天的夜里,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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