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崖看朱慈烜这回新交的两个小朋友,年纪都比他大一些,虽然都穿着同样的校服,但看气质也能大约看出来,家里条件并不是特别好,左边一个比较憨厚,右边一个带着腼腆,脸上并没有老于事故的羡慕嫉妒等表情,只有属于这个年纪的纯真。

李云崖把朱慈烜放下来:“跟同学道别。”

朱慈烜双手抱拳:“咱们甲日再见!”两个小豆丁也跟他拱手作别。

两个大人带着朱慈烜找了一家饭馆,吃灌汤包,李云崖问朱慈烜在学校的事,又问留了什么作业,朱慈烜很开心爸爸和爹爹能亲自来接自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今天先生讲到‘剑号巨阙,珠称夜光’,说古时候大师欧冶子为越王铸造了五把剑,三长两短,长剑为巨阙、湛卢、纯钧,短剑为胜邪跟鱼肠。巨阙剑最大,最厚重,越王勾践用它发出来的剑气斩裂了马车。先生说巨阙剑是最厉害的宝剑,而夜明珠是最宝贵的珠宝,能够在夜里放光……”

李云崖把小学、中学、大学都定为四年,教育部制定的大纲,小学一年级上学期学三字经,下学期学千字文,要求能读、能背、能写,能解其意。

朱慈烜作为皇子,教育比普通孩子要早,三百千早都学过了,但他的启蒙老师是朱由检请的大儒,虽然也有讲解,但远没有新学教师们教的有趣。

李云崖把学校建到全国各县,老师自然不够用,他让小学毕业的都去各地当老师,在教学生的同时,自己再自学中学的内容,还办了中学的寒暑假进修班,目前各小学的教师年纪都不大,平均年龄在十八岁上下,像朱慈烜的班主任,是军校小学毕业,原来的匠户子弟,今年才刚满十六周岁。虽然年纪小,但学习很好,认真负责,能够一板一眼地把教科书上的东西都讲出来,学生如果不认真听讲,他会拿戒尺打手心,朱慈烜也挨过戒尺,回家哭得眼睛都红了。

“很好,你给我写一个黑夜的夜字。”李云崖考教朱慈烜。

朱慈烜用手蘸茶水,在桌上很快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夜字。

朱由检在一旁看到,皱眉批评:“为父的字和国师的字写得都好,怎地你写得这么难看。”

“他不是还小嘛!”才七岁的孩子,能写夜字,已经很了不起了,李云崖宠溺地给朱慈烜夹了一条烤鸡翅,“为了奖励你,爸爸和你爹爹待会带你出去玩。”

“真的?去哪玩?”朱慈烜惊喜不已。

“先吃饭,吃完告诉你。”

朱慈烜不再说话,大口扒饭,他从小生在紫禁城里,皇宫里面有很多地方是他不能去的,每天看见的只有太监跟宫女,后来由于李云崖的缘故,偶尔能跟着出来,但次数也是极少,从去年开始,他在大兴县读小学,虽然只是皇宫学校两点一线,但能接触到很多的人和事,交到跟自己同龄的小朋友,已经很开心了。

他从同学得口中得知,外边的世界原来那么大,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出去走走,甚至只要能答允一次同学的邀请,到同学家去做客好。

“爸爸,我听刘聪说,西三里河那边建了一个大公园,咱们是不是要去哪里啊?”

为了提高人们的环保意识,丰富市民生活,李云崖责令环保署在城内各地修建公园。

所谓公园者,公共园林也,传统园林都是私人的,有钱人才能享受得到的,公共园林则是所有国民共享,任何人,无论贩夫走卒都可以进去游览观赏。

北京城内由于人口暴增,用地本来很紧张,如果不是多层建筑的大量兴起,早塞爆了,不过算如此,李云崖还是尽量挤出地来修建了五座园林,内城两个外城三个,三里河的这个名叫积翠园,占地近千亩,里面有一个大图书馆,种植各种陆生和水生的植物,圈养许多麋鹿、驯鹿、鸽子、丹顶鹤等动物,还有一对缅甸进贡来的大象,已经生了三只小象。

李云崖跟朱慈烺说:“嘴里边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咱们不是去积翠园,不要问了,先吃饭,等待会你知道了。”

朱慈烜用最快的速度把饭吃完,然后一副猴急的模样催促:“爸爸,快些吃吧,孩儿来喂你。”夹起一个包子真往李云崖嘴里喂过来。

他可不敢催朱由检,被朱由检看了一眼,连李云崖不敢再催了,只能坐回原处,眼巴巴地看着李云崖,他实在太想知道李云崖要带他去哪了。

慢条斯理吃完饭,两人带着朱慈烜下楼,叫了一辆载客的马车:“去通州。”

在马车上,李云崖拿出那枚珐琅的怀表:“烜儿,上次你把我给你买的怀表送给你的朋友,我很生气,本来想再也不送你东西了。”

朱慈烜看见李云崖手里的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赶紧认错:“爸爸孩儿知道错了,我不该把爸爸给我的东西送人,我以后再送人一定送我自己的东西。”

“知道好!”李云崖把怀表递过去,“丢了可以,坏了可以,但是不能随便送人,知道吗?如果我把你给我画的全家图送给别人,你会高兴吗?”

“我肯定会很生气!”朱慈烜接过怀表,比原来那个更好,又漂亮又精致,他高兴地搂过李云崖的脖子,吧嗒又亲了一口。

到了通州火车站,李云崖拿出三张票:“下午三点的火车,我让人提前买好了的。”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远处已经冒着烟的火车,朱慈烜瞪大了眼睛,感到十分好奇加兴奋:“爸爸,你要带我来做火车吗?”

“是啊!这里人多,你抓紧我,还有你爹,不然的话待会把你们挤丢了,可找不到了。”

“我们班上刘福做过火车,他爹带他去郑州做生意,他给我们讲过,说火车是好大一个黑铁妖怪,拉着后面三十节车厢往前跑,还说要给那怪物喂银子,不然它吃小孩。”朱慈烜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远处冒得烟,“那个怪物开始要吐火了!”

“他骗你的,火车不是怪物,烧煤的,不吃小孩。”李云崖哈哈笑着随口解释,“你看过水壶烧开了之后,那个壶盖会自己跳动吗?”

“我看过!去年爹爹生病,我和哥哥给爹爹煎药的时候,那个盖子会动。”

“嗯,火车是这样,用煤烧水,水开了以后往外喷气,火车往前走了。”

一边说着,李云崖一边打头往里走,朱慈烜在中间,一只手攥着李云崖,一只手牵着朱由检,小心翼翼的,生怕突然跑出来吃小孩的怪物。

京津铁路开通已经四年有余,又经过数次改建,如今已经有并排四条铁轨,随着到锦州、郑州、南京三条铁路的开始修建,通州火车站又扩建了十多倍大,除了货运之外,也造出了平稳舒适的客车,到天津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李云崖把票价调整到普通家庭也能使用的水平,每天火车都满载而去,再满载而回。

李云崖挑选的是每天两趟的快车,没有站票,环境比较好,车上坐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人。

火车一开起来,朱慈烜渐渐忘记了最初的害怕,扒着窗户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景物,眼睛瞪得大大的,睫毛长长的一眨不眨。

朱由检也是差不多的状态,这爷俩都是宅男,朱由检比儿子能强点,不过他走得最远的地方一个是永定门的城门楼上面,还是当年皇太极打过来时,他登上城头亲自擂鼓助战,后来李云崖从山西平叛回来,他从阜成门出城迎接,算直线距离还不如永定门远。

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也是很好奇,尤其是被李云崖随时讲述天大地大,山的那边海的那边的故事,他的这种好奇之心又膨胀了千百倍,今天出门前,他也很激动,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现在终于坐上了盼了好几年的火车,他真的很激动,放在桌子上的右手都在微微发抖:云崖没有骗我,他真的做出了不用牛马拉拽能行走的火车,一个时辰到天津。那么,他说过的,做出比皇极殿更大许多不用风帆能在海上行走的轮船也肯定是真的,可以乘坐到北冥去看大鲲,到南洋去钓龙虾!

李云崖没有打扰这爷俩看风景,跟旁边座的两个年轻人攀谈起来。

一个大点的约十七八岁,一个小点的约十五六岁,长得都很帅,穿着笔挺的军装,坐在那里腰板拔得倍儿直,他俩看朱慈烜管李云崖叫爸爸,管朱由检叫爹爹都很好奇,搞不懂这一家人是个怎样的**关系。

李云崖主动跟两人说话:“我叫李暖,这是我弟弟李寒,敢问两位兄弟姓名?”

那两人带着些许戒心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情况,大点的叫袁赋诚,今年十九岁,小点的叫李寄,今年十七岁,两人都是大明军官学校的毕业生,要到天津海军陆战队报到。

袁赋诚……李寄……李云崖在心里反复咀嚼着两个名字,一边说话一边细看那李寄的眉眼,越看越眼熟:“没想到咱俩还是本家!”他拿过自己的旅行背包,为了不暴露身份,他在外边的时候并不随便从空间里面拿放东西,都用这个背包作掩护。

李云崖拿出来的是一大袋榛子,他最吃榛子,每年收获的时候都要买不少,先给朱由检爷俩倒一堆,告诫朱慈烜:“榛子壳不许随便乱扔,放进口袋里,待会倒进垃圾箱里去。”剩下的都递向袁、李二人,二人推辞不受,李云崖说:“旅途寂寞,大家吃点东西聊聊天天,不过是榛子,也不是什么特别尊贵的东西,我看二位举止气度家里肯定不差这点,咱们当交个朋友了。”

两人还是不肯收:“实在抱歉,您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但是我们有纪律,穿上这身军装,代表整个青龙军,决不允许拿别人一根针一粒米。”

李云崖又让了几次仍然无果,只得跟那个李寄:“你们的纪律我知道,不许拿外人的东西,但我不是外人啊,你叫李寄,我问你,中研院有一位徐院士,号霞客的,是你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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